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看温玉特别在乎。”

一出温玉的家门,贺子秋忍不住问。

周筳韫魂不守舍,恍恍惚惚地,一屁股坐在沙发,那根上上签什么时候跑温玉哪儿去的,不是扔了吗。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洋洋得意地将作弊得来的大吉大利之卦递到对方面前。

温玉接过木签,冷淡地回了句,谁信这个。

咱俩的姻缘,我求的。他没把其中曲折的过程说出来,说了的话更不信了。

温玉这才瞟了两眼,然后转了话题,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瓶水。

有点,但。他话还未说完,温玉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他没看见那根签了,有点生气地质问温玉,上上签去哪儿了。

温玉将水塞到他手里,云淡风轻地描绘,丢了。

当场晴空霹雳,不信就不信,怎么还扔了!他作势要去找回来。

温玉拉住,轻轻道了句,神只管男女姻缘。不管我们的。

好像…挺有道理的。他回头看看,确实都是男男女女在来求。

“哥,你怎么了?”贺子秋盯着他哥看了几分钟,他哥眼睛都不带眨地想什么想入神,眼神还呆滞空洞。

“没,没什么。”周筳韫搓搓手,不是不信吗,明明比谁都看得重?他自嘲地笑笑,温玉就是个骗子,而自己怎么就那么信任他。嘴比谁都要硬,藏得比海还深。

“所以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不太懂。”贺子秋对自己莫名其妙挨一顿骂耿耿于怀。

“寺庙求来的,他信佛。”

“哦,我知道,我妈咪手上还戴着佛珠,那也是保平安的嘛。”贺子秋脑子的迷雾渐渐散去。

“不清楚。”周筳韫不愿意多想了。

“哥,你脸色很不好,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去道个歉,不能因为这个事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弄差。”

“我和他关系本来就不好,不用道歉。我只是太累了。”

周筳韫说完又嘱咐了几句,回房间躺着了。温玉愤怒,哀伤,难过的表情在他脑海里飘荡。

贺子秋只看见了温玉的生气,自己好歹认识他十几年,温玉的哀而不露,所有情绪掩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笑起来丑,发火起来倒吓人。

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起身去浴室冲了澡才缓过神,他不能看见关于从前的一点东西,看到一点就心生烦躁,就好像来来回回地提醒他,你看看以前多么爱温玉啊,爱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你现在也爱着的吧。

讨厌这样的声音。更讨厌曾经的自己。

另一边的贺子秋,则在盘算,如何在短时间攻略一个冷若冰霜的大面瘫。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大致能摸准了对方的脾气。就是不好惹,还喜欢他哥。

今天对他哥笑了四次,顺带对自己笑了一次。

眼睛跟在他哥身上,还特别温言细语的。

征服这样的男人,挑战性高,真到手了,得好好玩一段时间,还能带出去炫耀,他睡了个大法官。

缠着他哥等于成功一半。

贺子秋带着白日美梦入睡。

————

“子秋,我上班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周筳韫站在门□□代几句。

门轰然一开,贺子秋整装待发,连发胶都抹得匀称极了,“哥,带上我,我要和你一起去公司。”

“你起来了?”

“嗯呐,哥,走吧。”贺子秋扯扯自己领带,今天是社会精英的一天。

周筳韫搞不明白贺子秋在搞什么,但他妈下了命令好好带着,别无他法。

七点四十,准时出门。

“hello,温玉。一早见到你真开心。”贺子秋一开门看见对面站着的温玉完全忘了昨天自己遭受了什么,热情万分地打招呼。

温玉靠在门边,似乎等了很久,手里拿着早点。对贺子秋的问候,敷衍式地点头,顺手给了他一份。

重点在后面缓缓来迟的人,周筳韫眉头拧成堆了。

他在想,以前自己也是这么烦人的吗,好像没有这么频繁吧,堵家门口了。他没干过这样的事。

“温玉,你也太好了吧,还自己做早点,我哥哥住你对面真是太幸福了。”

周筳韫暗自叹气,“你想蹭我车直说,不用搞这套。”

温玉将牛奶刚送到他嘴边,被周筳韫迅速一把接过去了。他淡淡一笑:“那可以吗?”

贺子秋咬了口香喷喷的三明治,狂点头头:“好好好。”

于是三个人坐上了不怎么顺路的车。

贺子秋很自觉地坐在后排,盯着温玉的背影。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温玉,你每天都给哥哥做饭吗?”

