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胃翻江倒海似的疼,喝酒导致老毛病犯了,想吐。
“玉玉,我有点冷……”周筳韫躺在还有余温的地面,凉凉的海风吹来,他瑟瑟发抖,手往旁边摸索,想扯被子给自己盖上,被子自然是没有,手一下摸到了温玉。
温玉侧过身子,伸出双手将他抱在怀里。
“你更冷!”周筳韫反应极大,挣脱他的怀抱,正面躺着,“你像个冰箱一样。”
两人意识模模糊糊,不觉得自己是睡在大马路上,倒像是睡到硬硬的木床上。
“那你抱抱我。”温玉贴过去。
“我不要!”周筳韫费劲地往旁边挪位置,闭着眼睛,四肢像划船一样在原地笨拙地扭动。
温玉寻着很快就扑过来了,压着他,“真暖和,”
像泰山一样,周筳韫喘不过气,朦朦胧胧睁开眼,一张白里透着红的俊脸晃在他眼前,“玉玉啊,你挡着我看星星了……”
“对,看星星。”温玉又吃力地滚回自己的位置。
白天晴空万里,晚上繁星闪烁,一眨一眨,像漂亮的夜明珠在天边挂着。
周筳韫指着,“那一颗好像你家里边,我看见过。”
温玉同样仰望着天空,“不像,我家里的星星比这大比这亮堂。”
“不,就是这样的。”周筳韫争着。
温玉也不遑多让,非得一争高下,“我天天看,比这亮。”
“我说像就像。”周筳韫傲娇得像一头蛮不讲理的狮子,非得让对方臣服自己。
“凭什么,我就觉得不像。”温玉一改平日里谦逊风格,绝不退让,输赢的较量让他忘记了胃疼的存在。
“你要气死我了!”
“……”
争着争着,在凉风里,温玉酒醒了一大半,他圆溜溜的眼睛大大地眨着,想着刚刚的事情,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你让让我……”周筳韫语气软了下来,像只小猫咪。
温玉心疼坏了,他也不知道刚是怎么了,是脑子抽了才会和他的宝贝去争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得对。”
“我就说嘛。”周筳韫嘴角疯狂上扬,“那时候还有只大黄狗趴在我旁边舔我,被你一脚踢走了。”
说到这,温玉沉默了,想当初他俩躺在屋外的院坝看星星,村里那条狗猝不及防也凑热闹趴在周筳韫的脑袋边去舔,自己一根手指头都还没碰过,倒让一条狗抢了先,他气得眼睛滴血。
“可是我感觉还是你家里边那星星亮一些,都可以把你的脸照得发烫。”
温玉说:“不是照的,是我在生气。”
“你生什么气?”
“我都没有亲你,那条狗却亲了。”他耿耿于怀这件事很久,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啊,哦,原来你没有生我的气,是生狗的气啊,那就好。”周筳韫牛头不对马嘴地乱说。
温玉抓住他的手,冷得周筳韫打了一个酒嗝。
醉酒是一阵一阵的,温玉头有点晕,眼前出现幻觉,有几个周筳韫的脑袋在转,“宝贝,我要坦白。”
“什么,你要表白?”周筳韫笑嘻嘻地问。
“不是。”温玉匍匐到他的身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挤成一个包子状,“好好听我说话,我很难受。”
“玉玉……”眼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周筳韫轻轻叫了一句,“玉玉,是你啊。”
他伸手圈住温玉的脑袋,向前啵唧一口,“我现在可以随便亲了嘛。”
“……可以。”温玉松开手,任由他。
“大点儿声,我听不见,听不见……”周筳韫说一句,啄一口,像一只癞皮狗。
温玉被他火热的舌头舔着脸,滑滑的,暖暖的,很窝心。
“小狗。”
“嗯?”他发出一个单音节。
远远望去,宽敞的大马路边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贴,被压着的那个人却比上面的人更为主动,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亲着。
“温玉,换你亲我,我主动累了。”周筳韫口水都舔干了。
“我有话要说。”温玉从他身上离开,情绪不怎么高涨,淡淡的语气。说完还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意欲未尽的意思。
“你有什么话,要带我在这种地方来说。”他挪挪屁股,靠近温玉,裤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嚓嚓的声音,缠着温玉的胳膊,借着月光,盯着他的侧脸,“我也有话要说,你先说。”
温玉望着天空,没去看他的脸:“我说了,会影响你的心情,你先说。”
“你又要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周筳韫撇嘴,松开他的手臂,与他整齐地并排,“说吧说吧,我听着。”
温玉正准备说,周筳韫又插了一嘴,“说完,记得哄我。”语毕,他闭上眼,胸膛微微起伏,既激动,又害怕,温玉破天荒地主动找他谈话聊心里话,他由衷地感到开心,还有一丝丝紧张。
他以前想过温玉会怎么说,用什么方式,以什么姿态,哭着,笑着,闹着,就是没想过是这样的一个晚上,两人像小朋友似的躺在荒凉的夜里,没有任何形象,无法想象一个法院的法官不顾身份,随意地搁道路边,幸好不是白天,没什么人,这离海边有几百米的距离,是条风景道,晚上偶尔路过一两个散步的人,会好奇往这边瞅两眼,但人各有各的兴趣,有人喝醉就爱躺着。
“很久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做错了一件事。”温玉语气镇定从容,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周筳韫心想,什么错事,多久之前的事,温玉能做什么错事,关于自己的吗?一瞬间脑子冒出千奇百怪的想法,他没出声,静静地听着对方说。
“乔云霖回国来找我了……”温玉突然又想到什么事,卡顿住了。
这边周筳韫情绪什么都到位了,温玉那边迟迟不给个痛快,他真是个急性子,被温玉磨没了,“乔云霖回来找你了,然后呢,你们是不是打了一架,你掐他脖子了。”
还在沉思的温玉,惊愕地说:“你,你知道?我跟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我谁都没说过。”
“玉玉,是乔云霖自己说的。”就这事吗?这是什么错事,乔云霖这么多年怎么对温玉的,打他一顿算得了什么,当时自己在场的话,肯定还会上去踹两脚的。他一直以为温玉是因为愧对温润,所以对乔云霖的所作所为宽容包纳,那当事人这种态度,他再气也不能怎么样,可现在发现不是这样,温玉也很讨厌他。
“……”温玉又沉寂半天,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还活着?”
“不然鬼跟我说的吗……”周筳韫酒醒后的脑子异常清晰,声音拔高了说:“你不会以为自己掐死了乔云霖!!?”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几天温玉心里不得煎熬死,还出来旅游,有心情吗?难怪不带手机,花钱还大手大脚,不计后果地做事,原来……
明明都这份上了,还装得风平浪静,没事人一样?
他警觉地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坐着深呼吸,先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再去收拾温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1101:49:59~2022-05-1302:0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巴拉巴拉12个;牛奶加糖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0000000、啦啦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isa小芳菇凉有大白20瓶;君卿5瓶;长生笑2瓶;莫小七、风雪野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