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三条路可以选。”

“第一，按照原定计划合围，替你可悲的盟友努力，应该来得及救狄晟一命。”叶浅泓嗤笑，“不过，容我表示一下怀疑，你们的盟友情谊有这么牢固吗？”

“狄族一方兵器折损，攻势必然削弱，若是合围，就需要东瀛水师来承担大部分压力……说不定，狄族水军会在半路上撤退，去陆上支援……到时候，东瀛水师独自面对西府水军，有几分胜算？”

张天珩没有说话。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若是有足够的实力挑战西府水军而置于不败之地的话，又何必苦心孤诣和狄族合作，使出这些魑魅魍魉的诡计呢？

“第二条路，立刻夹紧尾巴逃跑，自然，还可以带上我这个人质。”叶浅泓微微一笑，“不过，等到大夜收拾完狄族后，想必东瀛就会承受大夜双倍的怒火了吧？”

“第三条路，”叶浅泓的声音冷彻又甜蜜，带着令人心醉的魅力，“和西府水军联合，剿灭狄族水军……化敌为友，是你最好的机会。”

“今年，东瀛的内政一直不稳，年老的将军府尊主意外身亡，年轻的尊主也急病发作，不理政务，朝政乱作一团，天皇也在伺机而动，准备夺权。”叶浅泓淡淡分析着，“伊东家族趁机作乱，而原先的残党，也在边境闹事……还有神天家族，你不是正统血脉，骤然登上高位便病重，只怕，有的人的野心要藏不住了。”

“想要彻底平息一切，需要花费不少心力……攘外必先安内，不要太好高骛远。”

少女斜倚在栏杆上，一字字，一句句，直切要害。

张天珩只觉得一颗心被伤害得千疮百孔。

几个时辰前，还在梦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转眼之间，美梦成空，还是被心爱之人挥动鞭子狠狠抽醒的。

简直痛苦又憋屈。

他很理智，也很清楚，走上这条路会失去什么。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会选择最有利于你们的那一条路？就不怕我带着你一走了之回到东瀛？”张天珩讽刺开口，“回到东瀛，就是我的地盘……他们同意你上船，真是放得下心。”

叶浅泓淡淡开口：“是我自己要求的。”

只有跟随张天珩上船，计划才会更加圆满。

更别说，这个少年，是一个最理智的人，永远都会选择最理智的一条路。

和西府水军联合，剿灭狄族水军。

逃过注定的失败，顺便和强大的对手化敌为友。

这是最符合东瀛利益的选择。

张天珩错开视线，冷哼：“这些天和我虚与委蛇，真是辛苦你了。”

叶浅泓轻轻笑出声来，缓步走到张天珩面前：“还不服气吗？”

张天珩身体颤抖了一下，然而，并未后退。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接近的时刻。

即使是这些日子倾心相伴，也是恪守礼节，从来没有半分逾越。

现在，是澜儿，打破了这条禁忌的线。

只见，叶浅泓抬手拉住张天珩的大手，掌心温暖柔软，一如言语一般：“阿珩，你的心意，我视若珍宝。”

目光纯净明亮，一片坦然。

虽然张天珩是危险的敌人，是自己的，也是整个大夜的，但是这段时间，承受他无数的照顾和救助，她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这样温柔的话语，再怎么冷硬、理智的内心，都有一瞬间的崩裂。

张天珩情不自禁抬起手，反握住叶浅泓的小手。

从来没有想过能得到回应的感情，在此时此刻，竟然有了回应。

哪怕这个回应，并非承诺和允准，只是一声慨叹。

充满了怜惜的慨叹罢了。

张天珩在这样的柔情似水下，终于低了头：“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