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客栈,鲍大楚时而皱眉,时而哀叹。

任我行脱困了,他们这些人,都要死。

教主东方不败,十年不下黑木崖,想要东方教主对付任我行,不过是异想天开。

拔出长剑,手指缓缓的拂过。

冰冷的剑锋,冷光摄人。

猛地挥剑,房间里,森冷的寒气,激荡。

鲍大楚颓然坐倒在凳子上,没用。

任我行当年号称剑掌双绝,光是上乘的剑法,掌握就不下十几种。

吸星大法,又是恢复极其迅速的内功。

只要任我行放开了手脚,几天里,就能够恢复当年巅峰时候的内力。

如今,秦伟邦又死了。

秦府六十多口,无一活口。

秦伟邦,更是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何其狠辣。

别人看不出来,鲍大楚清楚,这是任我行找上门来了。

“我不能坐以待毙。”

鲍大楚猛地站起身,思绪急速的转动。

活路在哪里?

摸了摸胸口,还有五万两银票。

这是自己最后的家当。

升任十大长老的这几年,他攒了不少钱。

可是花费也不少,加上上次,玉佩托镖,花了接近十万两。

这个坑货。

想起这件事,鲍大楚就愤怒的厉害。

少镖头明明猜到了,这是一个陷阱,还诱导自己,花了十万两。

真当自己是地主老财?

这年头,江湖动荡,地主家,也不富裕。

可是这次,怎么办?

若是不托庇于福威镖局,难不成,等着任我行上门不成?

性命与银子,还是要分清楚。

“哎,也不知道,这次要被少镖头,坑多少银子?”

鲍大楚长叹。

他的心里,是有怨气的,这也是迟迟没有去福威镖局的原因。

只是,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希望少镖头,手下留情。

可是一想到那人雁过拔毛的性格,鲍大楚,就不抱任何希望。

走,活下来,银子以后还有的赚。

做出决定,长剑归鞘。

鲍大楚咬了咬牙。

“当当当。”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

鲍大楚一皱眉。

小二这么没眼力见?

不是吩咐了,不要来打扰自己吗?

“这……这位爷,小的给您添茶。”

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鲍大楚心中了然,这是讨赏钱来了。

每年来江淮,自己都住在这玲珑客栈里。

这里的小二也是激灵,常常主动跑过来,为自己添茶。

所图的,不过是几钱银子的赏钱罢了。

这对自己,不值一提。

“进……”

鲍大楚猛地一停。

“当当当。”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鲍大楚面色大变,足尖蹬地,一头撞破窗户,就从二楼跳了出去。

小二敲门,从没有敲两次的道理。

任我行,来了。

“轰。”

果然,他刚跳出窗户,身后的房门,直接被巨大的力道,推开了。

来不及看身后,鲍大楚跃上房顶。

隔着三个院子,就是福威镖局的分局。

“鲍长老,跑的够快。”

任我行哈哈大笑。

鲍大楚,是当年的老人了。

自己做教主的时候,就是一地的长老。

虽然比不得十大长老的尊位,终究是见过自己威势的。

不像秦伟邦,还妄想对自己出手。

“这杭城虽大,却没有你的救命之地,你要往哪里走?”

任我行很满意。

这才是一个神教长老,见到自己应该有的反应。

抱头鼠窜,才是正确的。

不过,都是徒劳。

一脚踩在窗台上,借势一跃,整个人,已经如同大鹏一般,急速的向着鲍大楚射去。

身后,向问天紧随。

他们两人联手,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鲍大楚不敢回头,身后的疾风,越来越劲。

任我行,太快了。

轻功,远在自己之上。

快了。

鲍大楚运起全身的内力,催动自己的双脚,每一次蹬地,都是三四丈。

越过两道房檐,终于,一杆赤色的大旗,出现在眼前。

想要一跃而下,想了想,鲍大楚忍着恐惧,落在福威镖局大门口。

轻轻的推开门,走进镖局。

就见,一群镖客,正围着一口大锅,吃的满嘴流油。

呼,安全了。

“轰。”

就在这时,大锅旁边,一堵墙直接被崩开。

灰尘四起。

“何人敢擅闯福威镖局?”

鲍大楚认出,这是杭城分局的总镖头,寇伟。

“哦,这就是福威镖局,正好,今天一并儿解决了。”

任我行长笑。

择日不如撞日,只要吸取了鲍大楚的内力,自己就能恢复九成。

区区一个镖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咦,这怎么好像那天地牢中那个披头散发的囚徒。”

有镖客认出了任我行。

毕竟,当天任我行是被福威镖局的镖客,抬出的地牢。

总有人,打过照面。

“好像还真是,这是来找少镖头谢恩来了?”

