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兮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

一直扒着门缝偷听的锡纸烫小哥偷偷推开门，走进屋里搭着白暮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说道：“妹妹，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天赋肯定贼好！咱们明业别的不说，能进来的那绝对都是天才级别的！怎么样妹妹，考不考虑加入我们？”

程兮：？

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夸自己的。

我瞅着网上那些个彩虹屁就是你叭！

看她没什么表情，白暮甩过去一个眼神，锡纸烫立马心领神会，热情的好像古时绘春楼的老bao：“来来，妹妹，我带你参观一下咱们画室，你看完肯定就不想走啦。”

推开门还没走两步，他忽然脚步一停，转过身来：“哦对，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陆洲，你可以叫我陆哥或者洲哥。他是白暮，明业的灵魂级人物，也是咱们画室的老板及颜值担当。”

程兮点点头，依旧保持高冷：“程兮。”

陆洲嘿嘿地笑了几声：“原来是程兮妹妹，你好你好……这个房间是咱们画室的作品展示间，基本上比较好的我们都会贴在这里。你来瞅瞅，我不是吹牛哦，我可是也有三四张上榜的。”

程兮顺着墙边观赏了一圈。

这些作品的整体风格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件画室真的没有招收过高中艺考生。

艺考学生的作品不会特别追求风格或艺术性，而是注重练习笔触和技法，只要把基础的三大项练好，那么联考就不是问题。

可眼前的这些画作，都至少也要完成大学的专业学习，再添加些自己独特的艺术理解思考才能完成。

程兮没说话，默默跟着陆洲走向另一个房间，白暮双手插着裤子口袋，懒洋洋地在后面晃悠。

他推开门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头笑了笑：“内啥，妹妹，这个屋子是我们画画的地方，所以，可能有点点乱啊……”

程兮想着画画的人本来也不可能保持着完全整洁，就没在意。

可当她真的走到里面，才知道，陆洲的那句“有点”多少是含蓄了。

几块巨大的画布歪歪扭扭地堆在墙边，地上散布着胡乱的颜色，门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大把已经不能使用的画刷……

“但是，妹妹你别担心，你要是能来，我们肯定在两天之内给你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地方！”陆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向程兮保证。

程兮沉吟片刻，看向白暮：“我能跟你问一些具体的问题吗？”

白暮愣了愣，眉尾不自觉一挑：“行啊，你问。”

“画室有多少学生？”

白暮很快回答：“加上你9个。”

程兮点点头：“那我来学习的话是谁来教我？”

陆洲呲着牙凑过来：“我行，我可是西大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暮一巴掌呼到一边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基本上都是绘画专业毕业了的，有问题都能帮你解答。”

程兮倒并不是非常担心教学问题，她只是很需要找个可以静下心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地方。

她不自在地提了提书包：“咳咳，最后一个问题，学费……”

白暮看着她的窘样，眼底浮起笑意：“嗯……不会很多。你先来上课，等到最后考完试再交钱就行。”

陆洲也说：“是啊是啊，妹妹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们暮哥有钱！”

大概了解的差不多了，程兮与白暮约定好上课时间，收拾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陆洲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腾”地一下子站直身体：“妹妹，我送你！”

程兮眨眨眼：倒是大可不必。

走出大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程兮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绕开路边的杂物。

“这，这也不给安个路灯，太不安全了！”他边说边心虚地瞥向程兮，“我明天就让暮哥找人修个灯泡，妹妹你不用担心！”

他们大男生走惯了，并不觉得害怕，但是万一程兮晚上走这条小路遇到危险，那就不好了。

陆洲一直送到了巷子口，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去。

他回到画室，哼哼唧唧地往白暮旁边凑。

白暮非常娴熟地一脚踹开：“滚。”

陆洲不放弃，继续小心地往他旁边挪：“暮哥啊，程兮妹妹以后让我来教吧，我肯定把她当成我亲徒弟对待！”

白暮看都不看他：“要我说吗，全画室谁还是大学生……”

被戳到了痛点，陆洲撅着嘴，抱着手臂躲在角落里自闭了。

-

程兮站在路边，深深吸了口气。

时间还早，她不打算直接回家。

随便在手机上找了家附近的餐厅，正巧旁边就是百货超市，程兮想着周末在家要提前囤些食物，便步行往那个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五分钟，程兮在一个小区门前停下了。

