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如何去做”
书生总是容易被煽动,不等夏尤清回答,底下的人已经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夏尤清的目的,是以她并不如何担心,见有人问到了这个问题,她也并没有着急回答,果然,不久就有人就着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
老赖本来站在夏尤清身边桌子的另一侧,此时见众人的注意力已不在这边后,不引人注意的移到了夏尤清的身边,低声道:“中商的科举选士”
夏尤清一惊,面上却神色不动。
“没想到居然有人还了解中商的东西。”夏尤清笑意融融。
老赖面色复杂了片刻,退到一边不再搭话了。
中商是个忌讳,那个国家强大而稳定,君贤臣明,连推官制度也是与九州这种腐朽沉黏的“推荐制”完全不同。
那个国家崇尚武力,但是文臣的职位同样不低,与九州不同的是,中商的皇权极为强大,皇帝的一句话几乎一言九鼎,再无翻改的可能,这一代的中商皇帝更是少有的明君
而九州
无论如何讨论都不得其法的众人最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最开始提起这件事情的女子身上,只见女子端着茶杯,正在细细品茗,嘴角的弧度自然而从容,就这份气度就让人心折。
其中一人出列代表众人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有何妙计”
放下茶杯,夏尤清抬眸环视在座的各位,他们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脸上都是一心报效国家的忠肝赤胆,但是现在他们的理想只能实现在这小小的茶楼之中。
处江湖之远,又是何等的一种悲哀
“推举选拔人才的制度,不应该只是掌握在极个别的特权阶级手中,这特权阶级,包括官员、士绅,甚至是落魄数十年的爵位之家,各位,它应该掌握在一种公平公正的法制之下,拥有所有人只要努力就能够取官选士的平等”
从这一天起,夏尤清的名头就从一番新式的言论开始传播开来,夏飞阁似乎对这些毫不知情,也从未对妹妹频繁的外出加以禁足。
只是将一张张上面写满了字的纸张扔进火盆,看着炭火上方那红彤彤的火焰娓娓而笑。
手腕悬沉,饱沾墨汁的毛笔停留在洁白的纸张上方,旁边围着的一群男子屏息不语,纷纷注视着中间站立的女子。
只见凉亭中间的女子一身粉色衣裳,外罩一件绿色的薄纱,如若不是凉亭中生了足够的炭火,女子此刻肯定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但女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眉宇间浮现的并不是大家寻常见到的女子那般,或是娇柔、或是嗔怒,反而自带一股英气。
这女子就是最近在长山户声名鹊起的夏尤清,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作画手法自成一脉,且对时局朝政有着不下于男子的理解。
听说甚至有那书生想要将这女子引荐给长山户的户长大人,让大人为女子提供庇护,收为府中幕僚。
这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从这里就可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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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才识之一二。
而此刻女子正应了大家的“雪”之一字的题匾,并要在纸张上画出雪景的洁白。
墨汁本为黑色,用墨汁画出雪景本不简单,又特地提了洁白二字。
此时见夏尤清提笔沉思,大家都不禁放缓了呼吸,以免打扰了她的思索。
但夏尤清思考的时间很是短暂,很快她已经重新置了笔,朝身边的小书童一伸手,笑道:“换一支狼毫多的笔来”
夏尤清的话落,周围就起了三三两两轻声说话的声音,不过大部分人脸上都是不看好的神色,甚至已经有人摇摇头一脸的惋惜,准备下了凉亭,待会儿再来看第二场
这用笔作画,狼毫的多少表示画笔的大小,而狼毫多的毛笔大多粗度甚大,适合做写意画作,且驾驭极难。
一般初学画作之人,都会用狼毫极少的毛笔一点一滴开始描摹,待熟练了用笔的力度狼毫才会渐渐增多狼毫的量。
可是夏尤清显然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接过书童手中的笔,她不等书童重新研墨,已经直接将那毛笔的狼毫沾了下去
墨汁尚未沾满,她已起手,不等沥匀墨汁,她已运笔开始作画,起初墨汁稍浓的地方,她画了假山之石,墨渍稍减,她笔尖不抬已经顺势画了一条婉转的路,最后墨渍渐少,笔尖一挑,居然画了一棵干枯萎靡的树来
这一幅画一气呵成,全程没有起笔一次
周围观看的人群不由被她的气度所吸引,待她的画一完成,纷纷围上前去观看,不一会儿就爆发了一阵阵的称赞声
夏尤清暗暗吁了口气,将毛笔还给书童后,她退开一步让想要欣赏画的人能够看得更清楚。
“妙啊,整个画作一笔合成,浑然一色,简直技艺绝佳,堪称一品”
对于夸赞,夏尤清礼貌道谢。
“刚开始见夏小姐沾墨非常随意,没想到用意居然在这里”一个老者细细点评。
因为墨渍少,所以时断时续的线条之间凸显出来的白就更加让人不可忽视。
“只是这画还是过于萧索了些。”有人感叹。
“是萧索了些,”夏尤清没有反驳,反而顺着话往下说,“做这幅画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就想起了边境的苦寒,不知我们的边疆战士此时如何了。”
眼前的萧索的画作,耳边幽幽的叹息,一时让众人热烈的氛围为之一凝。
“我等堂堂男儿,想要报效国家竟然没有门路”刚刚点评的老者一脸的黯然。
“宿老,抵报上说咱们胜多败少,但最近粮食的价格疯狂上涨,这并非是胜利之象。”老赖推荐了夏尤清来聚贤楼,所以在聚贤楼也有些话语的资格。
粮价上涨,食盐管控,无论朝廷的抵报上如何安抚,却依然没办法让心中惶惶的百姓们完全相信
宿老只是摇头,脸上黯然,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时都没了谈论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