镖局的镖客,如今可是谁也不怕。

少镖头当日一剑压五雄,隐隐有武功天下第一的架势。

他们福威镖局,也硬气起来了。

“我怎么看,不像是来谢恩的,难不成,是准备恩将仇报来的?”

“你扯淡,救命之恩,不纳头便拜,怎么还会恩将仇报?”

“咦,这可说不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见过自己的狼狈样。

但凡失落过,总要抹除痕迹。”

“你这么一说,难不成,还有人是狼心狗肺不成?”

一众镖客,你一言,我一语。

嘴里不停,手上,也不敢停。

长刀出鞘。

保镖部与追镖部的镖客,已经自发的汇聚在第一排。

长刀出鞘,盯着任我行。

分局里的镖客,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也都在最后排,站定了。

雪亮的刀光,在灰尘中,闪耀光芒。

任我行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

怎么这福威镖局,尽是些尖牙利嘴的小人。

这不是明里暗里,在说自己忘恩负义吗?

“本教主今天若是不杀了你们这些人,妄为人。”

任我行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鲍大楚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这些镖客说的没错,自己曾经的狼狈样子,不但是拜少镖头所赐,还被这些低贱的镖客,看在眼里。

这些人,都要死。

“死!”

任我行面色一冷,双掌猛地拍出。

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了一位镖客的身边。

正是曾和苏平喝过酒的老钱。

老钱上有老,下有小,今年还搬了新家。

原本住在城外,现在,在城北的烂街巷中,置了一处家业。

只是,有人擅闯镖局,每一个镖客,都没有躲避的道理。

看到对方消失在眼前,老钱手中的长刀,猛地劈出。

少镖头说过,若是看不见敌人,大家只管挥刀就行了。

再快的敌人,也不是影子。

就算是你打不中他,他也不敢硬碰你的长刀。

武功再高,一刀劈翻。

除非横练。

任我行当然没有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

可一身内力,早已登峰造极。

扑向镖客的瞬间,眼中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刀光。

脚步猛地一顿。

好快的刀。

竟然全是二流的好手。

这让任我行,甚是惊讶。

就算是当年的神教,横扫江湖无敌,二流的好手,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这么一大群的。

不过,也没什么用。

对付一般的一流还行,对付他这个超一流,甚至是曾经站在半步绝顶境界的高手,不够看。

脚步向后一错,避开第一刀的锋芒。

就在第一排的刀客,与第二排换人的瞬间,任我行猛地突入。

只是,双掌刚要拍出,就被一阵雪亮的刀光逼退了。

差一点,一双肉掌,就迎着对方的刀,送上门去。

“好俊的轻功。”

任我行又是一惊。

半步之间的换位,不比自己慢。

这福威镖局,什么来头?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自己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这一次,自己有了准备。

等到第一排镖客,长刀落下,第二排刀客,尚没有扬刀的瞬间。

就在两排镖客,肩并肩,即将完成换刀的千钧之际。

任我行猛地挥掌。

掌风激荡起灰尘,只要突入这些镖客的队伍中,对方的刀阵,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任我行信心满满。

“福威镖局,不过如此。”

一声长笑,任我行感觉,自己已经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这么多二流的好手,吸了他们的内力,汇聚于一身,怕是不比鲍大楚的弱。

“任教主客气。”

就在任我行即将突入刀阵中的时候,一柄剑,从人群中飞出。

当真是快如迅雷。

隐隐的,甚至有风雷声响起。

曲洋展开狂风快剑,连攻一十三招。

“好剑法。”

任我行眼前一亮。

怕是已经能够与自己收藏的那几门剑法,一较高下了。

左拍一掌,右拍一掌,在剑光的夹缝中,任我行来去自如。

“这一掌,你就要死。”

任我行信心十足。

剑法虽强,此人的内力,却并不高明。

不过是一流的高手罢了。

这世上,能够凭剑法,突破超一流门槛的,估计也唯有当年的那个老人了。

“任教主好大的口气。”

任我行正要一掌拍死这个使剑的。

忽的,耳中传来一阵洞箫的声音。

箫声呜咽,扰动的他的内力,都在翻腾不已。

同时,一柄洞箫,插入快剑的破绽之中,点向自己周身五处大穴。

竟是以洞箫化作剑诀。

“好萧,好剑法。”

任我行怒了。

困于西湖地底十年,刚要一展身手,竟然在一个小小的镖局,连受挫折。

镖局,那是什么玩意?

江湖的最底层罢了。

一群看人脸色,吃人嗟来之食的低贱之人。

你就算是一口痰,吐到他的脸上,他也只敢黑着脸,默默的离去。

什么时候,这样的一群人,都能成为自己的拦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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