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挺惨的。”

小殿下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用苍白的结论为这个可悲的机器感慨一句。

“你在同情他？”

封天嗤笑：“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他可不需要！”

“你会因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幼年时期，经历了家暴、猥亵、甚至强暴而同情他么？”

同情他什么？

同情他把数十名甚至上百名幼童和女人凌辱致死？

还是同情他把人分成一块一块，大刀阔斧的吃，甚至把视频发布公众，引起社会恐慌？

虽说，苍羽没有这么干过。

但封天一直能感觉得到，这是个疯子！

被锁链锁的死死地疯子！

“不过，他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小声喃喃，伸出手试图抓住阳光。

最起码，在他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时候。

这人的灵魂还只有两种颜色。

黑与白。

但现在这色彩分明的颜色仿佛失去了中间的分界线，逐渐混合。

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灰。

没错，五彩斑斓。

想到这，封天情绪又开始出现起伏。

看来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给羽添加了别的色彩啊！

这可不太行了呢~

不过，现在的他更迷人了啊！

算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这位画师一次吧。

下不为例哟~

————

‘宿主，看路看路！！’

007在系统空间大喊，这已经是从和封天分开之后，苍羽第三次撞树了。

“啧，好疼好疼。”

捂着撞得发红的脑门，苍羽颇为郁闷的说着。

‘您能不能认真一点！’

虽然你只是来找毒蛇的，但也不能这样啊！

007无奈叹气，它也不知道苍羽怎么了，神不附体的。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小声喃喃，苍羽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什么？’

“我觉得好像认识封天。”

您二位都认识一年了好么？！

‘宿主，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您和他第一次见面。’

“不是这个。”

苍羽摇头，有些迷茫。

他是不想怀疑这人的。

但，这家伙一步一步，像是熟知自己的交流喜好，并且能够滴水不漏的避开自己的预言陷阱。

不得不让他怀疑。

虽说，这也没什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苍羽不觉得自己对人性的体悟和利用有多深刻，自己不过是摸到了这项技艺的皮毛而已。

世界上玩弄心计的人大有人在，比自己娴熟的不在少数。

向周宗主、路西法还有那远在西方世界的工作狂费加和严谨执事布尔。

如果说，封天这小子也有这种本事，苍羽是可以接受的。

一个深知人性，却仍愿为自己所用的打工仔。

这是多棒的前缀！

他也知道，这人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对于抛起小利小惠，顾全大局，从来以最优解解决问题的苍羽来说，问题不大。

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土著而已，永远也无法超脱这个世界看问题。

但。

苍羽眯了眯眼，手指无意识的摩擦。

他笑了。

这人居然在自己试探的时候，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如果让苍羽解读，他会理解成：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妙。

作为一个心计不够演技来凑的当代表演大师，苍羽不认为自己会在哪里露馅。

“007，我人设立的不稳么？”

乐观豁达，为人谦虚，喜欢恶作剧，又有些疯的形象。

不稳么？

这种形象应该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效应。

就是让人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知道应该远离，却又总被吸引。

最后，一切的复杂情绪都会转变成佩服、尊敬。

敬而远之。

不过如此。

‘稳！’

007十分肯定地说着。

甭管别的，疯子这条在它这里稳稳的！

“那他为什么能看出来那句话在试探他？”

苍羽自语，也没有想要得到回答。

他确实在试探。

但不只是封天想的一个方面。

很明显，苍羽成功了。

007：‘怎么了么宿主？’

思绪片刻，苍羽停住脚步，勾了勾唇。

问题不大。

“没事，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了。”

居高临下，苍羽在用神识搜索毒蛇的痕迹。

“他知道我，但又不完全知道！”

苍羽笃定地说着。

这人绝对认识自己，但认识的不全。

也可以理解为，他可能只见过自己的某一时期的状态。

“人，是会变的啊。”

莫名其妙的感慨脱口而出。

苍羽耸耸肩，忽然笑了出来。

声音爽朗而清脆。

‘您别吓我！’

咋了这是！犯病了？

“问题不大，封天不会影响全局，实在不行，就在必要的时候，把他当做弃子丢掉好了。”

冷漠无情，吐出的话堪称是冷血。

‘..你们不是朋友么？’

“呵..哈哈哈..哈哈。”

捧腹大笑，苍羽站在树干上，有些不能自已。

过了一会儿，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眼神冰冷。

那湛蓝色的瞳头一次真正的浮现独属于蓝色冰川的温度。

刺骨，寒冷。

“你在说什么啊？”

终于，苍羽在一处灌木里，看到一只成年的四阶响尾赤浪蛇。

“那句话我已经说腻了！所以这次只告诉你我的态度就好了，宝贝。”

“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啊！再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和他是朋友了？”

听到苍羽的话，头一次，007没反应过来，全身僵硬的愣在原地。

‘可是...’

“宝贝，不要和一个阴谋家做朋友，否则，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卖掉的都不知道！”

说罢，苍羽隐在暗处，一点一点靠近那打盹的蛇。

悄无声息，就像生活在暗处的影子一般。

与周围融为一体。

将腰间的一把特制弯刀拿出，握紧。

舔舔唇：“再说，人什么时候会跟狗做朋友呢？”

封天啊，无论在什么时候，在自己这里，不过是一直有趣的小狗罢了。

人会和狗有过命的交情么？

也许在别人那里会。

但在苍羽这儿，别说是狗，连人都不可能和他有这种感情。

玩世者、欺诈者。

这是苍羽给自己的定义。

“风，会因为什么而停滞不前吗？”

当然不会！

明明，风永远不会呆在一处，它只会随着心情，在这大地上无拘无束的飘荡。

007沉默不语，也不是因为这样的宿主而感到失望或者什么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它应该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明明这个男人毫不避讳，从来都是大刺刺的将最本质的自己讲给它听。

这就是真正的他。

007默默地咀嚼苍羽的话。

自私自利，孤傲又自大的站在顶端，俯视着下面的众生。

宛如冷漠的神祗。

不过，这样更加有趣了！

007没有接茬，而是默默掏出本子，将苍羽的话记了下来。

而苍羽也当然透过‘监视器’看到了这一幕。

心中嗤笑。

果然，程序是没有感情的。

即便是被赋予了‘心’的系统也一样。

都是一堆代码的叠落罢了。

不过，我十分喜欢呢~

永不背叛，多美好的词。

果然，驯化一只系统，要比驯化一个人，有意思多了。

一手拎着已经尸首异处的蛇身，一手转着从主持那里顺来的佛珠。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对不起啊，可爱的小蛇蛇，我真的是很需要你的蛇胆，来炼制十全大补丹！

‘..您来真的啊！’

看到被苍羽挖出来的蛇胆，007抽了抽嘴角。

合着偏要和诅咒弄个你死我活呗！

苍羽：“我不管，今天，毒素和我，必须得没一个！”

以毒攻毒！咱今天就是说来一个生死决战的这么一个大动作啊！

007迅速停止刚刚的emo。

看着满脸神奇的苍羽，陷入沉思。

是我大意了！我怎么能用正常人的视角来看这位爷呢？

这么一看，前面的一堆发言，是不是就显得正常多了呢？

这分明就是个脑子有坑的大爷，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007：是我高估了，对不起！！

我tm一个沙雕频道的系统，指望什么呢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