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荡来咖啡店做了收尾工作,他下个周就要去漓州市了,老板知道后还是很不舍的,他拍了拍岑荡的肩膀,道:“小伙子,你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岑荡微微鞠躬说:“谢谢。”

夏无市并没有什么让他不舍的,要非说一个的话,那就玫瑰吧,这个季节已经玫瑰了,冬天即将来临,玫瑰那么娇贵,不适合在寒风凛冽下开放。

后台的师傅把做好的蛋糕放在台子上,岑荡双手端起往九号桌走去。

九号桌坐了两个女生,靠窗的位置,那两个女生在说些什么,走进,听清楚了。

“不就是个祁净,有什么怕的?上次咱们何姐那事还没解决呢。”

“放心,我找东区的大哥,东区她不会有人了吧!最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指不定背地多恶心呢。”

放下蛋糕,岑荡走了,就在快走到吧台时他蓦然顿住脚步,回头看。

……

临近期末考试,祁净也天天来学校刷刷脸,她特别喜欢冬天,喜欢冷,喜欢下雪,这个时候再来个冰淇淋,那真是绝配。

今天来到班级,她的桌子上突然多了个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个唱片,周杰伦的晴天。

祁净坐在位置上,手拿着唱片问宁思唐:“我有这个了,你不是知道?”之前祁净给宁思唐听过。

宁思唐支支吾吾:“额……送你就拿着呗,多一个不多,就当你的生日礼物,你不快生日了嘛。”

祁净笑了:“行。”

宁思唐拿着粉饼扑脸,叹了口气。

啧。

她不喜欢撒谎的,但这次情况特殊。

祁净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玩着玩着睡着了。

上课铃声响起。

“老师好。”

突然,一阵云雾缭绕,她好似升天了,脚下轻飘飘,耳边静悄悄。

眼前出现个人,白净的背影,宽厚的肩膀。

她伸出手,摸不到。

岑荡

就在这时,一股特别大的阻力在拉她,后方像是有个吸尘器,在吸她,她反抗不了。

随着拉力,岑荡的影子渐渐小了,直至没有。

穿过一阵黑暗,她腿一抽,带动着桌子,“刺啦”一声,很刺耳,她醒了。

眼前白回来了。

“祁净!站起来!没看到我在上课吗?还发出声音。”站在讲台上暴怒的正是数学老师陆猛,脾气跟他名字一样猛。

祁净懵了几秒,宁思唐把水杯递给她。

祁净抬眼,站起来,刚刚的梦魇还没退散,她脸异常黑:“要上课好好上啊,瞎逼逼什么?”

陆猛手指着祁净,气的说不出话:“你!你!”

宁思唐在下面努力憋笑,祁净的起床气可不是一般大,这陆猛也是直直往枪口撞。

最前排的沈行川带着班里同学一起鼓掌。

掌声越大,陆猛越没面子,最后他气的去告班主任了。

祁净又坐回位置上,烦躁的不行。

操。

怎么做那么傻逼的梦。

还天堂,梦幻。

以为穿越剧?

祁净最后也没在班里待,她一个人在走廊上。

现在第一节课还没下,也就八点多。

吸根烟吧。

刚拿出来,余光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她抬起头,看到了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岑荡。

少年穿着校服,背影和梦中的那个人重合。

祁净心像是被铁勒住,停了一秒。

她把烟放回去,跑了过去,单手拉住岑荡的胳膊,岑荡停了。

自从上次岑荡给她钱后,两个人就没见过面了,祁净那几天天天跟宁思唐沈行川在一块,倒也不觉得无聊。

岑荡扭过头,撞上祁净歪着头的笑,天凉了,她脸却还是白莹的,好看又妖。

祁净问:“好学生也逃课啊?”她是想找话题。

岑荡像是没听见,挣开她的手,眼皮耷下来,孤傲又清冷:“跟你有关系吗?”

祁净手顿在半空,难以置信,笑停在脸上:“你说什么?”

他的话太伤人,以至于祁净都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高高在上,想干嘛就干嘛的公主。

岑荡没打算解释,他想走,祁净不打算放他走,她反应快,跑到岑荡跟前,她跑的太急,烟盒掉了,mp3也摔出来了。

声音在走廊回荡。

祁净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岑荡还是那样,他很平静,他身后是冬光,是走廊,是青春。

良久,祁净看到了他手中的白纸,她一把夺过来。

“漓州市……”

光是看到这三个字,祁净就没思绪了,她举着纸,质问的口吻:“你要去漓州?”

