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苏子络暗骂一声,对他说,“陛下以一妇人做要挟,就没想过大炎朝的面子”
此时他看着陈炎君,一想起他总拿唐婉若来逼迫自己,就非常恼火。
“婉若什么都不知道,教她医术也是我一时兴起,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她”
陈炎君冷眼瞧他:“相比朕大炎之下数千将士之性命,朕觉之不管不顾当更加卑鄙。”
“军政里有多少权谋暗道,陛下叫我入宫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怎能让婉若去做这种事”
“婉若”陈炎君暗自笑了一下,“朕倒不知苏神医和唐大人私下关系已经如此密切,但苏神医责恼朕,自己不也是对唐大人不管不问”
“再之唐大人做了何事唐大人乃朕钦定的朝廷命官,朕让其办事,为朝廷效力有何不可”
陈炎君目光如炬,盯得苏子络很不舒服。
可是对他的话又无法反驳。
“陛下,您知道我发过誓绝不参与军政”
陈炎君点头:“但誓言与唐大人孰轻孰重与千万将士之性命孰轻孰重你我既然都已经知晓兵部内有问题,朕昨夜才说军中怪疾已祛,今日这位尚书就去找到唐大人,你若是将朕昨夜之言成真,你现在去,朕确保唐大人无恙。”
苏子络渐渐皱起了眉。
“陛下以为一个唐婉若能制衡得了我”
“不知苏神医过去发过什么誓,入医者时的医者仁心,现在这里还有没有。”陈炎君指着自己胸口对他说。
算着时间。
“苏神医,你既然与朕皆知军中形势复杂,若是再晚一点,如火若唐大人说失了口,引起怀疑,不知你神医妙手回春这一次好不好用”
苏子络咬牙。
“算你狠”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声音。只此一句,转身从御书房内离开。
李公公随后进来,问道:“陛下接下来摆驾何处”
陈炎君撩袍起身:“去唐大人处。”
白狄已经先行一步。其实在刚才陈炎君向他使眼色的时候,他就已经悄悄的离开。只不过因为他是隐卫,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存在感很低,所以没有人发现。
这位白大人现在已经蹲在了唐婉若院子里的那颗大榕树上,身穿青色的便服,完美的隐藏在树叶里。
幸好这棵榕树茂盛,大冬天还有绿叶。
沈之和唐婉若坐在屋内,就靠在窗户旁边。
“唐大人医术高超,本官佩服”沈之说道,“不久后就是陛下寿宴,唐大人替军中解决多年的隐患,是对陛下最好的贺礼啊”
说起客气话,沈之道是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文官。白狄一直在树上观察,顺便查探周围有没有其他可疑之人。
“沈大人客气了,我只是尽了自己所能。”唐婉若道。
“唐大人可以想出用雪水疗伤的方法,许多大夫都不敢尝试怕染上风寒让伤情更加严重,就此一项已经超越随军的大夫很多,”沈之说,“后续稳固的汤药,不知”
唐婉若看着他笑了:“哦,那是苏先生配的,我也不知道。”
她撒了个谎。沈之来问她关于解决军中怪病的事情,她随口胡诹,说了一通沈之听不懂的医术道理,但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也就糊弄过去了。
白狄在树上偷听,立刻对她的回答竖起大拇指
唐媒人,好样的
沈之在那里对她的话又表示惊讶,忙问:“这个苏先生是”
“哦,是号称神医的苏子络,苏先生。”
白狄在树上就差点没为她鼓掌了要不是怕暴露自己,他肯定会过去给唐婉若一个大大的拥抱
陛下,你没有白疼唐媒人啊,她都知道主动坑苏子络了
唐婉若在这极力保持着微笑。她知道,军中的事情,陛下和白大将军都是有意让苏先生出面的。而且她去过军营,也深刻觉得这件事情只有苏子络能够解决。
苏先生妙手回春,牛将军的怪疾他一定能治好
所以,她此刻这样对沈之说,觉得拿苏先生做挡箭牌最好。
沈之的惊讶浮在脸上,不经意地小声独自念了一声:“是他”
“沈大人还有什么要问下官的”唐婉若问道,在官场之中还是得称自己为“下官”。
“没事了,本官就是觉得惊讶,这么多年没有弄好的事情唐大人是怎么解决,也想弄清楚这病久治不愈到底是什么原因。”沈之说,原本应该要走了,但他此时却愣是还坐在这里,哪怕气氛很尴尬也不动声色,直直地盯着她。
唐婉若倒是很安然的坐在这里,面上保持着微笑。
白狄在树上的心也揪了起来,不知道这位兵部尚书大人要准备做些什么。
“唐大人好像不怕本官。”沈之沉声问。
