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来到长城后，唯一能见到女人的机会，就是去鼹鼠村的时候......
回顾过去，他一生所遇到过的所有女人，都没有这几天见到的多。
他几乎就是在女人堆里打转，以一种过去绝对想不到的方式。
“进来，把这个抬出去。”
一座高大的白色帐篷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威尔本就坐在帐篷外，他赶忙站起身，顾不得拍打沾在裤子上的泥土，钻进帐篷里。
一个半大孩子跟在他身后，从他掀起的门帘缝隙中，一同钻了进去。
这是他的帮手，威尔不愿意使用同伴这个词，既然他还披着黑衣，他的同伴就只能是誓言兄弟们。
更何况这个帮手还是个女孩，看上去有十一、二岁，她从不说话，只是闷头干活。
这里的规矩是，用工作换取食物。
据说她的母亲抛弃了她，独自逃进森林里了。
对于这些失去家人的孩子，杰姆斯会安排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简单工作。
进入帐篷中，威尔的视野陡然一暗，他眯起眼睛，寻着记忆中的方位，摸索过去。
帐篷内部被分成好几个隔间，中间用洗净的亚麻布隔开。
他走到其中一个隔间，他的眼睛渐渐适应帐篷内的亮度，能够看清事物了。
只见隔间内摆着一张半人高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
男子撑起一只胳膊，想要坐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你一定没有结婚，我发誓会来偷你的......”
塞外野人的文化中，他们的婚姻习俗是，若是看到顺眼的女人，就强行把她抢走。
通常的习俗是抢走别人的女儿，或者是姐妹，绝不能是他人的妻子。、
不过，现实嘛......
雅米拉听不懂野人说的古语，她反手一个大巴掌，将男子拍倒在床上。
“你动什么动？我让你起来了吗？这些人真是皮糙肉厚，那么重的伤，还要动弹。”
隔间内的另一个女人走上前，朝着男人的伤口附近打了一拳。
“你给我老实点。”
女人是名部落民，她当然听得懂男人在说什么。
帐篷内猛然响起剧烈的痛呼声。
这时，女人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威尔二人，便对他们说道，
“把他抬走，换下一个。”
威尔知道，这里的女人都不好惹。
刚刚那个女人以前是个矛妇，现在自称盾女。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和女孩一起，合力将木床上的担架，以及担架上的男子，一起抬了出去。
有时候他抬出去的是活人，偶尔也会是一具尸体。
帐篷外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地上躺着数百个这样的伤员。
看着满地的伤员，威尔陷入一阵沉默。
听说，那个叫做苏帷的男人，带着那群重甲士兵，和野人们打了一场大仗，杀死了上千的野人。
然后，他们把受伤的野人拉回来治疗。
他们之间不是敌人吗？为什么要给敌人治疗？
威尔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后背猛地被撞了一下。他转过身，看到的是女孩离去的背影。
好吧，还要继续干活......
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去。
军团的医师是杰姆斯，在战斗结束后，自然要操起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掌握一手独特的中世纪医术。
雅米拉同样懂得些医术，这些天跟在杰姆斯身边打下手，也学到很多医学知识。
由于伤员太多，杰姆斯一个人忙不过来，雅米拉得到了独立行医的机会。
帐篷是改造出来的医务室，外面的草地是临时的疗养区。
只是疗养区的环境比较简陋，是露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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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忙碌了一整天，威尔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找到自己的帐篷，刚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杰姆斯出现在他面前。
“出来下，威尔，有件事要和你聊聊。”
杰姆斯同样一脸疲惫，只是他晚上喝了些蜜酒，恢复了些许体力。
——蜜酒的味道真不错。
威尔不情不愿地钻出帐篷，一屁股坐下，仰头看向杰姆斯。
他太累了，实在是不想站着。
看到威尔的动作，杰姆斯笑了一声，同样盘腿坐在他身前，说道，
“威尔，你想回家吗？”
听到对方的话，威尔的脑子炸了一下，他恍惚了好一阵，才明白杰姆斯在说什么。
“额......回家？是的，我会回到长城的。”
他说话样子有点言不由衷，伸手抓住身上的黑色斗篷，希望能从中获取信心。
威尔心里有点慌，总感觉有个小人在他耳边说话，
那是你的兄弟，你的誓言兄弟，你们共同发了誓！
誓言是什么来着？
“长夜将至，......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
......，......号角，......坚盾。......什么的......”
时间太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威尔又不是贵族，只是一个偷猎者，他对荣誉毫无概念。
相比较誓言，他更畏惧的是执法者的刀剑。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这些天你都看到的。”
杰姆斯接着问道，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威尔的紧张模样。
“是的，你们在和野人打仗，杀死了很多人。你们和野人有仇是吧......”
“不，你糊涂了威尔，是因为异鬼。”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威尔打了个寒颤，每天忙碌的工作，他几乎要忘记这些事情。
是的，异鬼！
异鬼杀死了他的誓言兄弟，老兵盖瑞和年轻的威玛爵士。
自己侥幸逃脱，然后被人救下。
这些事情还没过去一个月，却几乎宛如隔世。
“如果现在回到长城，你会怎么做？”
杰姆斯换了一个问题。
“啊？现在！”
威尔发出一声尖叫，马上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周围。
还好，没人关注这里。
“你吓了我一跳，威尔。”
“抱歉......杰姆斯大人......”
“我们回到上个话题，如果现在能回到长城，你会怎么做？”
威尔张了张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希望你如实告知你们的长官，把这些天，你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说出去。”
“没关系的，我们不需要保守什么秘密。”
见威尔没有说话，杰姆斯继续说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杰姆斯笑了笑，拍了拍威尔的肩膀，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