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即将来临，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陈九成还在宿舍里住着，学校里也只剩下学一食堂还开门。
种类丰富的早餐此时也只剩下馒头和玉米粥。
过节那天也许会丰富一点。
从食堂出来后，陈九成没回宿舍，而是出门坐公交去南城了。
张海洋和王亚妮都放假了，约他去玩。
他还要去见见陈文斌，母亲那边也发回来的电报，春节前会到京城，他得和老陈家说一声过年在京城的事情。
他担心老陈家那边会比较难缠，得去提前探探口风。
现在的政策不稳定，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叫停。
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估算出来的数据显示各大城市的接受能力有限。
稍微处理不好，就可能导致物资供应和经济出现倒退的情况。
万一真发生那种情况，返城政策很可能会出现变故，又或者对返城对象进行筛选，也可能是把返城的时间拉长。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好判断，陈九成想在政策出现变化之前，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不然一旦出现变故，不会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处理这些事情。
陈九成坐着公交车来到南城，在袜厂下车后，就看到王燕妮了。
他笑着跑过去叫了声燕妮姐。
王燕妮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微微发红的耳垂。
不过陈九成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他被王燕妮无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
陈九成大步的在前面走着，王燕妮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以前当做弟弟看，现在怎么当成男人看了。
陈九成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就回头喊道：“怎么走这么慢啊。”
“我乐意！”王燕妮下意识的呲他一句，然后心里又忍不住懊恼。
陈九成摸不着头脑，只好站在原地等她。
等她走近陈九成才说道：“你待会帮我叫陈文斌出来呗。”
“知道了，要不要叫你小叔出来？”
“不用，叫文斌就行了。”
王燕妮没有多问，心里乱糟糟的。
快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她忽然问道：“你在学校里和美华经常见面吧？”
陈九成摇摇头说道：“也不算多，就是偶尔在图书馆碰到。”
王燕妮哦一声，盯着他道：“我们今天没叫她。”
陈九成点点头，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王燕妮没看出来，就让他先去自己家，她去叫陈文斌。
看着王燕妮有些轻快的步伐，陈九成有些纳闷，怎么一会开心一会生气的。
他快步走到王老师家，在门口敲门听到王老师的声音后才走进去。
“九成来啦，快坐，海洋他们两口子还没到呢。”
王老师招呼他坐下后，递过来一杯茶。
“谢谢王老师。”
“自己家客气什么。”
王老师坐下后问起他在学校的事情，陈九成挑了些好玩的事情说了。
两人聊的开心的时候，王燕妮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吸溜鼻涕的陈文斌。
陈文斌一进来就冲着陈九成喊道：“大哥！”
“这孩子调门真高。”王燕妮捂着耳朵说道：“以后唱男高音吧。”
王燕妮最怕小孩吵了，捂着耳朵就进自己房间了。
陈九成和陈文斌聊了几句后，才知道爷爷他们也给母亲发电报让他回来过年了。
陈文斌吃着王老师给的糖，嘟嘟囔囔地说道：“爷爷还说让大妈接他的班呢。”
“真这么说的？”陈九成诧异地问道。
陈文斌点点头，嚼着奶糖说道：“真的，我妈还生气了呢。”
陈九成毫不意外，小婶不生气才奇怪呢。
母亲返城不只是户口本上多一个人这么简单。
陈九成拉着陈文斌又问了许多事后才给他两分钱让他自己玩去。
王老师刚刚一直坐在旁边听，此时忍不住开口道：“你想你妈返城落户到你爷爷家？”
“对，现在的政策也不知道是不是稳定，我心里有点担心。”
“这事不好弄啊。”
王老师想了一会说道：“接班能解决工作和户口的问题，但是房子就不好弄了，找找厂里吧，看看能不能分一个宿舍临时住。”
陈九成点点头问道：“这是得找谁？”
王老师喝着茶解释道：“房管科，找他们就行，不过不一定会给，厂里不少人家都有知青回来，宿舍是有限的，分给谁不分给谁都麻烦。”
陈九成记在心里，这事的确麻烦，厂里也不知道能不能优待条件。
这事还是得爷爷出面才行，也不知道他考虑到这些问题没有。
此时屋外面传来张海洋的声音。
“王老师！”
王老师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海洋两口子来了。”
“海洋！进来吧！”
门忽的被推开，张海洋带着黄翠翠进来了。
“九成，你都到了啊，够快的。”张海洋笑着说道。
黄翠翠接话道：“还不是你赖床不愿意起，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别揭短，大过年的谁还不睡个懒觉了。”张海洋拉着她坐下和王老师聊起来。
陈九成看黄翠翠在沙发扶手上就站起来说道：“嫂子，你坐吧，我找燕妮姐借两本书去。”
王燕妮的房间里收音机正在放歌，她趴在床上看书呢。
听到陈九成敲门，她把手里的书塞进枕头底下才喊他进来。
陈九成推开门进来，笑着说道：“海洋他们来了。”
王燕妮坐在床边挽了一下头发，低着头不在意地说道：“来就来呗，我还得出去迎接啊。”
“谁敢让你迎接啊。”
陈九成没注意到她躲避的眼神，看到书桌上的书就拿起一本翻开。
第二次牵手。
他听辛美华说过，不过一直没兴趣看，爱情小说他不太感兴趣。
随手放下后，他问道：“最近有什么诗集吗？”
“有。”王燕妮这才抬起头从床头拿一本昨天没看完的诗集递过去，只是有些不小心把藏在枕头下面的书露出来了。
陈九成好奇地问道：“你偷偷看什么书呢？”
第二次牵手这样的爱情小说都光明正大的看，那本书怎么还藏起来呢。
她飞快地书塞回枕头下面，红着脸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