“沈大人是兵部尚书,下官为什么要害怕”唐婉若答道,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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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是啊,她连在陛下面前都不怕,怎么会怕沈之
沈之抬起手放到桌面上,指节悄悄扣击着,一声一声有节奏的。
“唐大人,你是一个妇人,朝堂中的事情你不懂,本官奉劝一句,不要太过锋芒,”沈之说道,“能做到的不要全做,可以医好的不要全医,不尽做,留有余地,才能使得万年船。”
沈之这饶有深意的话,唐婉若听在耳朵里。
良久。
“沈大人教诲,下官知道了。”
唐婉若恭敬的低头,沈之看在眼里,十分受用。
“本官就告辞,唐大人军中辛苦,好自为之。”
“好的,恭送沈大人”
白狄一直在树上看着这一切。对唐婉若的反应和处理颇感意外
她不卑不亢,该退时退,将沈之送出房门,这真的是一个乡野民妇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想起苏子络教她学医。难道来到京城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能够让一个村野里来的妇人变成这般模样
白狄倒是感慨起京城来了。
沈之前脚刚走,陈炎君随后就到。唐婉若还在这里收拾桌面,恰好看到他进来,李公公跟在后面,稍有惊讶。
“陛下,你又出宫了”
陈炎君扫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问她:“刚才沈之过来可有为难你”
唐婉若一愣。
“陛下怎知沈大人来找过民妇”唐婉若歪着头,很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陛下让他来的”
陈炎君的眼眉稍稍沉了一下。
“不是朕,但唐大人就居住在宫城外,有何事是朕不知道的”
好吧,陛下,你赢了
唐婉若朝他点头,然后继续收拾茶杯。可能是经常和陛下与白大人在一起,现在跟他们之间倒更加没有什么太多的君臣之礼了。
可是李公公不乐意。
“唐大人,陛下驾临,怎么连个礼数都没了”李公公忒着老脸,十分不悦地盯着唐婉若。
她收拾好茶杯,这才过来跪拜行礼道:“民妇唐婉若,参见陛下。”
陈炎君不动声色的在她这里已经看了很久,终于在外面的树上看到白狄,大喝一声:“出来”
白狄知道他发现了,倏地跳进窗内,也行礼道:“臣,白狄,拜见陛下”
白狄此时看了唐婉若一眼,一个肯定的笑容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炎君扬手:“都起来吧”他说,坐下,对唐婉若问,“朕问你是想官复原职继续做官媒、掌姻亲之事,还是协助苏神医处理军中病疾”
陈炎君这样问她,让她眼前一亮。
“苏先生同意了”
“那多亏了唐大人。”
唐婉若笑得非常开心,自动忽略了陈炎君说“多亏了她”的这番话。
她做了什么她自从军中回来都还没见到过苏子络
但是小小细节她从不在意,又跪下对陈炎君说:“民妇愿前往宫中协助苏先生处理军中病疾”
陈炎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倒是渐渐褪去了。
呵呵一声。
“唐大人和苏神医果然情谊至深”他暗自笑道,让唐婉若摸不着头脑。
再次回到军中。
“唐大夫,请”
她下车,穿着厚实的裘衣。这一次她做足了准备,带了许多御寒的东西,虽然陈炎君下令不许她带太多,但还是私下里悄悄地多拿了一件。
当然,还有那一根一直没有来得及问苏子络的那根湿柴的事情。
苏子络已经在军中奔走,此时正在去往牛将军的掌帐中给他号脉。
“苏先生”唐婉若见到他,开心的笑的像一个孩子。
“婉若”苏子络没有想到她会来,“你怎么又”
他很惊讶地看着她。他都已经同意来军中诊治这段“怪疾”了,为什么陛下还要把她送进来
“他竟然食言”苏子络转身就要罢工,“陛下为什么还要命令你来军中你这就走,要是他不同意就告诉他,如果还要你来这里,我是一定不会留下。”
“不是的,苏先生”唐婉若见他误会了连忙拉住他,“苏先生,陛下没有令我来军营,是我自己要来的。”她看着苏子络,肯定地点着头,“是我自愿要来帮助苏先生,白大人说陛下不允许白大人带书童,我在这里曾待过一段时间,想着能够为苏先生和这个病情尽些力。”
苏子络看着她,终于一声沉重的叹息。
“婉若,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可是唐婉若不理解了。她想来和苏先生一起治好军中的怪疾难道有错么
她愣愣摇头,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