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神盾局，三叉戟大楼，一脸疲惫的尼克弗瑞推开了医务室的大门，看到了一脸平静或者说麻木坐在床头的独臂男人。

黑人自在的挥挥手，搬来一张板凳，坐下来下来后仔细观察了一下男人的面部表情和只剩下肩膀的左臂。

“弗兰克，他们说你五点钟的时候就醒了，然后就一直坐在这里。”

穿着一身白色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的弗兰克没有理会友人的话，只是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匆忙来往的人。

昨天的战斗实在是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又直接面对了那个黑暗扭曲的怪物，刚上飞机，心底那口气突然送掉的他瞬间就晕了过去，隐隐约约之间被带到了神盾局处理伤口。

黑人并没有因为沉默而感到不喜，他理解友人突然失去左手的感觉，因为在他的眼睛因为一场“事故”失去时，曾经也有过这样的迷茫。

更何况，这个从血与火的战场上走出的男人还见到了那个简直就是精神污染源的怪物，二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的存在。

他相信对方不会因为断了一只手臂就此沉沦，因为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个真正铁血士兵，能够打倒对方的有很多，但绝不包括这种残缺的打击。

那个男人只是有点迷茫，他这么多年来坚守的观念正在极速的崩塌重铸，让他能够面对那些盘踞在记忆中的虚幻知识而不是逐渐被浸染异化。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机器运行的声音，良久，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发出了沙哑低沉的声音。

“他没事吧？”

尼克弗瑞当然知道那个他是谁，那个一直穿着红褐色皮衣的超级英雄夜魔侠，在神盾局里，那个叫做马特默多克的人早已经不是秘密，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进入了神盾局的视线之中。

“那个叫做夜魔侠的？他的情况比你好很多，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还有呢？”

“还有……”

尼克弗瑞没有回答还有什么，但是弗兰克心里明白，那个喜欢吸烟的瘸腿狙击手，老卡尔的那个叛逆儿子，他已经死了，连尸体都带不回来都那种。

他早在几十年前踏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不论是他自己战死还是队友战死，事实上，那个瘸腿的男人不是第一个，现在看来，也不是最后一个。ъ

“那个家伙是谁？”

“谁？”

尼克弗瑞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两杯水，坐在病床旁边。

“你是说那个黄种人，他叫李修。”

男人摆手拒绝了递来的水，转头平静的看着黑人不论什么时候都古井无波的眼睛。

“你知道他的身份，明白他的力量？”

弗兰克的语气平静无关仇恨，只是在搜集那个击败了自己的男人的信息。

“当然。”

尼克弗瑞语气恳切真诚，因为要不是他对于那个家伙力量的错判，弗兰克他们不至于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早就知道这次行动有问题的他乘坐着隐形的战斗机一直悬浮在空中，这样，才能在最后的关头想办法救下这些人。

可惜，还是晚了一点。

想到这里，尼克弗瑞惋惜的看了一眼男人消失的手臂。

毕竟是一个现在能够争取的最高力量，而且还是那种真正的属于人类这个组群的力量。

不过，那个家伙的力量还真的是让人感到恐惧啊！

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单方面吊打，这两个能够代表正常人类巅峰的存在在面对那个怪物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

“那个叫做李修的男人是济世堂真正的掌控者，也是地狱厨房愚者教会背后的创建者，甚至说，他就是那个愚者教会的神灵。”

想到那个武士斩出的巨大凤凰，还有李修随手斩出的巨大龙影，尼克弗瑞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是一个寄托他最大希望和信任的，BB机。

“你知道他的力量！？”

弗兰克看向坐在床边的神盾局局长，看着他平静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终究还是被昨晚的绝望所影响到了。

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见那个浑身上下一片炽热的男人举着浑浊恶心的火焰，在摧毁一切，向着自己，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奔袭而来。

那些五彩斑斓的红与黑钩织成了这个绚烂诡秘的存在，带着漆黑的角和血色的瞳孔淹没了他梦境里的一切。

他知道，那梦魇，是他昨天晚上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它和祂就像是根须一般，在他的脑袋里生根发芽，肆意生长着。

恐惧，这种被他抛弃了很多年的情绪开始重新淹没理智的海洋。

这种久违的感觉甚至让他在不断战栗着，面对这种强大，最终涌现出兴奋的快感。

他原本以为他前半生最终将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下，知道为家人复仇，然后团聚。

现在，他的心里好像对了其他的追求，比如，这个神灵能够做到复活吗？

弗兰克低下头，眼神闪烁，身上阴翳低迷的感觉被驱散不少，让一边担心的神盾局局长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固执的朋友会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再次发生改变，或者是这个钢铁铸就的汉子会被这些绝望彻底折断，打倒。

……

和其他盲目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虫豸不同，李修一直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正在把人类朝着更加伟大的方向引导，他让那些渺小、卑微、愚昧、丑陋的家伙得以同他共享真理和永恒的荣光。

在这期间，那些阻挠他的人，只不过是一些更加愚蠢贪婪堕落的家伙罢了，他们无缘得到救赎，在时代的火焰中，他们都会变成炽热之后的余烬，永世不得超脱。

在存在的概念里，生与死的只不过是狭隘的定义，是人类和绝大多数生命基于自己狭隘的认知得到自以为是的真理。

“啊，我是这么的伟大，竟然大度到让那些肮脏的鄙陋家伙沾染这无上的荣耀，通过食物与食者的关系和完美的我融为一体，最终共同飞升，超脱存在。”

