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失落雪山05
    灰白色的雪山湮沒在陰雲之間, 漫天飛卷的雪片肆虐席卷每一寸土地,凜冽寒風化作尖嘯不絕于耳,将天地間所有其他聲響盡數吞沒。
    雪山南側崖壁邊, 陡峭的雪坡上。
    隊伍分作三截,一行十人略微靠前,八人緊随其後。
    在距離兩組人稍遠的十餘米外,手持雙斧的高大身影正一步步踏着雪,緊随其後,森然的目光穿透風雪, 落在前方某一人的背影之上。
    秦非回頭時, 視線隔着重重人影與開膛手傑克交錯。
    傑克笑了一下。
    秦非面無表情轉過頭去。
    半小時前,黎明小隊全員輪番上陣,試圖與孔思明搭讪失敗。
    隊長聞人黎明黑着一張臉走出帳篷, 示意開膛手傑克進去試試,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開膛手傑克的畫風實在不是普通人類能夠承受的,孔思明當場被吓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秦非掐了他半天人中, 才勉強将他弄醒。
    聞人黎明一招臭棋,直接導致了孔思明驚弓之鳥的症狀超級加倍。
    醒來後他拒絕任何人的接觸,只願意和秦非說話,仿佛其他玩家都是空氣。
    聞人黎明對此毫無辦法, 只好暫且将孔思明擱置一旁。
    各小隊抽出人手進入帳篷內,衆人商議着之後的進程。
    聞人黎明認為, 大家應該先下山去。
    “目前我們手中的副本相關線索太少, 從副本背景來看, 雪山腳下的村莊應該會是重要突破點之一。”
    聞人将規則和破成兩半的地圖擺在圍起來的圈子中間。
    那本筆記本上的污染太嚴重了, 他不得不在簡單翻閱後将它存放在了随身空間裏。
    雖然通關規則要求玩家登上山頂,但周莉死亡的秘密顯然不可能是一個光禿禿的山頂能夠給到答案的。
    按照正常副本設置設想, 距離山頂越近,危險程度便越高。
    在腦袋空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貿然上山,絕非良策。
    聞人看向帳篷中的玩家。
    他并不擔心自己小隊的成員反對這項決策,但彌羊、小秦、傑克,還有那個白發青年,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好在聞人的提議十分合理,帳篷內全票通過。
    “ NPC說過,他們是在當天中午上山,入夜時分紮營的。”
    秦非開口。
    “登山到營地位置,一共花去不到半天時間。我們現在出發下山,理論上可以趕在天黑前回到村裏。”
    秦非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懸空點了點地圖上做出特殊标注的村落位置。
    聞人看向秦非的目光寫滿複雜。
    老實說,他一開始并沒有太将對方放在眼中。
    誠然小秦在副本外鬧出那樣大的風波,又以一己之力将蝴蝶氣了個半死,必然是有點本事的。
    但他的外形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讓人看一眼便會不自覺放下心中警惕。
    并且,無論如何,他都只是一個剛升上高階的玩家。
    與在場其他老手相比,無疑還是菜鳥。
    可現在。
    彌羊兩手一攤,一副“我全聽小秦的話”的擺爛樣。
    指引NPC也不知被小秦下了什麽迷魂湯,變成了他的專屬挂件。
    聞人嘆了口氣,不着痕跡地瞥向傑克。
    希望這家夥可以識相些,晚點動手。
    否則,黎明小隊恐怕不得不和他對着幹了。
    聞人心中千萬思慮,不過一閃而逝。
    男人冷硬的面孔上露出還算和煦的表情,對秦非道:
    “我們現在收拾行李,盡快出發。”
    “對了。”被蒙在鼓裏的隊長裝出不經意的樣子,為自己的小隊劃拉福利,“帳篷收起後暫時由我存放,有需要時再拿出來,你們有意見嗎?”
    秦非有個毛線意見,大頭全在他們手裏攥着。
    秦非誠實搖頭,小辮子在腦後一啾一啾,彌羊在旁邊跟着一起搖頭,兩人活像兩只并肩坐着的波浪鼓。
    聞人見狀深受感動,默默在心中為兩人貼上了“心胸寬闊不計較”的大好人标簽。
    事情進行到這裏還算順利。
    可惜,在臨要出發時卻又出了場小小的亂子。
    聞人派遣隊伍中看上去最溫柔無害的女玩家出馬,再次嘗試與NPC搭讪。
    又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而且不知觸發了孔思明什麽開關。
    孔思明忽然指向開膛手傑克,大喊着“讓他離我遠點”!!
    然後原地躺下撒潑打滾,逼迫開膛手傑克同意,在整個下山途中,與他保持起碼15米遠的距離。
    “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死在這裏!!”
    孔思明此刻的演技超越了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所有醫鬧和碰瓷事件,在雪地裏滾出一個清晰可見的人形。
    彌羊被驚得目瞪口呆,壓低聲音,偷偷問秦非:“什麽情況?”
    在帳篷裏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一副受驚過度的柔弱小兔子樣,現在怎麽突然變成這鬼樣了??
    彌羊懷疑的目光落在秦非臉上。
    都說事件發生以後,受益者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開膛手傑克除了長得吓人了點,和孔思明實際上沒什麽嫌隙。
    這出大戲,說和好大兒無關彌羊都不相信啊!!