紧接着,她又说:“我让你去了吗?”她心口猛的一绞痛,紧盯着岑荡,仿佛要把他看穿。

她过得太顺风了,没人为难过她,她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祁净从未想过自己最大的挫折会是一个男人。

岑荡垂着眼睫,忽的笑了,像自嘲:“祁净。”他喊她,后退一步,在做最后的告别:“我不喜欢你,也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游戏,别来找我了,会让我感觉困扰。”

笑声过后,是沉默。

他走了。

那么温柔的声音,为什么说出话来是那么让人难过呢?

磁带卡了两声,淅淅沥沥的放出歌声。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着泪

街景一直在后退

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你要走,我不留。

我是公主,我怎么可能留人。

岑荡还是晚了一天去的漓州市,他全身都是伤,连动弹都难,蜷缩在飞机的位置上,看着外面还没亮的天。

他原来一直都在黑暗中。

小巷子里的事充斥在脑海中,冷的刺骨的天,手都冻的发红,他和那些人在拼命,其实岑荡已经做好了把命交代在这的准备了。

“没爹妈的孩子。”

“你配在这上学吗?”

“你爸妈怎么教的你啊?”

“他没爸妈,哈哈哈,你怎么不去死啊?”

“……”

我从小就是被人讨厌的,侮辱的,所以,你也应该一样。

你可怜我。

这种带着可怜意味的好是岑荡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退缩是唯一的选择。

她值得更好的。

离别都是悄无声息的,祁净跟朋友疯完了,她好像刀枪不入一样,没人知道她有多慌。

原来,岑荡是那么狠的人啊。

心悸动的感觉没了,漓州市远不远呢?

他不会回来了吧。

真的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真的有人是怎么努力都追不到手的。

祁净又回到最开始的样子了,喝酒泡吧,她又开始不着家,又成为了夜店女王。

心底的压抑挥之不去,那个背影总在脑海盘旋,她第一次那么想把自己灌醉,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清醒。

杂七杂八的酒混着喝,这很伤身,她却不在乎。

旁边的宁思唐劝了好几次,她还是无动于衷。

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这局还是沈行川临时办的,本来是想给别人放松用的,哪知成了祁净的独人醉了。

沈行川胳膊架在宁思唐身上,凑近她问:“那男的真走了?”

宁思唐全身被沈行川的气息笼罩,热气弥漫,她脸微红,挣扎着到一边:“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滚开。”

沈行川坏笑着到了一边,重新把视线放到祁净身上。

祁净左手夹着烟还拿着酒杯,只看到她一只仰头了,跟喝白水一样,站起来想去劝她,就看到旁边一个男生过去了。

呵,又来一个。

那男生染个头,是旁边职高的,应该是混进来的。

男生举着杯子,坐到了祁净旁边,欲,望很浓,祁净看他一眼,拿起杯子,杯口对杯口,把自己杯中的酒倒那个男生酒杯里一半。

随后拿过那个男生的杯子一口闷了。

她面无表情,这酒并不好喝,颜色都快混成黑色的了。

那个男生来劲了:“祁姐,有没有兴趣和我去隔壁房间喝一杯啊?”

祁净没搭腔,她吸口烟,闭着嘴巴,烟雾从鼻子里出来。

她上挑的眼线是那么妩媚,双手纤细,无形勾人:“你喜欢我吗?”磕着烟灰缸,抖了抖烟灰。

男生立马点头,单手操作小心把胳膊放在祁净肩膀上,见祁净没拒绝,他还想更近一步,不料,他手心上突然感觉到灼热,随后皮肉绽开,他赶忙把手往回缩,连叫疼都忘了。

祁净把烟头扔到一边,单腿踩着沙发:“你配吗?”她像个神明,似在批判凡人的神明。

那个男生看着自己被烫伤的手心,此刻粉红色的肉已经模糊了,他疼的手抖。

宁思唐见情况不妙,赶紧跟在祁净身后。

祁净一直都有分寸,这次……

这一闹,包厢的人都不敢玩了,明明热闹的房间现在变得鸦雀无声。

不知谁开了大灯,沈行川挥挥手:“行了都回去吧。”

一行人散了,沈行川从包里抽了张卡出来,走到那个男生旁边,放在桌子上:“这卡里有五万,够你的伤了,别乱说,不然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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