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会对仇人屈膝?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灵星辰俊秀的脸庞上俱是痛苦至极的神情,身体颤抖,摇摇欲坠。
叶浅泓忍不住心生怜悯:“你怎么样了?”
灵星辰控制住自己,突然转身,快步离开了。
……
虽然灵星辰没有说背叛的理由,但是叶浅泓很快便明白了。
那是沈瑶君第二次来到瑶光阁探望叶浅泓的时候。
沈瑶君一如往昔一般,扮演着大夜帝君的宠妃,举动温柔体贴。
叶浅泓和她虚与委蛇。
视线不经意之间扫过灵星辰的碧色眸子。
那是一种痛恨和爱慕交织的复杂神情。
叶浅泓微微一笑,故意伸手揽住沈瑶君的腰肢。
大殿门口的灵星辰见到这般情景,猛然别过头,退到了阴影处。
灵星辰……思慕沈瑶君?
叶浅泓几乎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灵星辰和沈瑶君之间,隔着灭族之仇啊!
更何况……
叶浅泓看得出来,灵星辰对自己有好感。
此时,竟然把她当做情敌一般看待?
这般诡异的日子,简直让叶浅泓窒息。
就在濒临崩溃之时,终于有一颗石子,投入一池死水之中,泛起一点波澜和涟漪。
……
黎明之前,天边一片昏暗。
大殿门口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
叶浅泓顿时再无睡意,披上大氅,走到大殿门口。
一队士兵匆匆而过,似乎还拖拽着几具尸体。
灵星辰正在低声交代着什么。
叶浅泓没有理会身边劝谏的侍女,远远望着这一幕。
待灵星辰走近,叶浅泓立刻开口:“那是什么?”
灵星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声劝说:“时间还早,回去休息吧。”
“是刺客吗?”叶浅泓继续追问,“针对我,还是针对她?”
入住瑶光阁的这段时间,寝殿服侍的侍女极少,一个个沉默寡言。
任凭如何折腾,也只是公式化地应答,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灵星辰的碧眸望着叶浅泓,没有回答。
“看来是针对我的。”叶浅泓慨叹,“这个宫廷,她也不能一手遮天啊。”
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突然住进了帝王的寝殿,日常起居,都比照帝王待遇。
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简直是在狄族王室的脸上扇耳光。
狄族的宗室贵族,不可能坐视不理。
“是南王殿下?还是其他的宗室贵族?”叶浅泓想了想,“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灵星辰垂下视线:“我会护你平安周全。”
叶浅泓冷笑:“这叫平安周全吗?”
灵星辰没有说话。
叶浅泓的心情糟糕透了。
困在北狄的这些日子,和被困在东瀛不一样。
东瀛神天将军府上下,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谋算,相互算计,相互妥协。
这才是两方势力的正常相处。
而北狄宫廷,每个人都那么不正常。
从沈瑶君到灵星辰,再到身边的每一个侍女和太监,都是疯子不成?抑或者,疯掉的人是自己?
现在,叶浅泓宁愿回到东瀛神天将军府,至少对方是一群可以沟通交流、谋划算计的正常人,而不是这些不可理喻的人。
“我听说,灵星辰是一个很高傲的人,而不是这只摇尾乞怜的狗……你真的是灵星辰吗?”
裴溯源说过,灵星辰是敌人,也是值得敬佩的对手。
“喂!”
灵星辰脚步不停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叶浅泓满心遗憾。
激将法不起作用呢……
“做狗,有做狗的乐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沈瑶君施施然走进大殿。
两个侍女提着纯银嵌蓝宝石的莲花灯笼悄然退下。
“既然陛下已经知晓这个人无药可救,又何必非要雕朽木、琢顽石呢?”沈瑶君含着水波的盈盈凤眸一转,令人望之即醉……
嫣红的双唇吐出话语,“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是做人、做狗,还是做鬼,都没有什么所谓……何必执着呢?”
“有道理。”叶浅泓配合着她笑起来,“只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哦?”
“不如让某些人明白,免得整日喊打喊杀,平白多费心思。”
沈瑶君黛眉一挑:“陛下打算昭告天下?”
“那倒也不必。”叶浅泓笑嘻嘻道,“告诉南王殿下一个人足矣。”
狄族的王室贵族,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现在手中掌权又有兵马的,只有南王殿下。
刺客,必然是南王派来的。
“陛下果然聪慧。”沈瑶君的凤眸闪过一丝异彩,“臣妾都听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