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告诉凤泽源这个消息的时候,凤泽源微眯起一双凤眼,徐知道这是他在沉思时的表情。果然,片刻之后,他的脸上便有了微微的笑意,“徐兄,这可是你翻身的大好时机啊,也是我们在皇上面前立功的好机会。”
徐决定跟随拥护三皇子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凤泽源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而且非常沉得住气。徐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皇上的生日宴会上,彼时他还不是封国大将军,但也已经跟着父亲南征北战了几年,也算是少年有成。
当时,皇上在乾清池宴请白宫,乌压压地坐了一大群人,大都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谄媚着说着祝寿的话。就连一向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爱憎分明的父亲也一脸严肃地叮嘱他不要乱说乱动,免得惹出什么乱子。
在战场上无拘无束惯了的徐哪里受得了这样沉闷拘谨的宴会,当年年纪又小,还是少年心性,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出去。第一次进宫,也不认识路,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跑了一会儿。直到看到一位身着金黄朝服,左右肩上各绣了一只四爪祥龙的人负手立于一棵桃花树下,气定神闲,风姿卓越,脸上是淡然的笑意,徐那一刻,就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龙子该有的气派。
那时的徐还认不清各个皇子的长相,但是从他的服饰也能看的出来他必定是位皇子皇孙。后来才知道他竟是最不受宠的三皇子,可是徐每每回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样沉着敏锐的双眼,浑身上下透出来的聪明与灵气,都让徐肯定他就是日后这天下的主人。
这件事也毫不意外地体现了凤泽源的深谋远虑,徐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班固毕竟不好对付,怕到时我们功没有立成,反而罪加一等了。”
凤泽源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色,“阿,这么多年了,你当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徐立刻心理神会,他自然知道凤泽源这些年来的所有动作,因为正是他帮助凤泽源一点一点做起来的。这些年来,三皇子表面上依旧是那个不受宠的皇子,在朝堂上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没有什么势力可言。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凤泽源已经在暗地里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暗阁。有一批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暗卫,眼线几乎遍布了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的家中,京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凤泽源沉静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会派暗卫时刻注意班固那边的情况,一有什么动静就立刻来跟我汇报,势必要掌握他的行踪。你就接着要你的军队好好训练,若是班固有什么不轨之心,我们有大军在手,也不用怕他。”
徐点点头,抬起头正对上凤泽源的那双眸子,一改往日温润无害的样子,现在它们就像两把散发着寒光的利刃,充满了危险的讯息。
凤泽源微眯着眼,略略敛去了满眼的光华,往前望着池中开得正好的荷花,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的机会到了啊。”
月染知道他近来在忙着为班固来京一事做准备,每日早出晚归,但即便如此,他对月染也是极尽温柔缱眷。
月染这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是这么美好的事情。
不论多晚回来,月染总会等着他。有时候在房里看看书,偶尔做做女红,更多的时候,是倚在窗前看那一轮明月。
有时候看着看着走了神,徐就这么踏着满院的月光回来了,月染也没有发现,待他悄悄地走进了,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月染才小小的惊呼一下,随即又冷静下来。因为那双带着夜晚些微凉意的手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会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拽下来,转过身来娇嗔地看他一眼,又将脸埋到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不需要言语,夏日的晚风从窗子吹进来,窗边相拥着一对甜蜜的恋人。
又过了些时日,月染不想徐每晚回来饿肚子,专门像徐母学做了徐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虽说有下人可以随时使唤,但是左右月染闲着也没事干,况且她也不愿意大晚上的还把下人叫起来。索性自己学做这水晶虾饺。
月染学这个可是吃了好一番苦头,上一次下厨差点把厨房给炸了的经历还历历在目,给月染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下又要尝试下厨,月染心里可谓是万分忐忑,生怕自己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所幸这次是徐母亲自教她,徐母极有耐心,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和面,怎么调馅,怎么擀面皮,怎么包虾饺,怎么蒸才会有晶莹剔透的样子。月染学的极认真,就这样学了几日,包出来的虾饺竟也有模有样的了。
月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徐母慈爱的样子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虽然有些伤怀,但是现在身边有一位年长的妇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那般手把手地教她做菜。徐母也感慨地说过,她一直就想要一个女儿,能够教她做饭、女红、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惜一直没有如愿。不过现在月染来了,她这个多年来的愿望总算是实现了。
这番话把月染感动的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哪想到被徐母看到了,笑着说月染是个小傻瓜,哭什么呢。明明是责怪的话语,语气里确是满满的宠溺与慈爱。月染想起以前母亲也常常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这下可把徐母给唬住了,又是惊异又是心疼地将月染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