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最近总觉得红儿有些不对劲。

红儿是在月染房里的粗使丫头,因为手脚蠢笨,也只能做洗洗衣服、打扫打扫院子这样的粗活。她的面貌平凡无奇,一张红润爱笑的圆脸倒还算得上讨人喜欢。

原本李婶与她关系不错,因为她们一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红儿人又热情好相处。可是最近,李婶发觉红儿不仅不爱笑了,显得整个人阴沉了不少,而且还常常一问三不知的,干活也老是心不在焉。

李婶还以为她受了什么打击才变成这样的,先前也曾试探性地问过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红儿却说一切都好。

更可疑的是,李婶有几次起夜,都发现红儿不在自己的床上。三更半夜的,红儿会去哪里呢

这一天夜里,李婶吃坏了肚子,半夜起床上茅房。等到她终于一身轻松地回来时,才猛然注意到红儿好像又不在,提着灯一照,果然床上空空荡荡的。

李婶多日以来的疑惑与好奇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她往窗外看了看,夜深沉得可怕,一丝声音也无,红儿应该不会突然回来吧

李婶蹑手蹑脚地搜了搜红儿的床铺,连枕头底下也仔细地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东西。就当李婶怀疑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撞见红儿鬼鬼祟祟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匣子,见她进来,又匆忙地推进去了。

对那个小匣子,里头一定有猫腻

李婶猫下腰,伸长了手在床底下摸索,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正是那个小匣子。

李婶将它放在膝上,一手提着灯,一手拉开匣子

“啊”一声不小的惊呼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响起来,李婶慌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眼睛还大大地瞪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匣子里的东西。

只见那个匣子里是一张张薄如蝉翼的脸皮有妙龄的女子、中年的妇人、苍老的老妪;有貌美妖冶的、有清纯可人的、有面目可憎的这些各不相同的脸皮叠在一起,显得无比的诡异。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胭脂水粉、颜料、化妆用具之类的东西。

这些难道是易容用的东西难道现在的红儿不是真正的红儿那么真正的红儿又去哪儿呢李婶不禁毛骨悚然地想着。

“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李婶的背后突然响起了阴测测的声音

李婶缓慢地回过头去,果然看到红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的脸掩映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之下,正以一种可怖的表情望着李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膝上的匣子。

“你”李婶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语无伦次道:“你究竟是谁红儿呢,红儿,红儿去哪了”

“红儿”勾了勾嘴角,慢慢地走向李婶。“想知道么,我很快就会让你与她相见了。”

说完,猛地向前扑去扼住了李婶的脖子,李婶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想掰开她的手,却只是徒劳无功,最后只能一点一点窒息而死,大睁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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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李婶彻底断了气才松开了手,看着她的尸体软软地倒下去,露出了一丝不耐的神色,“真是麻烦。”

她的手指往脸的边缘摸出,一揭,一张薄薄的脸皮飘了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的,正是寒夜那张清冷孤傲的脸。

第二天一大早,杂役打着哈欠去院子里打水,桶往水井里一放,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杂役趴在水井边往里一瞧,却登时吓得大叫起来。

“死人啦死人啦”

尖利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月染与徐也在这一片骚乱中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被扰了清梦的徐的口气里有一丝不悦。

外头服侍的丫鬟上前来神色慌乱地说:“将军、夫人,是李婶掉在井里淹死了。”

听到府里出了人命,徐与月染顿时睡意全无,对视一眼,一同下了床。

徐一边由下人伺候着穿衣,一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井里淹死”

那个丫鬟摇摇头,蹲下去为徐穿鞋,“奴婢不知,是王强今天一早发现的。”

二人收拾好之后,便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聚集了一大堆人,正围在尸体周围,见到徐与月染来了,忙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徐看了一眼已经被泡肿的尸体,顿时感到一阵反胃,转过身去捂住了月染的眼睛,“别看了。”

紧接着,他对几个精壮胆大的男工道:“把尸体先抬下去,暂且放在柴房里。”

徐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周,看到都是一张张惊恐的脸,那个发现李婶尸体的王强更是吓得两股战战,面如土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向王强问道。

王强顿时双推一软,跪了下来,“将军大人,我不知道啊,我今天一起床去井里打水,觉得不对劲,便往井里看了一眼,就看见她泡在水里了。”

徐紧皱着眉头,王强的嫌疑不大,他是前几日才招进府里的,府里的人都还没认齐,与李婶无冤无仇的,作何害她呢

若说是劫色,更加说不过去,李婶四十有余,貌若无盐,断断不会有这个可能性。

正当徐思考着的时候,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突然哭哭啼啼地跪下了,“将军,李婶可能是半夜起床打水不慎跌入井里了。”

月染认出来了这个小姑娘,“你是在院子里干活的红儿李婶半夜打水做什么”

红儿哭着点头,“李婶贪便宜,老说白日里吃不饱,夜里偷偷打水到厨房烧水做东西吃呢。”

李婶爱占小便宜这个毛病许多人都知道,前些日子也确实有人撞见李婶偷吃厨房里的东西。经红儿这么一说,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月染却觉得有些不对,半夜起床大费周章打水,只为了偷煮东西吃未免太过蹊跷。“你是不是跟李婶一个屋的,昨晚就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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