陈炎君在宫内深处练剑,难得的兴致,屏退了一干人等,在雪地里大汗淋漓。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和他交手,身影速度之快将陈炎君逼退几步。他比划两下,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漂亮的转身收剑,站定。

“白狄,不用故作玄虚,出来”他一声令喝,白狄霎地显身,呵呵笑着摸着后脑勺。

“唉,陛下,不要这么凶嘛你看你做了皇帝后,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白狄话刚说完,一柄利剑就刺破了他腋下的衣服,直接穿过。陈炎君一脸愠怒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言不发。

白狄举手:“好好好,你都对,你做的都对。”

陈炎君拔出剑,看着他说:“又有何事”

白狄稍稍拍了拍衣服上被他刺破的地方,问他:“你就这样把唐媒人交给我家老爷子,不心疼啊”

“白大将军身强体壮,怎可用老爷子形容”陈炎君扭头。

“行行行,”白狄不愿意就这个称呼和他起争执,他是皇上,他说的都对

“不过,你就这样把唐媒人送进军营”白狄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盘起腿,“陛下,你可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每天都有死人,即便是在没有战乱的时期,高强度的训练也会有人死;这两年再加上那种受了伤便久治不愈的病症,那个地方被称作“人间地狱”都无妨

“唐媒人是个姑娘,”白狄提醒他,“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

陈炎君的身形怔了怔。白狄看着他,他转过身来,清明的眼神不带任何波澜,说道:“你当朕与尔父仅会去祸害一女子”

白狄对着他摊手:“难道不是”在他看来就是这样。

陈炎君看着他颇有失望地摇头:“你错了,朕与白大将军的本意是请出苏子络。”

“苏神医”白狄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想起他那一袭飘渺的白衣,忽然明白。

“难怪啊”他看着陈炎君又啧啧两声,“陛下竟然会用这种方法了,倒让我很意外啊”

“意外什么你以为朕和尔父真拿三军将士的性命如儿戏”陈炎君看着他,转身拿起挂在枝杈上的披风,“她是苏子络收的唯一的徒弟。”

看他要走,白狄从石头上跳下:“随时这么说,但我刚收到一条有趣的消息,现在倒是觉得更有意思。”他看着陈炎君一脸奸笑。这个笑,让陈炎君很不爽。

“何事”他问。

“国子监要去军营游学,”白狄说,“那位裴家大小姐可是今年的国子监重点培养的学生。”

裴灵儿

陈炎君还记得那日裴灵儿大闹姻亲院和唐婉若大打一场的场面。

不由错愕。

“国子监去军营谁下的决定”陈炎君问。

“还能是谁那是国子监,谁能号令得了当然是统领文官之首的相国大人了”白狄笑着摊手,还不忘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两下,“说不定啊,今后还会是你的岳父大人,咱们大炎国的国舅”

裴相国府。

裴福从外面进来,左看右看,好像做贼心虚一样。裴灵儿在厅堂里,看他走的这样磨蹭,过去赶紧拉他进来,问:“怎么样,查到了什么”

裴福东张西忘,从袖筒里悄悄拿出一卷纸。

裴灵儿赶紧抽过去,打开:“就这些”她看着裴福。

裴福非常为难,苦着脸在那里:“小姐,唐媒人现在是五品官员,她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找啊”

裴福说,“我真的尽力了”,并用恳挚的眼神坚定得传达给她,告诉她,此事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

裴灵儿瞥了他几眼,挥手道:“你下去吧”她说,“别告诉父亲。”

裴福一一答应,然后退下。裴灵儿张开这卷纸,看着上面写的关于唐婉若的一条一条的情况。

“太州官媒,考妣爹娘均丧,还丧夫”裴灵儿简直觉得好笑,“就你这样怎么和我比”

她把这张纸扔到桌上,坐下。

想她宰相千金,就单此一条就已经超越一百个唐婉若,一千个唐婉若不止

“不过是个给人说媒牵线的媒人,皇帝哥哥怎么会那样偏袒你”她看着纸张,呵呵一笑,“皇帝哥哥要纳妃有我一个就够了,唐大人,你还是来好好的来和我说吧”

她拿起纸正准备撕掉,却看到后面还有一行。心生好奇,又张开。仔细一瞧,忽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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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什么,她去了军营”