“只要他想,我愿意。”温玉回道。

“哇,那你们上班一起,下班呢?”

“还没谈好。”温玉时不时往左看,但对方始终没吝啬一个眼神回他。

贺子秋又开始撒娇卖萌了:“哥,你怎么这样,就算你不喜欢人家,做朋友也可以啊,我们以后顺道接温玉下班嘛。”

周筳韫还在犹豫怎么拒绝,又听见温玉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你多大?”

“我,23岁。”

“嗯,成年了,就不要撒娇。”温玉无情地说。

贺子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湮灭,不死心继续聊:“好,温——”

“子秋,你没英文名字吗,怎么没见你提起过。”

他恨贺子秋不记事,昨天温玉怎么凶神恶煞吼他,忘了吗,小孩子就是不长记性,还巴巴地惦记着人家的好。

这么粘着温玉,不会还没死心,想着跟人家???周筳韫立马警惕起来,插话进来。

“我有啊,不过我妈咪在家都叫我中文名,从来不叫我英文名的。”

“为什么啊?”周筳韫顺口接话。

“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喜欢美国文化,不习惯美国生活,但又没办法她爱我爹地爱得要命,舍不得离开。就只能控制我。”贺子秋说到这个,开了闸一样,唉声怨哉:“从小就逼我学中文,背古诗,还亲自教,她像个魔鬼,动不动打我……”

“但你中文不是很好。”周筳韫笑着说。

“她越逼我,我越不想学。”贺子秋带着不服的语气。

“真是小孩子气,你妈妈有先见之明,学习中文百利而无一害的。”

“当然,不然回来就不能和你们交流了。”贺子秋眼睛一亮,烂漫地笑。

周筳韫透过后视镜发现贺子秋一直盯着温玉笑,脑中警铃拉响,他一脚菜刹车,对一旁的温玉说:“你下车。”

“这么快就到了?”贺子秋惋惜地问。

温玉:“?”

“前面有地铁,现在才八点,还来得及。”

“我可以下去,但是你下班要来接我。”温玉眼里恳切,语气坚定。

周筳韫急于教育贺子秋,“行行。”

温玉打开车门出去了。

“贺子秋,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温玉的主意!”周筳韫厉声说道。

“很明显吗?”

“你眼睛快长到人家脸上去了!”周筳韫车速一不留神提起来了。

心情不好就爱开快车,上高速飚。

“他很好看啊,多看几眼有错吗?”

“大错特错!你再这样我送你回你妈哪儿去了!”周筳韫怒气冲冲,也没顾忌对方是客。

“哥,我不懂,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允许我喜欢。他再可怕,不可信,我又不傻,我只是想睡他而已,哥哥放心,我不会被骗的。”

周筳韫真想一板砖拍醒贺子秋,血压又上来了,“他是你能睡的吗?”

“为什么不能睡,我会让他心甘情愿被我睡的,不会做违法的事,哥哥,不用担心我的。”

周筳韫气到语无伦次,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他疯狂深呼吸,深呼吸,慢慢理清头绪。

“哥,真的,你别生气,反正我在国内呆不久,就玩玩而已。我发誓,我很乖的,绝对听你的话。别让我回我妈妈那里去。我想跟你待一块儿。”

周筳韫终于等到一个高速口下了,停在路边,转过头凶道:“贺子秋,我不知道你在国外是怎么对待情感关系的,但在国内你少乱来!要玩可以,晚上我带你去gay吧,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温玉,咱俩都玩不起。把你脑子里那些小心思全部掐灭。”

贺子秋没想到他哥反应那么大,骂得呆若木鸡,蓝眼睛流露出一丝丝害怕,怯怯地问:“为什么玩不起,很贵吗?”

“不是贵,是要你的命!”

贺子秋充满了胜负欲,挑战欲,无法理解周筳韫说的话,这世上怎么会有睡一下就要命的人?他哥指定在吓唬他,但他不想惹周筳韫生气,“那好吧,哥哥,我明白了。对不起嘛。我在那边对性关系随意惯了,看见帅的就忍不住想睡,啊,但是我没病的,干干净净的,哥哥,我错了,我不会再对温玉有任何想法的。本来也才刚认识,那哥答应我晚上带我去gay吧玩哦。”

周筳韫听见他这么说,气也渐渐消了,还是不放心:“咱俩都离温玉远点。”

“好,那下午不接他,我们去玩我们自己的。”贺子秋舔舔嘴唇,笑嘻嘻地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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