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去楼塌。

  一场大战下来,芝海寨至少一成半的建筑化为了断壁残垣。

  不过是两个丁、丙等级的修士斗法,就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

  虽然参与的张贵跟关西辉都不是常人,也可见此方世界‘伟力归于自身’的可怕!

  目送海贼的船队走远。

  张贵坐在一堆砖头上默默的运气,数银票。

  刚才关西辉上了主船,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一叠百张的,五百两银票。

  让张贵不禁对远洋黑白买卖的含金量,重新做了预估。

  感叹穷人还真是没办彻底的放飞想象力。

  此时他身体因为超凡晋升前所未有的健康,但一场搏命厮杀下来心力却深感交瘁。

  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出寨把自己藏在山里的银板提溜回兵寨。

  开始找人。

  刚闹腾的时候张贵就发现,芝海寨的兵营、民房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显然芝那几千的杂兵、军属,都提早藏了起来。

  而兵寨再大,能藏这么多人的地方也只有地下的藏兵洞。

  结果转了一圈,张贵果然在伙房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地道口。

  洞口用堆积如山的柴木虚掩着。

  张贵直接站在外面大吼一声,“关西辉他们走了,大家上来吧。”

  一时三刻过后,便陆续有人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其中许多穿着破旧鸳鸯袄的兵丁,怀里还抱着肥胖的山羊,牵着

  猪只。

  张贵见了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吗,海盗来了,遛进藏兵洞,不想着伏击倒也罢了,还带着他们施舍的年货。

  真是够出息的。”

  李云博恰好哆哆嗦嗦的钻了出来,朝着张贵不住的拱手央咯道:

  “都督莫要动怒。

  实在是贼兵势大,我们寨子里的兵丁又缺钱少粮,久未操练,所以才不好伏击。

  至于关贼送来的米面牛羊,我们都是给大人收着的。”

  周围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的兵丁、亲属听到这话,脸上都变得阴沉了起来,却又无可奈何。

  张贵却笑了起来,

  “李公,我刚才是看大家神情紧张,故相戏而。

  就咱兵寨这鸟样子,还伏击呢,麻雀都孵不出来。

  不过作为芝海寨新都督的我却非常给力,硬生生从关西辉的手里敲了五万两银票,外带五千两的银板板。

  一会先把节庆银子发了过年。

  剩下的就是咱们芝海寨的启动起资金,我会好好经营。

  保证未来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咱们先去兵寨衙门商量一下,”

  李云博听得云里雾里,但形势比人强,只能装出笑模样跟在张贵身后,朝芝海寨衙走去。

  出了伙房门,远处成片的断壁残垣,地上纵横交错的裂痕坑疤历历在目。

  李云博眼睛一下睁大,再瞧张贵已是内心惊骇到难以抑制!

  正所谓,外行瞧热闹,内行的看门道。

  普通人家出身的杂鱼,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心中赫然,

  但不会知道区区十六岁的年纪,就能造成如此破坏的少年,有多么难得。

  未来又可能变得多么恐怖!

  可出身牧象川李家嫡系,曾经也是‘命格泛青,称郡之才’的李云霄却心知肚明。

  不过人无欲则刚。

  两人来到寨衙,老李已经平复了心绪。

  两人分主次坐下。

  李云博抢先一步道:

  “以前陶都督从黑木镇拿到的钱,一半归他自己。

  剩下的分给我们。

  我是副都督拿的最多,每年少则七百,多则一千。

  以前家里孩子还在的时候就一半补贴家用,一半用在寨子里。

  后来他们不在了,就都用在寨子求个安心。

  所以我也不算什么无欲无私的好人。

  只不过老了又没了牵挂,求个来生的好报而已。”

  张贵摆摆手道:“你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人才能做到的了。

  不过那位陶都督却真不是好人。

  拿两万两白银的好处,自己吃一万却只分你一千。

  就算是正、副品级有差,也没十倍那么多吧。”

  “是人家的路子来的钱,这按照以前的行市就得分个三、四成。

  另外事发也是人家吃最大的挂捞,陶都督其实已经够厚道了。”

  “李公你才厚道呀。

  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了。

  一会你去把全寨的官兵连同军属都召集起来。

  咱们现点现的发钱。

  队率五两、正兵二两、卒一两。

  军属成年的不分男女统统五钱,孩童统统两钱。

  紧接着就从军属里招兵,当上兵就补钱。

  招完兵就地整编。

  再从有家室拖累的兵卒里征召我的亲兵卫。

  只要五十人,由我亲自统领。

  分为五队在寨子里值星执法。

  另外砖瓦匠、铁匠、船匠连同他们的那些学徒,都是咱们兵寨的宝贝。

  不能算在民户里。

  匠师按队率发银子,学徒按小卒。

  先就这样。

  过完了年,咱们再细致统筹。”

  你觉得如何?”

  “只要都督舍得这些银子。

  那还有什么说的。

  不过依您的底蕴,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区区几千两白银,应该是真的不放在眼里了。”

  李云博赞叹的一笑,起身出了寨衙,开始从命行事……

  第二天正月十五。

  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鸦风呼啸。

  东内海近海。

  一艘成色颇旧,但连船身带甲板都擦的锃光瓦亮,晃人眼睛的战船乘风破浪而来。

  停靠在了平阳镇有余坊渔港码头,一处空着的大泊口中。

  能停进民间渔港的战船,规格自然要算小型。

  但和一般老百姓的渔船比却已然是个庞然大物。

  吸引了岸上所有的目光。

  元宵节,买卖家照例正午后提早关张。

  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张贵远望了一下,发现老娘果然歇着了。

  心头一下松快了下来,轻咳一声开口道:

  “火头,到了平阳镇就是我的地头了。

  咱们先去采买过节应用之物吧。

  赵百卫,装货卸货就麻烦你们弟兄了。

  都是为了让寨子好吃好喝,热热闹闹送走新年,只能辛苦了。”

  话音落地,战船上约五十名身穿鸳鸯袄,头戴遮耳铁盔的高大青壮,一字排开。

  在一名披着鱼皮甲,方口大脸的中年彪形大汉率领下,齐齐拱手,“都督面前我等怎敢谈什么辛苦。

  谨遵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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