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秋只觉头脑昏沉，迷迷糊糊的下了床。

总觉得做了个诡谲的梦，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小灵，昨晚我睡着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楚秋揉了揉脑袋，看向体内的小河灵问道。

“什么奇怪的事？你睡着后呼声震天算吗。”

河灵躺在小床上，眼睛都没睁，随意地回了句。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

楚秋也没多想，洗漱一番便出了门。

想来刑元他们几位今天应该都出关了吧，不知道能到什么境界。

“楚秋，我们再来战一场。”

楚秋刚出门，便传来一声充满战意的呼声。

是黑夜，正靠在树上，应该是来了很久了。

“七重上妖境。”楚秋心中一惊。

黑夜现在的气势给了他一种莫大的压力，远非昨日可比。

战意滔天的黑夜也在皱眉，而后看了眼楚秋腰间的身份牌。

“你没解开修为压制？”黑夜收了战意，走过来问道。

他能感觉到楚秋变强了不少，但却处在下妖境，以楚秋的战力，解开修为压制不可能这么低。

而且楚秋的身份令牌还是完整的，并没有破裂的痕迹。

但是持令牌者，便一日难入下妖境，也是这里的规矩。

“河伯大人给我的特权，说现在还不是我解开修为压制的最好时间。”

楚秋装模作样地环顾了一圈，凑过来对着黑夜小声说道。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楚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黑夜一番沉吟后，还真就信了，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先前输给了楚秋一场，想在都突破后，再战一局，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

只不过还没有解开修为压制就达到下妖境了，这要是解开了修为压制岂不是有可能踏入妖将境。

黑夜转身走了，心里嘀咕着，默默把楚秋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一级。

本来听说楚秋接下了刑元的寂灭之光，他还不行，特意跑过来看了看。

这一看，可比那学府内的传言还要恐怖啊。

看着黑夜消失的背影，楚秋紧绷的身体也是松弛了下来。

再战一场？开什么玩笑？

二重入元境打你七重上妖境？我嫌活得久了吗？

不过他心中也同样感慨，要知道黑夜是没有混元妖果的，居然也能逆天突破修为禁制，达到七重上妖境，足见其天赋之恐怖。

楚秋来到昨日的实战训练场地，那里有人在切磋。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在切磋，基本上都是互有胜负，实战才是最好的学习。

“是没有突破吗？”

身后突然穿来银铃般的清脆声音。

楚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洛兰。

“能在学府内达到下妖境界，还说自己不是人类？”

洛兰站在楚秋边上，笑吟吟地道。

“河伯长老给我特别设的禁制，还没到解除修为压制的最好时机。”

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说出来，楚秋有些心虚。

眼前这女孩可相当精明，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就套了他不少话。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戳穿你。”洛兰笑道，时不时美眸偏转过来偷偷打量几眼。

原来真正的人类就长这个模样，难怪他一点妖类特征都没有。

等自己修为上去了也能完全幻化成真正的人类外表。

想着，洛兰又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总觉得有个尾巴也挺好看的。

“楚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洛兰有些好奇地问道，自古妖人征战，可没听过有人类混在妖中生存的。

楚秋抬首，并没有回话。

他不属于这里，上面的世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见楚秋没有回答，洛兰也没再问，同样也在抬头看天，隔着层层水幕，便是另一片世界了。

两人并排站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们以后会成为敌人吗。”

良久，洛兰转了头，盯着楚秋的面庞，小声问道。

“不会。”

楚秋依旧在看天，想都没想便给了答案。

洛兰嫣然地笑了，默默转身离开，有这个回答就够了。

虽然只和眼前这名人类认识了一天，但她不想和他成为敌人。

或者说，她不想与这里的任何人成为敌人。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未必总能如愿。

洛兰自出生在族内修炼，便被娘亲和族内长老灌输着她们的思想。

万兽征战，强者为尊，还有邪恶的人类为了一己私利残杀妖兽，时刻想要将他们驱逐出去。

她不理解，但也不反驳，为了家族，她会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楚秋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人类，与族内说的邪恶却是完全相反的。