最后一行,写了唐婉若被白大将军举荐已经拉去了军营随军。

“她一个媒人随什么军”裴灵儿斥道一声,“那皇帝哥哥那个媒说怎么办”她合上纸张,突然想起了这个很严肃的事情。

“裴福,裴福”她冲着厅外大声地喊。

裴福没有走远,在厅外听到她的呼喊,忙跑进来,道:“小姐,裴福在这,裴福来了”他仓忙进来,侯在裴灵儿面前等着她来吩咐。

“裴福,”裴灵儿说,“把父亲批下的国子监游学行程拿来给我。”

如果裴灵儿没记错的话,下一次国子监的游学就是会在军营

唐婉若让白大将军一辆马车拉到了京郊的营地。这个营地是白大将军的嫡系部队,是负责补充京城守备,维持京城的安全稳定。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里面全都是清一色的男儿,至于女子,目前来看只有她一个。

白大将军考虑到这一点,将她住的帐篷安置牛将军的旁边。一是为了方便照看牛金洪的伤情,二也是因为牛金洪是京郊守军的统领,安置在这也方便照看唐婉若,不至于在军中受到他人欺负。

但军中早已有人对唐婉若不满。

方大夫是随军的大夫,此前一直由他照看牛金洪。他不过四十,一把山羊胡子,一向遵从“女子从夫,当得守家”的老思想,看唐婉若一介女流在军营里走来走去的很不舒服。

况且她还抢了他的饭碗,把给牛将军治病的活当给拿走了。

他气呼呼地蹲在这里吹着胡须,身旁走过来几个都是同样随军的大夫,都有些年纪了,最年轻的也有三十余岁,比唐婉若大了许多。

“方大夫,你叫我们来这有什么事啊”其中李大夫问。

都是随军的大夫,李大夫和他一样在军中待了十几年,只不过李大夫是一直跟随白大将军的不对,而他是近几年才调到这里,一直负责牛将军的病情。

此处,就他和他说话资历最深。

“李大夫,给人治病一直都是男人干的活,现在上面派一个女人过来,你说是什么意思”他问他,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到李大夫身上。

李大夫也有四十岁了,但没有胡须,看上去很精神,比方大夫年轻了不少。

“这”方大夫的话让他颇感为难。这上面白大将军带唐婉若来,这怎么牵扯到他了

方大夫盯着那在牛将军军帐旁边的小帐篷,胡子又吹的老高。

“哼哼,她本可不是大夫,她是个媒婆专门跟人说媒拉亲,这种人在军中行医,简直是辱没了我们随军大夫的脸“方大夫忿忿不平,看着这些个同样随军的大夫,问,”你们都没反应“

大夫们面面相觑。不过说实话,他这样一说,好像的确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可是李大夫有不同的见解。

“大炎任人唯贤,不问出身,白大将军那个安排,那位唐姑娘,大概是有些本事的吧”他犹犹豫豫地说,引得方大夫连声地呵斥

“小丫头片子一个,什么治病行医不去好好做媒婆,跑军营里捣什么乱军营里面哪里有女人存在的道理,要是有也是在秋后”方大夫说。

秋后,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在场的大夫们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三部会审定在每年的秋后,此年中被确定为死刑的女子或是重罪受牵连的女眷可能会被判充入军籍,也就是俗称的“军妓”。军妓和寻常烟花教坊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一样,都是身带重罪之人,最终只能落得这个下场。

军中将领常年在外征战,都是热血男儿,所以,在每年秋后朝中都将今年新充入的军妓分派到各个阵营

除此之外,军中鲜少能看见女子,这也是唐婉若在这里出现令人十分不舒适的原因之一。

“方大夫,”还是李大夫说话,“唐姑娘虽然是女子,但不是军籍;我听说她还是朝中的五品官员,官衔上和牛将军应该是平级”

此话一出,所有人惊讶了

身后有大夫不信,问:“唐大夫是五品官”

李大夫想着点头:“应是文职那边的官员吧,白大将军那日来时正巧遇到,将军和我谈了几句,关于唐姑娘的事情也稍有交代。”

“那我们怎么不知道”

随军大夫一个个表示不理解,方大夫瞧见了缝隙,哼一声插进来话:“五品官怎么了五品官就能治病了牛将军的病本来就难好,她现在来治可别把牛将军给治死了”

虽然像是一句气话,但着实把其他人都吓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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