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亦深看着被关上的门,还有门前一地的玻璃碎渣,脸色更阴沉了一些。
私宅的佣人都知道这两天聂亦深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平时也没有人敢在他眼前晃悠,都躲得远远的。
聂亦深收起手中的结婚证,眼睛凌厉像刀子一般。
他转身刚刚想回到楼上,眼睛就瞥见了裴羡送来的钢琴。
这件钢琴款式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是竟然和这里的装修风格意外的搭。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聂亦深坐在琴凳上,掀开盖子,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
缓缓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他一边弹,一边皱眉,这个钢琴的音都已经不准了,看来应该好好调一下音了。
他弹了很久,原本躲在一边的佣人看着聂亦深也议论起来,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聂亦深弹钢琴,这还是第一次。
一双脚从楼上慢慢走下来,看见聂亦深坐在钢琴前面,乔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年的时间不见,聂亦深倒是学会拐弯抹角了,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她有些怔然,也有些突如其来的难受。
看到乔安从楼上走下来,聂亦深停了下来。
乔安站在钢琴的侧面,手指轻轻拂过钢琴,脸上都是落寞。
“你刚刚弹得很好,即使钢琴的音已经不准了,但是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真的很不错。”
这些话乔安是由衷的说出来的,她以前也没有听过聂亦深弹钢琴,没想到他的琴技这么好。
看,她都不怎么了解这个男人呢。
聂亦深冷眼看着她,“你怎么下来了,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你都弹这个了,不就是在叫我下来吗?”
乔安知道,刚刚聂亦深弹得钢琴曲是《》。
聂亦深站起来,顿时就比乔安高出半个头,“那你就说说,是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阴冷,但是阴冷当中又透着一些期许,可是到底在期待些什么,聂亦深自己也说不清。
乔安冷眼看着聂亦深,“我走之后,不相信你没有调查过,你调查到的是什么,事实就是什么。”
她连解释,都不屑于解释。
聂亦深周身的气质骤然冷下来,看乔安这个样子就是对两年前她的所作所为全部承认了!
他冷笑起来,“好,很好。”
他走上前捏住乔安的下巴,“你应该不是一般的恨我吧?”
“当然。”
乔安回答的毫不犹豫,连思索都没有。就像已经复制好的答案,不含一点真心,也不曾有一点改变的回答。
她的神情和语气都深深刺痛了聂亦深的心,乔安脸上表情淡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忽然,聂亦深脸上的怒气全部退下去,他冷眼看着乔安,将她往卧室里拽。
乔安嫌恶的怒道,“不要碰我,聂亦深,你放开我!”
“放开你?这两年你一直活着,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我现在发现了你,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放过我了吗!”
他说什么?
乔安睁大了眼睛,他刚刚说什么?
什么叫自己不放过他?
但乔安还来不及仔细想,他就已经倾了过来。
她挣扎着,可是在聂亦深面前,都是无用功。
他力道很大,乔安又疼又怒,忽然抬手,就甩过去了一巴掌。
然而,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聂亦深狠声道:“你的胆子不小啊,还想打我!”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抓着乔安的手,也愈发用力。
乔安一阵吃痛,可是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没错,像是你这样的人,我打你都觉得脏了我自己手。”
聂亦深的眼睛里简直就要喷出火来,他冷冷的笑了声,“是吗,那这样呢?”
他更加不怜惜她了,乔安倔强的不发一语的瞪着他。
可能是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全,加上这次的新伤,乔安险些昏过去。
但聂亦深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那么心慌,彷佛这样就能确定她还是他的。
就在乔安以为自己快死掉的时候,聂亦深终于放开了她。
她还没来的及缓口气,就听见敲门声。
聂亦深围着一条浴巾就走了出去,“什么事?”
佣人不由得脸一红,“先生,你的……秦小姐带着小少爷来了,她说听老夫人说您生病了,来看看你。”
躺在床上的乔安能听见他们两个的话,不由得冷嗤一声,秦小姐,就是秦若晴吧?
他们两个这么快连孩子都有了,看来聂亦深不过也就是一个时过境迁,转眼忘怀的人。
她翻了个身,懒得去听这些他们再去说什么。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让她和凌宝等我一下。”
等等,凌宝?
乔安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挡着自己的身体。
佣人听见聂亦深的话之后就下去了,关门声响起之后,聂亦深也走了进来。
乔安忍不住想要向他求证,“凌宝,是凌宝吗?”
聂亦深看见乔安这个样子,心里都是讥讽,当初她能抛下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装?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冷冷的说:“凌宝和你有关系吗?”
乔安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紧张,凌宝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还在幻想什么呢。
她用被子盖好自己,向后靠在床头,“是你和秦若晴的孩子?”
聂亦深见乔安对凌宝这么关心,嗤之以鼻。
假惺惺!
他站起身,向外面走去,路过乔安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之前都能狠得下心来,现在装什么?”
乔安握着被子的手渐渐收紧,看来聂亦深的对他和秦若晴的孩子心疼的很,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两句,他就这么不耐烦。
那她的孩子又算什么,他和秦若晴婚姻之下的牺牲品吗?凭什么?
凭什么对她的孩子这么不公平?她明明不争不抢的呀,为什么还要夺走她唯一的孩子?
她苦笑了一下,人都不在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乔安没有理会聂亦深的冷嘲热讽,滑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