李修穿着一身样式古老，来自于克苏鲁神话世界的华贵西服端坐在长长的大理石餐桌前。

一盘盘看起来极其美味的食物那些从地狱厨房几百万人口里精心挑选出来的仆从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呈上。

哪怕是一时兴起，他所拥有的力量也让一切都不再是想法，而是变为了现实，化作了凡物的天命。

各种各样的繁杂礼仪被他强行通过灵魂记下，经由修格斯之躯的完美复制能力展露出来。

这些看起来极其鲜美的食物背后是一个个让人作呕的违背人伦常理的黑暗故事，上面堆积着最为疯狂扭曲的信仰，那些对立的情绪力量是灵魂菜肴最大的装饰。

将人类历史上所有的黑暗堕落扭曲聚集在一起也只能在餐桌上占据渺小的一块，这里有着更多的超越想象的“奇思妙想”。

地狱厨房里已经很难找到正常的灵魂了，哪怕是在最外围的居民，长期面对地狱厨房中央聚集的庞大信仰之力和克苏鲁神话概念，他们的灵魂本质都发生了扭曲，向着最深邃的深渊滑落。

这种缓慢而坚定的滑落已经超脱了善恶乃至生死的存在，是不可更改的归于无限伟大，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神灵的注视。

李修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因为他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次的升华了，这是他第一次，直接主导的升华。

之前通过献祭获得修格斯之躯不算，那根本不是升华，只不过是更改了他生命的形式罢了。

直接粗暴的说，升华就是突破生命的极限，突破生命等级的概念。

这不是通过什么实验，神器或者说修炼让生命在同一个层面的占比扩大，那种大只是局限于一个强的概念。

而李修现在的升华则是通过能量累积勾动他本身的生命概念和存在印记，通过旧日支配者的本质改变来达到一个存在或者全的上升。

全和存在，都是一个无限的概念，而李修要做的，就是把一个局限在平面的无限复制，堆积，变为一个立体的无限概念，上升到四维无限，五维无限，直到超脱。

在这个特意被清空的巨大餐厅里，除了李修以外，还有另外七个位置，李默，黑子，丹尼尔，阿拉，艾丽阿娜，甚至是苇名一心都有一张更大一些的位子。

克苏鲁的位置就在李修旁边，是一张摆放在餐桌上的婴儿椅，两个金发的高挑白人女孩在温柔伺候着这位愚者教会的次位神灵。

餐桌上的菜肴食材取自与地狱厨房，都是由愚者教会最虔诚的信徒献上。

可能是感动吧，为了让这场食材收集行动显得更加神圣，李修甚至费劲吧啦的解开了被选中目标身上的浸染。

食材狩猎持续三天，那些虔诚的信徒将会献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什么。

每一道菜的食材都经过了三天的洗礼，在最后的时间里被一同收割，做成菜肴。

来自于李修的怜悯，他们的灵魂就附着在菜肴之上，他们着和生前一样的感官，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于伟大存在融为一体。

不过，就场上的情况看起来，李默，黑子，丹尼尔显得格格不入。

李修带头，克苏鲁，阿拉，艾丽阿娜，苇名一心都吃的兴起，甚至能够从苇名一心身上闪动的火光看出他的愉悦。

阿拉和艾丽阿娜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纯真笑容”，内里全是满足的感觉。

一千二百个食材对应一千二百种菜的做法，分为九千六百盘，依次端上。

其他人，哪怕是最弱的阿拉都已经吃了一百六十多盘，李默三人合起来也就吃了二十多盘。

男孩嘴角撕裂，肚子像是一个气球一般一般胀大，青黑色的血管像是蛇虫一般在皮肤上蠕动着。

苇名一心身上涌动着火焰，艾丽阿娜身上有脸庞游动……

这是属于愚者教会的圣餐。

一餐持续了四个多小时，阿拉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撑大变形的人皮气球，艾丽阿娜身上堆满了各种扭曲怨毒的脸，苇名一心身上的火光则逐渐内敛，变成了更加厚重的暗金光泽。

李修和克苏鲁就像是永远无法填满的深渊，解决掉了剩下的四千多盘食物，这么多物质和概念的堆积，他们的身体甚至没有任何的改变。

克苏鲁是单纯的能吃，祂的本质太高，这些东西对祂来说只是简单的一餐。

李修不同，他是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这段时期里，单纯的物质，能量，概念累积已经对他失去了作用，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卡在一个巨大的磨盘里，任何存在的概念都会被彻底磨灭。

“嗝——唔，吃……吃好了吧。”

见克苏鲁把最后一块脑冻吃掉，李修遗憾的擦了擦嘴，还别说，这些济世堂不知道从哪里绑来的厨师手艺不错。

为了让克苏鲁乖乖吃饭，那些负责喂祂吃饭的女仆从已经换了五六批了，祂吃的比李修还多，现在被一个“大”女仆抱着拍背。

“时间差不多了。”

李修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在不可探寻的地方，有知识不断传输到他的脑海中，再有一个小时，他就能够真正的进化升华了。

说起来，李修来到漫威电影宇宙的金手指就是那份不断传输的记忆，那些直指本质的知识在以一种缓慢坚定的速度根据他的变强时间进行传输。

随着他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能够控制的能量越来越多，脑海里传输的信息量也会也会越来越精确。

等待的时间在巨大的期待值之下变得仿佛十分漫长，让李修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那个伟大存在的领域，让他的时间与世界脱节了。

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三千六百秒，他从未如此亢奋过。

好在时间在三维生物的世界观里是无情的，它静静地流淌过所有的生命，给予最为公平的存在。

最终，当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的一瞬间，时间——升华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