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不同的话疯狂交织在脑海中，像是施了蛊的藤蔓，发了疯一样的在拼命撕扯生啖着脑中的神经。
他深如墨潭的眸子逼仄出一点猩红的颜色，他会拼了命的为她寻解药，她和孩子，都是他身上的血和灵，没了血，人会可怖的死尸一样，没了灵，就如同行尸走肉。
哪样都少不得。
但是万一真的如闵子骞那样所言，没有解药呢？万一没有在四个月之前研制出来呢？
苏婉婉会死，会痛苦的死去，肌肉一点点松弛，器官慢慢的衰败，像是濒临HIV病人般绝望又痛的死去，心脏一阵尖锐的剧痛
像是警示危险的电子音，幻化的全部思绪全部转为刺耳渗人的尖音，搔刮着耳膜。
不能想。你瞧，紧紧是想一下那个场景紧紧是想一下，胸口就蔓延撕扯开巨大的疼痛，被生豁开一个口子，殷红的血液顺着粉碎，撵烂。
顾晟紧拥着苏婉婉，所以苏婉婉看不到他此刻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那双黑曜石样的双瞳被血色一点点吞噬。
阳光渐渐温暖，偌大的屋内却硬是生出了一股突兀的悲廖。
苏婉婉眨眨眼，身子被他抱的有点发麻，“顾晟？”
柔软娇小的身子又被狠狠的箍着更加用力的压向那个强势有力的怀抱顾晟每次抱苏婉婉的感觉，都像是末日坍塌之时绝望之人握在手里最后的希冀。
顾晟发了狠的用力。“蠢女人”
他终于低低的开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得了不治之症，你会…怎么样？”
大片的阳光被漆黑的眉眼割的细碎，带着温柔的力度像是爱人的亲吻，顾晟忽然间无厘头的问了这么一句，听着像是玩笑话，但是他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急切和焦躁却又那么认真。
苏婉婉愣了愣……
“回答我！”
他如同即将溺死的涉水之人，苏婉婉的回答是唯一救命的浮木，长长的鸦睫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灰色的阴鹜，柔和的眉眼中氤氲出笑意，连眼尾都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好，我回答你。”
顾晟，你一直说我是你的光，是你的救赎。但是，于我而言，你又何尝不是？
光明和黑暗，从来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你我，早就是不可分割的并蒂莲。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是顾晟你听好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顾晟，上天入地，出生入死，誓死，我都将追随你。”
日子又过去了三天，像是平静的海面，波澜些微，海平面卷起的风渐渐加大，海鸥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
白色的云朵被阴暗的灰色吞噬，风卷起乌云，大片的像海面移动。一场暴雨，煽动着云朵，化作水汽，随时降临。
高大的建筑器张霸道的占据了市中心豪华的地段，新建成没有两年的公司却以个面积大的夸张的O字型环绕在中心。
像极了顾晟的极尽奢侈的个人主义风格。
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单单从外面看，就能感觉出一股辉煌奢侈的气息。冷白的光将欧式风格的门厅打出金属的冷硬的质感，一股华丽冷感的至上风格。
顾晟每周都会有三天来公司，一方面是检查一下公司近期的运行情况另一方面是签署一些重要的文件。
此刻的他正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电脑上这一周公司的运行状况。
定期专人打扫的办公室干净的一尘不染，连最高层的玻璃也被擦拭的看不见一点灰尘。
偌大的办公室内，环形立式空调开着，缓缓的向屋内输送着带着湿气的暖风。
顾晟俊美的五官上染着难以磨灭的倦怠，挺拔的身影背着光，头顶上悬着小小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半掩着，垂下一层薄凉又寡情的阴郁。
他目光如炬，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着电脑上让旁人看了眼花缭乱的图表和数字。
因为长时间高压的运转，加上许久不曾有过的休息，使得他眼白的地方布上了不少细细的红血丝。看上去有些骇人。
修长的指尖移动着鼠标，板正的西装下，他的左臂虚虚的垂着，恍若没有知觉。
室内的气氛安静到压抑
“嗡嗡……”
暮地。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像电流一样，倏然打破了室内室息的安静。
顾晟过了几秒，看完那些数据之后他这才将眸光终于施舍般的放到还在震动的手机上。
因为长时间没有接通的手机屏幕的光渐渐变得暗淡了下去，手机屏幕变黑的一瞬间一只修长的手终于拿起了它。.七
一连串陌生的手机号码映在顾晟漆黑的眸里，滑动接通的声音响起。接通的一瞬间，电话那头的人许是没想到他真会打通，反而有一瞬间的愣怔。那头低沉的男声便缓缓的响起，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
“顾晟，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接。”
熟悉质感的声音，顾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锁起了眉。
“沈浩？”
沈浩讶异，“你竞然能听出我的声音？”
顾晟冷笑一声，他跟这个沈浩，到现在为止，也就见过一面。
去年在码头的一面，两人因为苏婉婉狠狠的打了一架。
对于沈浩这个男人，顾晟心里一直很忌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曾经他和苏婉婉太过亲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谁会受得了，更可况，像顾晟这样一个占有欲强到变态的男人。
就算年前苏婉婉选择了他，但是即使到现在，他有时还会担心，苏婉婉那蠢女人是不是还记得沈浩，所以就算到现在，顾晟对沈浩这个人还是记得死死的。
这一年，虽然沈浩安静的像是消失了一样，但是他领导的公司可是直业绩蒸蒸日上
出色的男人之间，所攀比竞争的，有时不外乎就是事业，还有感情。
这样一个曾经是情敌，加之事业上也与他平分秋色的沈浩，现在却突然给他打电话？
墨色的眸眯起，眼皮上方细细的褶皱被光影打出一道锋利的阴翳，形状优美的薄唇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有病？给我打电话？”
沈浩听了顾晟的话只是淡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沈浩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