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再皮下次别说去夜店嗨皮,怕是连门都出不了。”

顾晟明明嘴里在威胁,却还是耐心十足的拦住苏婉婉欲走的步伐,将她拉回到书桌前。

少年穿着墨蓝睡衣,单薄的布料随着主人手腕的抬起而皱在一团,露出藕粉色的手肘。

紧随着的,是少女泛红的耳廓。

苏婉婉看着面前又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嘴角牵起苦涩的笑容,但复杂的心绪还没稳定。.七

下一秒,画面瞬间变化。

“顾晟,不是说这次考好了……和我去日本吗?”

“抱歉。”

顾晟面露难色,眼眸抬起又垂下,连往日嚣张的气焰都消了不少。

“乔韵她突然来生理期,需要我照顾……”

苏婉婉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生理期是走不了要你抱还是说吃不了饭会饿死?

可他就是这样固执,只要事关乔韵,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得放一边。

他的挚爱才是第一重要。

“顾晟……”

“下次别来找我。”

“我就不需要别人哄是吗?”

“婉婉……”

顾晟温吞的表情出现裂缝,固执的抓住苏婉婉的手腕,力道大虽然不大却挣脱不开。

“叫我干什么?找你的乔韵去!我们以后也别见面了!”

第一次,苏婉婉发觉她们的关系出现了缝隙。

因为那个女人。

大脑嗡的一声,苏婉婉站在黑暗里,身后发出炫目的亮光。

几乎是下意识,心底能感知到身后的景象不会是她想看见的,却还是忍不住回身。

“啪!”

眼睫一颤,苏婉婉亲眼看着面前的闹剧,却又像个局外人,动弹不了半分。

浓妆艳抹的女人狠狠扇了“我”一个巴掌,之后又将“我”重重推向一旁。

苏婉婉摔倒在布满碎石的马路上,十指按压在路面,由于巨大的冲击传来阵阵疼痛。

碎石被嵌入软肉里,那些锋利的边角很快在苏婉婉的手心,手臂内侧,留下一道道血痕。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能耐,没听见顾晟说话吗?”

“叫、你、滚、呢!”

苏婉婉挣扎着起身,泪眼婆娑,却倔强的咬着下唇,不想让眼泪掉下。

“顾晟,跟我回家吧……”

苏婉婉固执的向前,拉住男人的衣角。

顾晟扬眉,极其厌烦的推开怀里的美女,转而猛的扯过她的手腕举起。

“回家?回你家还是我家?”

顾晟眸底是隐隐燃烧的怒火,握着苏婉婉手腕的力道丝毫没有收敛。

“跟你回家?做什么?”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暖昧,肆无忌惮的在苏婉婉身上打转。

“我今晚有约了,要不,明晚再给你?”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声,一道道羞辱嘲笑的话语,凌迟着苏婉婉的大脑。

顾晟语气蛊惑性十足,仿若有无限眷恋。

可苏婉婉望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冷若冰霜。

“顾晟……父亲也在,他说….”

“闭嘴。”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他的逆鳞,顾晟不再伪装出副戏谑的模样,陡然下降的气压像极了地狱爬出的魑魅。

“又想拿他压我?苏婉婉,你真是好样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猛的甩开苏婉婉的手,脸上的嫌恶从不加以掩饰,看苏婉婉的样子就像在看待地里的烂泥。

那瞬间,他虽然就站在眼前,苏婉婉却感觉她们俩隔的好远好远。

这中间的裂痕,无论苏婉婉怎样努力都够不着,目光所触永远是他的背影。

而此刻,苏婉婉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独自踩上机车,后座的女人耀武扬威般环住他的腰,随后绝尘而去。不远处,苏婉婉僵硬的站着,木然的望着那个“我”。

女人独自在空寂的山道边蹲下,紧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很快便泣不成声。

光束渐灭,苏婉婉处在混沌的中心,不知去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部遭到猛烈的击打。

思绪逐渐回笼,大脑像撕裂般剧痛无比,伴随着的还有背部火辣辣的灼烧感。

昏迷中闪过的种种回忆,使苏婉婉幡然醒悟,也让苏婉婉意识到了一些从苏醒到如今也迟迟不愿去探究的事情。苏婉婉的死缠烂打,究竟是爱着现在的他,还是爱着过去的那个少年?

如果只是割舍不了过去,那他呢?

他早就把年少的她们丢弃,独自前行,他早已不是苏婉婉记忆里的那个顾晟。

那苏婉婉……奉上全然的真心,还有什么意义?

作茧自缚。

苏婉婉,你一直在作茧自缚。

苏婉婉努力抬头,只感觉浑身都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细微的动作也要费好大力气。

乔韵穿着浅白色的裙子,缓缓踏上集装箱。

大腿处的绷带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此刻伤口祖露,混杂着一朵朵血晕。

雨还在下,半夜的温度本就不高,此刻湿透的衣物黏在身上,寒冷彻底冻结了苏婉婉的神经。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露馅。”

乔韵吩附过后,任由那些人把她双手举起绑住,与苏婉婉一同站在集装箱边缘。

逐渐失去力气,苏婉婉嘴唇颤抖,头部重重垂下。

好冷…·…冷到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本能意识在支撑。

顾晟……快来了吧……

苏婉婉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个矛盾的共同体,自我救赎又反复否定,迷失在追求真理的迷宫,还在拼命渴望救赎。

明明清楚他的选择,此刻却仍心存侥幸。

也许……你会犹豫一下吗?

哪怕只是因为怜悯,多日的相处……为苏婉婉考虑一次?

乔韵抿着唇,神色不明。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这才没有尖叫出声,她已经使出了全力控制自己。

她不想吓到顾晟,期望自己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是最好最完美的自己。

但她失算了,眼看着他与那个贱女人越来越亲密,好几次她甚至忍不住想破缸子破摔。

什么计划什么复仇,都没有回到他身边重要。所以她提前了计划,反正最后的退路她都计算好了,还可以拖那个贱女人给她背锅,何乐而不为?

她终于如愿以偿,这样的场景她梦过无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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