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吵了。”叶蝉瞪了布莱迪一眼,转头拉住陆宁砚的手臂,“我晚上就去找你,好吗?我一直记得的,不会爽约。”

陆宁砚此时的心情却已经沉到了谷底,他完全听不进叶蝉的话,身旁布莱迪暴跳如雷的声音也逐渐模糊。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清清淡淡地说:“我先走了。”他只是很难过。

叶蝉不明白陆宁砚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她没有忘记约定,只是稍稍推迟了一些而已。

陆宁砚转身上了飞行舱,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叶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飞行舱远去。

布莱迪走到了她身旁,望着已经成了一个小圆点的飞行舱,判断道:“这个人有问题。”

“他不会是你的omega吧,怎么这么嚣张?连你和朋友相处都要管?”

“别说了。”叶蝉转身,脸上的落寞神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

陆宁砚沉着脸坐在包厢中,偌大的圆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撒了几片玫瑰花瓣,一瓶重金难求的薄荷酒摆在桌上,却没能等来它的主人。

小提琴手看着这位位高权重的陆总一副冷脸,又是独自一人,似乎是……等的人放了他鸽子?

他瑟瑟发抖,不知道该不该演奏,又担心不慎惹了陆总发怒。

但看上去神情阴鸷的陆宁砚并没有朝他发火,他脸色很不好,同他说话的语气却还是温和有礼,“你先走吧,费用找我助理拿。”

小提琴手立即就有点为陆总难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他等成这样?

他犹豫地说:“我为您一个人演奏也可以的。”

陆宁砚却摇摇头,自嘲地笑道:“不必了,那个人不在,演奏也没有意义。”

小提琴手走后,他将薄荷酒开瓶,倒了一杯自斟自饮。

包厢的落地窗外日光正好,窗外树梢上的绿叶白花繁茂生长,温暖明亮。

陆宁砚坐在室内,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他只觉得浑身发寒。

他又喝了一杯,打开光脑给宋河发信息,让他过来。

包厢订了一个下午,不用也是浪费了。

宋河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宁砚颓丧地伏在桌前,他吓坏了,忙夺过酒瓶,骂他:“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陆宁砚菜都没点,就一个人干了半瓶酒。宋河叹了口气,出去找服务员点了些菜,再回到包厢,劝自己这位可怜的好友:“你说你,成天这么干想着,是想不开的。你直接莽上去和叶蝉说清楚问清楚不就得了?”

“你直接问她,她是喜欢那布莱迪还是喜欢你?”

陆宁砚没有反应。他当然不敢,昨天叶蝉和他稍显暧昧的对话刚让他鼓足勇气,但今天见到她和布莱迪站在一起时,那点勇气就全泄光了。

他实在担忧,要是真的说了,他和叶蝉连现状都无法维持。

宋河看他不说话,又瞧了瞧那瓶酒,忍不住想骂他:“我可警告你啊,不要喝多了,到时候要是遇上发热期,叶蝉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就得完蛋。”

完蛋就完蛋吧,他早就完蛋了。

失去叶蝉的那四年,他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陆宁砚想,也许只是自己太矫情罢了,其实没有她他也一样能熬过去。

……

“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都输给我两次了。”布莱迪吊儿郎当地将一只手臂搁在车窗上,朝叶蝉吹了声口哨,“别因为我现在很惨就让我啊。”

“没让你,是我状态不好。”叶蝉的眼神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布莱迪瞧着她这样,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叶蝉斜了他一眼,“没有,别瞎猜。”

而布莱迪却完全没有停止猜想的意思,他托腮沉思,“在r星就没看见你身边有过omega,你是不是不行啊?”

在接收到叶蝉锐利的眼神扫射后,布莱迪赶紧假咳着找补:“咳咳,那难不成你喜欢alpha?”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噢怪不得你在r星和我相处了四年,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说实话,我之前还担心,我如此美貌,要是让你情不自禁了怎么办,我还冥思苦想了好些个拒绝你的话术……”

叶蝉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重度自恋症状,给布莱迪下最后通牒:“你再说下去,咱们就别赛车了,直接下来打一架。”

布莱迪这才闭嘴。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叶蝉缓慢地开启了车辆的悬浮系统,准备开上山顶的平地吹吹风。

布莱迪却是个闲不住的,跟在她身侧,没多久就又开口:“既然都不是的话,那你心里应该是有人了。”

叶蝉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没有。”

……

陆宁砚在开始喝酒后就把光脑设成免打扰模式,还把宋河的光脑也关了。

“今天必须喝个痛快,别被别的东西影响。”他酒量其实一般,此时眼神已经有些失焦,拍着宋河的肩说着:“在这里喝没意思,走,我们去酒吧。”

酒吧?!宋河震惊。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两个字从陆宁砚口中说出来。

没错,陆宁砚虽然是高高在上的陆氏总裁,但宋河几乎从没见过他去应酬,私生活也是干净得不行,酒吧这种地方更是从来不去。他有洁癖的,连清吧也没去过。宋河很怀疑,陆宁砚是不是只有过叶蝉一个a?

“去清吧吗?那你还不如直接回家喝得了。”宋河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是,去清吧有什么意思?”陆宁砚立即反驳,他已经上头了,脸颊泛红,但逻辑竟然惊人地清晰,“去夜店,喝酒、蹦迪的那种!”

宋河:“……我觉得你要是清醒了,肯定会后悔的。”

“见鬼去吧。”陆宁砚呵呵一笑,往外走去。宋河觉得这人还真奇怪,明明上头了,却只有双颊泛红,连走路仪态都如往常一般,不像平常人东倒西歪的。

宋河本以为陆宁砚只是说说,但没想到他真的把自己带去了夜店。

“大哥,真别喝这么多啊,你的发热期怎么办?”他压低声音劝陆宁砚。

“管它去死。”陆宁砚又灌了一杯。

这杯可是烈酒,灼得他喉口发烫,胃里如火烧一样,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刚刚宋河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似乎还是被人听见,有个体型强壮的男a上前,笑嘻嘻地问:“发热?需不需要哥哥给你解决?”

陆宁砚喝得有些懵,但还是感到了生理性的恶心。

“滚。”他眼神森冷。

陆宁砚真正冷漠起来的时候是很有威慑力的,那男的讪讪地退后离开了。

宋河有点后怕,确信不能让他这样下去了,于是关闭光脑的免打扰模式,给叶蝉打光脑通讯。

他知道只有联系叶蝉,才能阻止这家伙的疯狂自毁行为。

果不其然,通讯还没接通,陆宁砚就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恶狠狠地命令他:“不许找叶蝉!不许把我的事告诉她!”

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该有多卑微?

陆宁砚的自尊不允许他现在的惨状被叶蝉看见。

他忽然间好像清醒了些,就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事情不断地在他心里提醒他。

“现在几点了?”陆宁砚突然凑过去看宋河光脑的显示时间。

晚上七点整。

完了。陆宁砚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就要往外冲。

而那边宋河的通讯已经接通了——

“喂?”叶蝉的声音很空灵,似乎在个开阔的地方,“宋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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