她看看手上的地图，又看看前面灯火通明的大桥，陷入了纠结。

如果按照地图上的最佳路线走，那至少要绕一大圈，走过大桥才可以到达市区。而另一个选择，就是从眼前这个小区后门钻过去，通过一个小广场，只要五分钟便可以直接到达百货。

【宿主，我建议你还是走大路，谁知道这个小区里面的安保做得好不好呢……】宿主有些担忧地说道。

程兮才刚有点小感动，它又继续说：【万一保安把没有业主钥匙的人给赶出来，那多丢人。】

我谢谢你。

你一系统还挺要面子的呗。

她沉默两秒，坚定地拐进小区。

走过一排排的住宅楼，就是小区的后门了，相对于前面有着路灯照明，这里就显得黑漆漆的。

程兮低头掏出手机，刚想打开手电筒，突然听见前方的草丛窸窸簌簌的传出来些奇怪的声音。

“卧槽，你轻点……”

一开始程兮以为是有人在这找刺ji，打算悄悄地快点走开，可紧接着，又是一声：“拿个砖头过来吧，把腿弄断！哈哈，真tm抗揍。”

这句话明显不对了。

说话的人好像在对谁实行bao力。

程兮眯了眯眼睛，不动了。

猛地，一声尖嚎传出，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倒更像是小动物细细弱弱的惊叫。

程兮忍不住了，她顾不上系统的连声劝阻，径直走上前扒开树丛：“你们在做什么？”

昏暗的灯光照出里面的情形。

地上躺着一条三四个月大的小奶狗，身上带着血迹，正哼哼唧唧地想要爬开。两个男人围在旁边，看上去二十多岁，全都染着一头洗剪吹的金黄色头发，左边身材较胖的男人手里正拎着半块红色的砖头，他满脸凶相地看着程兮：“关你什么事儿？快滚。”

眼前的场景刺激的程兮非常想发火，这一瞬间她甚至希望手里能有一根棒球棒，可以直接一棍把这两个渣滓打飞。

可面对两个成年男人，程兮没办法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她保留着理智，指了指地上哼叫的奶狗：“你们把它卖给我吧，多少钱都行。”

右边瘦高的男人突然笑出声：“哎哟妹妹，你还挺有爱心……”他摸着下巴，眼神委琐地上下扫视着程兮，“也不是不行，哥哥们晚上还没吃饭，你陪我们去喝点，这狗崽子就归你，怎么样？”

我可去尼玛的吧，这样恶心的话也只有你们这种人说得出口。

还吃饭，多看你两眼我都嫌伤眼。

程兮咽了口口水，一只手悄悄伸进口袋，摁响手机警报的同时猛地冲过去抓起小狗揣进怀里，转身就往后门跑！

她来不及看地图，只能凭着本能，一刻也不敢停地快速奔跑。

好不容易跑出了小区，本想着能在广场找人帮忙，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点太背，偌大的广场除了中心的喷泉没有一个活物。

男人的咒骂声愈来愈近，程兮只能再加快一点脚步，绕到喷泉的另一侧。

二人紧随其后，瘦一点的男人先跑到喷泉，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尼玛的，我特么是给你脸才想邀请你喝酒，你个小娘们儿，还真是给脸不要，等我抓到你……”

话音未落，那个胖子也紧随其后，一头黄毛杂乱地翘在头顶，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你还特么的挺能跑啊，刚才本来没想弄你，一会儿等我们抓着你，让哥哥们教教你什么叫别多管闲事！”

程兮手机的警鸣声依旧响着，在空旷的广场上荡出一声声回音。

小狗仿佛感受到她的不安，呜咽着悲鸣出声，肉乎乎的小身子也开始慌乱地挣扎起来。

瘦子忽然叫道：“特么的，这娘们儿估计是在拖时间等人呢吧！我草，王哥，咱俩一左一右冲过去，先把她抓住！”

【宿主，怎么办，要不要我使用特殊权限帮你报警？】系统焦急地问。

程兮惊了。

卧槽，你还有这功能呢？

你有你不早点帮我，你现在打电话警察得啥时候才能到这儿啊？

程兮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转身继续跑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