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半,天色全暗。

悲催的云出岫要在今晚之前上交繁鹤骞人物专访。而那个变态入殓师主动跟她联系要晚上八点殡仪馆见。

“师傅,去殡仪馆。”

“去哪儿?”

“殡仪馆。”

司机一听,一溜烟开走了。

连续招了几辆出租车,听到去殡仪馆都不肯跑。

殡仪馆在近郊,出个市区一来一回都到晚上了,谁敢啊。

无奈之下云出岫只好求助她的好师父梁嘉镕。

“师父,拜托拜托,带我去殡仪馆嘛,人家害怕嘛嘤嘤嘤。”她都纡尊降贵主动撒娇三次了这还不答应。

“自己去。”视频那头甩给她冷冰冰三个字。

“切。宝贝徒弟喊得到亲热。”小手一划,立刻把备注名为老狐狸的微信拉黑。就不能给他留余地。

“嘀嘀——”

“嘀嘀——”

马路对面有辆车一直冲她鸣笛打双闪,挂了视频这才发现。

车窗里探出张许久不见的脸。

“云云!”

是他呀!云出岫有些意外,肖禹什么时候买车了?还没毕业呢这都消费得起。

“去哪儿,送你。”

“市殡仪馆。”

云出岫麻利地爬到后座。一台好端端的低调银灰色轿跑,里面搞得乌烟瘴气。到处挂满了零零碎碎的粉红小物。

“你女朋友什么审美啊,内饰乱七八糟又廉价又low,一股子塑料味。”

一上车她就忍不住吐槽,十万分嫌弃地坐上粉红豹软垫。

是的,她就是跟肖禹女朋友不对盘。

肖禹笑笑,“天这么黑了你去殡仪馆干什么?”

“实习呀。采访对象约我大晚上月下赏遗体。”云出岫无奈地新建联系人——繁鹤骞的号码。一看,尾数还连着五个“4”。狠人狠人。

“去殡仪馆实习?什么采访这么古怪?”肖禹都迷惑了。

“你有看今天微博上的热搜没?清明节入殓师那个热门tag就是本大记者制造的热点新闻!”云出岫郑重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

“哦,那是你写的呀。到处新闻都有推送,想不看见都不行。”

云出岫笑吟吟地问,“那你看了没,怎么样?”

肖禹摇头,“没有。不感兴趣。”

……“行叭,那这就没话说了。”

……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沉默了很久,肖禹还是忍不住开口。

“学习,实习,再学习,再实习。”

……

“你呢,新生活如何?”云出岫笑着问。

“我也是。晚上刚签了合同,毕业就去。”

云出岫替他开心,“那恭喜你呀!没毕业就提车了,看来以后生活是有铁饭碗了呀!”

“我…留在河洲市了……签的恒卓律所。”

肖禹不敢去看后视镜里女孩的表情。

“你是不是脑子有梗,我们分手不就是因为你不想留在河洲市发展要回上海。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云出岫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谢婧家在这里,她的情况不可能跟我回上海…所以……”

她懂了。

肖禹愿意为谢婧留在二线河洲市,他只是不愿意为她……

“你留在这里我能理解,那为什么又签我给你介绍的恒卓?你当初不是看不上吗?”

“恒卓是河源市最好的律师事务所……”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们俩简直天生一对,真够不要脸的。”

到了殡仪馆大门口,云出岫下车头也不回。

“对了。”她突然转过身,想起什么似的,“那以后怕是要经常见面了,我跑公检法。”

说完冲他眨眨眼。

手机一直在副驾驶振动个不停。

“什么事。”

“你到哪儿了!我都等了40分钟了!冷死我了!”电话那头娇滴滴的女声十分急切。

“在路上了。”肖禹挂断电话。

嘟嘟嘟嘟——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殡仪馆四面山头一片死寂。山下走几步还有路灯照路,上了山根本就是摸黑前行。

四面八方的公墓环绕周围,逼她向山体内的地下通道前进。

大晚上跑到殡仪馆采访。服了。

“我到了,出来接。”云出岫根本不敢独自进地下通道,给繁鹤骞发过去一条短信。

站在阴嗖嗖的通道口等了五分钟还不见有人来。又去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她做好心理建设,深吸几口阳气攒在胸腔。

一咬牙、一狠心,“噔噔噔噔噔蹬蹬”向通道内跑去。

到了库房门口目不斜视地穿过尸丛往最里面的工作室跑。

“咚咚咚咚——”

“开门!我来了!”

“咚咚咚咚——”

“快点开门呀!”

“咚咚咚咚——”

空旷的库房内回荡着极其剧烈慌乱的开门声。

拍了半天,门终于打开了。

“你再大声点,他们都要被你吵醒了。”繁鹤骞低低地说,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们?

“你回头看,他们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云出岫吓得死死抱住繁鹤骞,拼了命往他后背躲。

“别蹭,有福尔马林。”

繁鹤骞被她挂在身上,步履维艰地回到工作室。

“请松开我的工作服,云小姐。”

云出岫从他后背探出头来向上望。繁鹤骞口罩上的眼睛戏谑地盯着她,眼角弯弯,分明就是在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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