楚秋的妖力让她感觉很温暖。

妖狐的魅惑世人是唾弃的，总会把她们与一些卑贱的描述捆绑在一起。

但魅惑之下，妖狐是能读取对方感情的，邪恶与正派，皆逃不过她们的感知。

这也是世人眼中，妖狐为何总是玩弄感情，或者不洁身自好的原因。

因为她们时常读取的只有鄙夷和龌龊，那刻骨的淫秽是一副看似正派的皮囊难以修饰的。

而洛兰对楚秋用过魅惑，所以她是读取过他的情感的。

有悲伤，有不甘，有仇恨，有无畏，有坚定，还有温暖的爱。

但她并没有读到任何的贪婪，鄙夷，她亦不知哪一点可称为邪恶。

楚秋对妖的情感，或许和她对人类的情感是一样的。

她愿意和楚秋成为朋友，也希望如此。

所以能得到想要的答复，这便够了。

“他们刚刚在看啥呢？”不远处，猿峰疑惑地挠头。

他听不见楚秋和洛兰二人在聊什么，但却看见两人刚都在抬头看着什么，于是他也在看。

可看了半天，啥也没有啊。

“在看未来。”

边上的狼行同样也在抬头，说道。

“看未来？啥意思，这咋看？”猿峰听不懂了。

“你脑子里就知道打架，当然听不懂了。”狼行鄙视地看了眼猿峰。

“嘿！你要这么说，我可得跟你打一场了！”

“滚！别抓我！你丫的给我把手撒开！”

猿峰拖着狼行，渐行渐远……

“这俩逗比！”

楚秋远远看了眼二人，又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这要咋出去，我也不会飞啊。”

楚秋内视着小河灵，问道。

“你不会想偷偷溜出去吧？”

小河灵抬了头，像看傻子般的瞅了眼楚秋。

“不然呢？河伯他们不可能放我出去的。”

“放心，他们会放你出去的。”

楚秋紧皱着眉头等着下文，而后就一头黑线了，河灵居然倒头继续睡了，你倒是给我把话说完啊！

“不要着急，今日人太多了，明天带你去取个好东西，之后自有办法送你出去。”

说完，河灵小被子一盖，又睡了过去。

既然河灵都这么说了，楚秋只好不再多问。

至于它口中的人太多，楚秋已经看到了，在那天穹水幕之上，有着上百道声音破空而来停在水面上。

应该是来接族人回去的。

不出所料，一束光柱自天穹落下，之后便有人顺着光柱而上，破了那水幕，缓缓融了进去。

那人正是青甲，已经踏入了八重上妖境。

青甲之后便是黑夜，同样顺着一道光柱升上了半空。

“楚秋，他年再战一场！”

黑夜在融入水幕之时，留下了战意滔天的一语，真是一个战斗疯子。

等我修为比你强了，再给你丫的打哭。

楚秋撇了撇嘴，但这话就在心里说说就行了，生怕他这时候回了头，能给他按在地上摩擦。

“楚秋。”

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初秋身后，亦有一道光柱将其笼罩其中。

楚秋回头，一眼看出了霞的修为，八重上妖境。

他微笑点头，权当目送。

“你是人类吗。”霞目光闪烁，传音问道，紧盯着楚秋。

楚秋心头一跳，但面不改色，同样在盯着霞看，久久不语。

光柱之中似有一股吸力，将霞往上方拖拽。

令牌破碎，霞缓缓升空，仍然在和楚秋对视着，眼中有一丝期望，她想听楚秋的回答。

不管楚秋给的是什么答案，她都会无条件相信。

水幕开了一条裂缝，霞身形一点点消失在其中，眼中的期望将要被失望和落寞替代。

“是。”

也许是因为对于七彩圣光的感谢，楚秋最终没有隐瞒，一语传出，在裂缝合上前传了过去。

霞听见了，透过水幕能看见楚秋，冰冷的面容上多了一抹柔美的笑。

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便说明了楚秋对她的信任，人类或妖又有何关系，这样便足够了。

最后一道光柱升空，刑元踏空而上。

妖将！

楚秋心中骇然，刑元居然连破两大关，踏入了妖将境，与人修融魂境等同。

“刑元居然踏到妖将级了！”训练场上有人惊呼一声，仰视着刑元。

“以前在族中，真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了。”有人自嘲一笑。

场上一番轰动，这片小世界建立已久，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刑元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进入妖将境的。

“山神有福啊。”

一处阁楼上，河伯几人立于其中，同样在看刑元，这应该是最年轻的妖将了。

刑元凌空而上，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楚秋身上，微微一笑。

对于他人的赞许刑元犹如未闻，没再停留，踏进了水幕之中，再寻不到身影。

【作者题外话】：在这里标注一下本书前期的等级划分，以便看得更直观一点。

人修：武者--入元境--元神境--融魂境--入玄境--玄道--通天境

妖修：半妖--下妖境--上妖境--妖将境--妖王境--妖尊--大妖境

修炼路途不同，但等级却一一对应。（后面还有一章，稍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