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十月十五,甲子日。
宜祈福、斋戒、祭祀先祖。
今日祭祖,城门关闭,内城百姓不可出门。
此等重大祭祀,除了祭祖之外,还有开春的祭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此刻的内城,十分安静,除了祭祀所在的桑泊湖。
从昨日开始,内城的客栈就开始逐一排查,江湖客皆被赶到外城。
内城的所有酒楼、客栈,今日皆歇业。
桑泊湖位于内城,这小片湖,与皇城毗邻。
此刻,打更人包围整个桑泊湖,站在岸边守卫。
至于桑泊湖关于玄武与神剑的传说,宋仁轩不怎么感兴趣。
这时,流程开始,那位沉迷于修道的大奉皇帝,元景帝终于现身,怀庆紧随其后。
“元景帝?”
宋仁轩记得此人,当年,他一人一剑杀入皇宫,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位元景帝,当时亲眼目睹自己父亲被阉……
那之后,他便一心修道,寻强大,寻长生!
当然,如今的元景帝,早已不是纯粹的元景帝,而是……
“安神已毕,恭迎陛下!”老太监的声音落下,元景帝批龙袍,如祭祀台。
这时,沉思之中的宋仁轩,忽觉地书响动,拿出一看,消息不断。
二:“若我没记错,今日是大奉祭祖的日子,一号,三号不是在京城吗,出来说话。”
四:“算算时间,今日确实是祭祖大典,当年,我也曾参加过皇室祭祖。”
二:“当年?四号,你做个官?”
四:“嗯。”
二:“何,没意思,一号和三号不回消息,话说,这个三号也太沉默了,迄今为止,没说几句话,说不定这会儿正看着我了聊天呢。”
宋仁轩:“……”
此时,宋仁轩看到,桑泊湖所在,那位皇后不看皇帝,不看祭祀,却看魏渊。
二人四目相对。
“这孽障!”
想起魏渊,宋仁轩便忍不住想揍人。
念及这是其计划,才作罢。
至于计划,这些年,他也没闲着,一个庞大的计划,在天地之间徐徐展开,众生皆棋子。
而且,他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当年,他若非以身入局,只怕早就被天下超一品诛杀了。
更被天道抹杀。
最后,还是他略胜一筹。
他的计划,名为《遮天》!
天下一统,势在必行。
而且,计划的最后,佛陀、巫神、蛊神……还有诸多强者,他都将一一连根拔起!
这些强者,在大陆根深蒂固,即便覆灭,也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他这次的计划,就是斩草除根!
斩尽杀绝!
这时,桑泊湖方向,忽然异动。
噼啪一声,祭祀庙宇的屋顶瞬间碎裂,出现一个巨大窟窿。
在那里,一道巨大的光芒冲天而起,剑气如虹。
此刻,监正也合拢手中小册子,站起身来看向桑泊湖方向。
“断臂异动,定是封印有所松动。”监正道。
沉吟片刻,监正看向宋仁轩,“对此事,你怎么看?”
宋仁轩隔空探手,凳子飞来,答曰:“坐着看。”
监正:“……”
算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他操什么心。
多年前,宋仁轩崛起,他一度担心,此人是个绝世魔头,后来接触方知,此人看似凶残,心狠手辣,却有为人的底线。
至此,他才算彻底放心。
世间多少大修士,在修道至高时,便不再觉得自己是人。
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
也是近几日,听了宋仁轩一席话,才有所顿悟,决心入红尘,做个人。
那时方知,宋仁轩所修之道,为长生之道,也是人道,也是天道,也是霸道。
幡然一悟,他才决意入红尘滚一滚,做一回人。
皇帝入祭祀庙宇,让众人等候,且不得靠近。
这时,临安靠近怀庆,“怀庆姐姐,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人,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听到这话,群臣竖起耳朵偷听,暗道有趣。
喜欢吃瓜是人之本性。
而且,满朝文武,皇室宗亲都知道,长公主与与二公主素来不和。
长公主是皇后所出,二公主是贵妃所出。
二人地位差别极大,但是,贵妃比皇后受宠。
年少的二公主临安,总喜欢处处挑衅怀庆,却每次都被怀庆拿着竹片书卷,卷起来,追着揍,从南揍到北,从北揍到南。
宫里的侍卫丫鬟,无一敢拦。
长公主有心上人?
这可是惊天大消息,无人不关注。
都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此刻。
元景帝入庙,看着眼前手握神剑的雕像,不屑道:
“一品又如何,本该有漫长寿元的你,最终还不是受人间气运所累,也没比普通人多活几年。”
“我二十岁登基,打败所有敌人,终于坐上那至尊之位,无人再难与我比肩。”
“可最后,我却发现,作为帝王,最大的敌人……是时间!”
“再后来,我又觉得,世间一切,帝王又如何,在那位天下第一人面前,屁都不是,万物皆可一剑斩之!”
“如今,他才是天底下,所有人最大的敌人……也包括我。”
“所以,他必须得死啊……”
走上前,摸了摸神剑,元景帝松了口气。
“总有一日,我会成为新的天下第一人!”
“至于那个人……”
片刻后。
元景帝从庙宇之中走出,“祭祖大典继续!”
至于方才所发生之事,是何缘由,元景帝却并未解释。
祭祖结束,各方散去。
对于那道剑意,议论者众多。
八怪台。
监正复看小册子,决定今晚再去实践新……姿势。
“那把剑,就快镇压不住了,神殊随时可能会复活,你可有什么打算?”监正问。
“简单啊,他想复活,我便祝他一臂之力。”
闻言,监正望过去,却见这位天下第一人,神色平静,也不知他是真的自信,还是别的什么谋划。
助神殊复活,替佛陀解封,让巫神蛊神联手,如此之下,他一人对抗整个天下?
监正隐隐觉得眉心冒汗。
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这般疯狂。
不巧,眼前之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祭祖结束后,怀庆并未回宫,而是一路朝司天监而去。
有些事儿,她想请教一下那位天下第一人。
马车徐徐停在司天监外,走下马车之际,她忽然想起那日诗词来,宜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