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跑了半路的池月,突然想起来她药箱没带。
“大哥,能否麻烦你回家去把我的药箱拿来,还要一些参片。”
“好,你别急,我这就回去。”
薛淳听了池月的话转身丢下一句话,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那速度之快,让跑的一脸汗差点摔跤的中年男人,以为自己花了眼。
池月忙上前伸手扶了一下,帮他稳住身形。
“这位大哥你别急。”
池月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脚下却越发的加快速度,但是手也没松,一直扶着那中年汉子,怕他一急又跑摔跤了。
中年汉子擦了把迷了眼睛的汗水,虽然心里着急,但同时也钦佩池月,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这速度快的,比他这健壮的老爷们儿跑得还快。
“谢谢池大夫!”
他也知道池月是在稳他的心,她竟然还拖着自己跑,让他更加汗颜。
这人本来就在隔壁村子,他们很快就到了,刚一进村不用问,池月就知道是哪一家,因为那家门口现在围着不少人,他还听到了哪家屋里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她撒开扶着汉子的手,头也不回得道:“你慢些,我先进去了。”
“这老实家的媳妇可真是造孽哟,那娃儿哪怕腿先出来呢,咋的胳臂先出来,这可咋生了,可别到时候整的……哎呀呸呸呸,咱也不多说了,只希望她母子平安。”
池月在经过这些人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说了孕妇的大致情况,产妇胎位不正,孩子的手先出来,这确实生不出来。
那些村民们又是着急,又是替老实家担心,又是在讨论的,突然眼前一个人影飘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影已经不见了。
“大嫂,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你看见了吗?”
“我可能也眼花了。”
池月一进产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盆红彤彤的血水,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产妇身下的床上,也被染了不少血迹,看着很是瘆人。
床上的产妇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并且还带一些青灰色,这是力竭加失血过多,要是休克了,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那种。
她也顾不得其他,直奔那产妇而去。
里面的稳婆和外一个五十多岁的满脸焦急妇人,都不认识她,见她是个年轻的姑娘家,虽然做妇人打扮,看着年纪就没过二十岁的。
“你个小媳妇子,别进来瞎捣乱了,赶紧出去。”
“我是池月,是她相公请来的。”
池月匆匆说了一句,上前先给那产妇把脉。
那老妇人和稳婆听了,想起了隔壁村的神医,也不就叫池月吗?
老妇人想着肯定是她儿子去请的人来。
“池神医,我的儿媳到底怎么样了?
您可一定要保住我大孙子,你是省神医,你一定可以的对吧。
你……”
“闭嘴!”
池月想仔细的听个脉,都不能静下来,那老妇人一直在那边叨叨个不停,说的那话听着她就恼火。
“既然你们知道我的名头叫神医,那神医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是因为瘟疫的配方,并不是给产妇接生而得来的神医之名。
我自然会尽力救她们母子,但结果如何,不是我说了算。
你们如果要让我看,那就放心,至于到时候保大还是保小,这个我不能决定,让你儿子进来!”
“这种血腥的地方,儿子怎么能进来呢?
他是个大老爷们儿,也是家里的顶梁柱,进来这里要招晦气的。”
“晦气?
她现在在拼命,给你们家生子孙后代,你们却说这里是后晦气?
那你儿子让她怀孕的时候,怎么不嫌晦气?
嫌晦气娶什么媳妇儿!”
池月看着床上可怜的产妇,听着那老婆子说晦气,她就来气儿。
她自己也是个女人,也生过孩子的,却这样说同生为女人,还正拼命给她生子孙的儿媳妇。
床上的产妇听了池月的话,闭着的眼角流出泪水。
池月见状,忙安慰,“你别担心,只不过是胎位不正,我给你正过来就行了,但首先你得保存好体力,正胎位的时候,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你能行吗?”
床上的产妇闭着眼睛点点头,她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为了保住的孩子,他也会拼尽最后一口力气的。
“池神医,这是之前那位公子给拿来的您的药箱。”
那汉子却突然进来了。
池月没想到她们前脚到这儿,薛淳竟然也到了,还真是够快的。
赶忙从那男子手中,接过自己的药箱打开,找到了切好的参片,拿了两片就塞进了产妇的嘴中。
“在嘴里含着。”
看着产妇把参片给含好,她回头看一下那汉子。
“如果出现二者只能保一的情况,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你可得想清楚了。”
“哎呀,老实你咋进来了?
这里不能进啊,快出去!
你快出去,娘在这就行了。”
“娘!秋菊现在拼命在给我生孩子,我不能在外面坐视不管呀。”
“池大夫,如果实在不行,只能保住一个,那请你一定要救我媳妇儿!”
“行,你听见了吗?
一定先保证自己的体力,一会儿跟着我的指令做,你现在先喘口气儿。”
池月又转头对着那个叫老实的男人和他娘道:“你们快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人多了空气不好。
稳婆留下来帮我就行了。”
老实的娘听池月让他们出去,巴不得呢。
儿子赶紧出去,少在这里待一息也是好的。
池月真不善于接生,但眼下她必须稳住。她深呼吸,吸入的都是腥气,却也让她平静下来。
先看了一下产道,孩子的小手已经伸到外面,她也看到婴儿手上颜色有青紫的手指印,她回头瞪向稳婆。
“你拉了婴儿的手?
你出去吧,让她婆婆进来。”
“我说你这人懂不懂接生?
凭什么这么说我?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再在这里耗下去,如果他们母子二人有一个有问题,到时候衙门见。”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之前她婆婆也在这看着呢啊……”
池月本想着能不动手绝不动手的,可是她实在是不想听那稳婆叨叨了,直接一脚将她踹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