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春丫和徐英都基本说定了婚期之后,佛保佑就张罗着去双梅绣坊,定了两套大礼服。
这成亲用的礼服吧,规矩大点儿的人家,新娘都是要自己绣的。
但是按照春丫和徐英的忙碌程度,佛保佑是觉得,若让这两人自己绣礼服,可能成亲这事儿,得十年后再说了。
所以作为长嫂,还是得有点儿自己的判断,不能相信春丫拍胸脯说自己搞定自己的嫁妆,这种一点儿都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
“哎!”佛保佑看着自家特地收拾出来的绣花间,空空荡荡,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后自言自语道:“这都大半个月了,一块枕巾都没绣出来,还说要自己绣全套嫁妆!我真是信了她的邪了!”
连带着原本好好在家秀嫁妆的徐英,都被拐跑了。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人影给吓了一跳,“嚯!!当家的,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差点儿吓死我。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哦,才给娘去定了些蓝大褂和桌椅,就想着回来带你和宝珠去吃冰酪子去,你自言自语啥呀?春丫呢?不是说回来了吗?”
石头说完还好奇的看了两眼春丫绣的枕巾,“啥呀这是?猪吗?朝天耳?”
“春丫回来过了,但是拿了几件换洗衣裳又带着徐英和从宁海带来的人回沛丰了。
至于咱妹子这绣的嘛......说是老鼠。公老鼠,叫米奇,母老鼠,叫米妮。”佛保佑深深看了两眼枕头巾,又说:“我去喊宝珠,不过咱们先去趟双梅绣坊。”
她决定了,春丫成亲用的绣品,全部外定最靠谱。
还有春丫贴身的衣裳,佛保佑决定自己绣!靠春丫自己做内衣的话,呵呵,这丫头肯定会用光板的布料的。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春丫没有在家好好绣嫁妆。
她要忙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前头她得了沈姐夫的消息,还去了趟海宁。
因为说是伊万先生骗来的......不是,是安利来的老乡都到了,春丫便跑去宁海看了下。
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居然是造玻璃的工匠。
另外一个是牧师。
所以她征询了四人的意见,把人都给带回了扬州。
牧师她半路已经安排去了扬州的四夷馆,而另外三人,春丫则准备带回沛丰,再整点儿事儿!
虽然这三人很坦诚的表示,自己只是玻璃工坊的学徒工,会吹制,但是制作平板玻璃却非常的难,不是他们这种学徒工能上手的。
但是春丫在乎这些吗?她压根不在乎啊!
她在乎的是,大乾朝得有玻璃作坊啊!
先有,才能后精。
所以她才会想着想把人带回沛丰,那是她的地盘啊,以后若是要建玻璃工坊,那肯定得建在她自己的地盘上。
之所以带上徐英,那是因为.......钱不都是她管的吗?这造工坊,不得核算下成本价格吗?
春丫这人吧,绣花不积极,搞事第一名。
一行人到沛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康平之看到春丫带着三个洋人回来,心中警铃大作,就知道又要坏菜。
肚子已经巨大的招娣,忍不住问春丫,“妹子,你不是明年要成亲了吗?还有,怎么把英子也带来了啊,她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春丫先问:“二表姐,你这怀的,真的不是双胞胎吗?!”这肚子也太大了。
“不是啊,”招娣摇头,“姑母每月都给我把脉,说不是双胞胎。”
“哦......那你自己走路小心些哈。前面你问啥来着?!”春丫这鱼记性又来了。
康平之说:“你二表姐问你,怎么不好好在家绣嫁妆,还带了洋人来,这是想干嘛?”还想不想让人活了?!
“我.....好像不是这么问的啊....”招娣小声嘟囔道。
春丫笑答:“成亲也不耽误干大事嘛。”
“我是被她拉来的。”徐英撇清道。
至于什么大事,春丫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跟康平之解释了下。
留在县城的表哥表嫂们,都十分的震惊,正端着个碗,蹲在一旁认真扒拉饭的康健之都忍不住抬头问:“玻璃?就是咱们暖房,卖几百两一块的玻璃?!”
“是啊,这三人就是玻璃工匠,但是他们说自己的技术没那么好,大片的玻璃可能做不了。”
春丫略带遗憾的看了三人一眼。
那三人却只盯着康健之碗上的一个荷包蛋看。
大表嫂也看出这三人饿了,关键是!!这三人是财神爷啊!
这会做玻璃的技术,简直堪比会空手变黄金啊!
于是大表嫂问春丫,“妹子,你问问他们是不是饿了,饿了的话,我给他们煮面吃。”
春丫一阵derderderder,三个洋人也点头derderder,然后她回大表嫂:“是,他们说自己饿了,想吃煎蛋,表嫂多给他们来几个吧。”
“好嘞!”大表嫂应道。
康健之的媳妇儿也说:“几位der,跟咱们走吧。”
说完就冲三个洋人招了招手。
而一旁的康平之看着三个der走远了,才问春丫,“这事儿,大舅知道不?”
“不知道啊。”春丫回答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康平之继续问:“那不知道......不太好吧?你想啊,这大乾朝要是能搞出玻璃来,咱们要不要跟皇上报备的?”
自从康平之去伯爵府送鱼虾,在大厨房遇到了荀州,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大表哥就总担心,大舅家哪个事儿没上报,一会儿再被皇上治了罪。
像搞玻璃这么大的事儿,没有上报给皇帝,康平之总觉得不怎么踏实。
春丫皱眉问,“这事儿,得报告皇上吗?!”
“不是啊,这事儿哪怕不报给皇上,大伯大伯母总该招呼一声吧?!”徐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春丫来。
合着这事儿,家里头压根就没人知道啊!!
“可我爹说,再不要给他找事儿了啊,我娘更没空,她最近不是在搞什么实验室嘛。”
春丫之前还觉得自己可体贴了,现在想想,倒是的确应该跟徐达说一下,因为她突然想到,三个der所说的熔炉,可能就是坩埚,这玩意儿达达熟啊,得靠他去搞啊。
“不对不对,这个不是找事儿,这个是......哎呀,反正我觉得这个是大事儿,你起码得跟大舅打个招呼。”
“行啊,那就打呗。”春丫想着达达还有用,立刻就答应了。
康平之很欣慰,觉得春丫到底长大了,听劝了。完全忘了这人又找事儿这一茬。
可能他被虐习惯了吧。
所以,春丫这一趟算是啥都没干成,第二天只能留了三个der在沛丰,说到时候回来再给他们找个四夷馆的翻译来,目前大伙儿就先用肢体语言交流着,她去去就回。
徐英问她,“那你这么来来回回溜我,是几个意思?你怎么不溜大金啊?”
“不许你说自己是狗子!我不同意!”春丫佯怒道。
惹的徐英直往她身上扑,说要撕了春丫这张破嘴。春丫立刻投降,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出门把钱袋子带上比较有安全感。
徐英气的要跳车,可还是耐不住春丫没皮没脸的往她身上蹭,嘴里头什么英英大总管,徐家第一女强人也是喊个不停。
向来脸皮不怎么厚的徐英,三下两下就被这厚脸皮给哄了回来,不过春丫也欠了徐英三碗摘星阁的什锦水果牛乳冰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