    秦非抿唇輕笑,眨眨眼:“不關我的事。”
    他只不過是無心“提點”了孔思明幾句。
    誰能想到,對方貫徹落實得如此到位呢?
    孔思明以精湛的演技成功逼退了不懷好意的賞金獵人,為自己換得在下山途中全程牽住秦非衣角的資格。
    秦非背後挂了個尾巴,一邊走一邊問彌羊:“那個白毛是什麽來頭?”
    白發青年在下山過程中選擇了跟在秦非這支隊伍一側,與他們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他從出現後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眼,行動卻并不受阻礙。
    朔風凜冽,暴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白色的雪片落在他的發頂,與他的發絲渾然交融。
    彌羊被秦非的稱呼弄得無語:“那個人叫岑叁鴉,是黑羽公會很有名的玩家。”
    黑羽和暗火不同,雖然常年霸榜公會排行第一,但行事卻十分低調,公會駐點也不對非內部玩家開放。
    彌羊皺眉:“這人有點邪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預知系的,反正盡量別得罪他。”
    雖然岑叁鴉看起來脆得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成八瓣,但他從來不和任何人組隊。
    每場副本孤身一人,卻能夠安然混跡在A級直播世界中,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三丫?”秦非聽了一大堆話,關注重點卻完全偏了。
    青年嘴角微抽。
    這人的癖好好像比他菲菲公主還要難以揣摩。
    彌羊鄙夷:“大寫壹貳叁的叁,烏鴉的鴉,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取個破名字?”
    岑叁鴉原本叫岑叁,“鴉”字是加入黑羽公會以後改的。這是黑羽高層的習慣,喜歡在昵稱中加入一些鳥類相關的代號。
    副本規則說了不要喊玩家名字,但顯而易見,這不是一條會造成即刻死亡的高危規則。
    至于是否會導致什麽別的後果——
    管他呢,反正岑叁鴉又不是他們的同伴,再說這裏哪個玩家還沒被人叫過名字?就算沒有當面叫出來,也會在背後談論。
    有難大家一起當,問題不大。
    彌羊坑起岑叁鴉來毫無愧疚心理,就像秦非偷偷利用孔思明對付開膛手傑克時心安理得一樣。
    缺德帶冒煙的男媽媽并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說話時,白發青年默不作聲地轉身,向秦非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纖長的睫毛遮掩下,淡金色光暈流轉。
    ……
    玩家隊伍沿着地圖所指路線,持續向前。
    下山比上山更難,許多難行的陡坡甚至只能倒退着下,随着時間的流逝,衣飾的保暖效率似乎正在逐漸衰減。
    秦非一腳陷進雪中,用力将腳從雪坑中拽出。
    腳上的防水高幫戶外鞋并沒有被雪浸透,可藏在鞋中的腳趾傳來的痛感卻越來越強。
    在經過某一處崖壁邊緣時,岑叁鴉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卧槽!!”
    段南距離岑叁鴉最近,差點被吓得彈到懸崖下面去。
    他急忙上前将人翻過來,對方慘白的臉上留下一道鼻血,順着臉頰滴落在雪地裏。
    段南:“……”
    這一副身患絕症不久于人世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段南求助地看向彌羊,懷中的人也在這時緩緩醒來。
    他也跟着看了彌羊和秦非一眼,手撐着地面,非常身殘志堅地想要站起來。
    段南一把按住他:“哥們,你別動了。”
    走路都能平地摔,摔還摔出一臉血,段南現在很害怕岑叁鴉手一用力,再把胳膊給折了。
    “扶我……一下……”
    岑叁鴉語氣虛弱,好像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客氣。
    彌羊一擡下巴:“扶。”
    段南在找到營地後身體狀況恢複良好,掉下的san值也基本用藥劑補齊了,扶個人還是能扶得動。
    但丁立有點不放心,跑過來給段南搭手,兩人一左一右把岑叁鴉從地上拉了起來。
    然後三個人一起站在那裏,你看我我看你。
    丁立&段南:“?”
    岑叁鴉氣若游絲:“走不動……”
    丁立&段南:“……”
    懂了,是想讓我們攙着你吧。
    哪來那麽大的臉啊!!
    雖然在心裏罵罵咧咧,但岑叁鴉快要斷氣的模樣不似作僞,兩名玩家只好攙着他向前走。
    好在岑叁鴉瘦得不行,比副骨頭架子也沒重多少,攙扶起來并不吃力。
    風雪越來越大,頭頂陰雲翻卷如潮,彌羊擡頭看了一眼,面帶擔憂:“不會要刮暴風雪吧?”
    登山規則上提到過暴風雪,那絕對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岑叁鴉正被兩人扶着走在後面,将極寒求生副本走出了一種老佛爺散步的微妙感覺來。
    聽見彌羊的話,他突然低聲弱氣地回答:“不會。”
    他的說話聲有一種幽幽的回響,假如不注意聽,會覺得那聲音好像不是從他喉嚨裏發出來的,而是從什麽奇怪的不知名的角落傳出。
    彌羊沒想到岑叁鴉會接他的話,十分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
    孔思明像個祥林嫂一樣念念有詞:“怎麽還沒到,怎麽還沒到啊……”
    他的眼眶中泛着淚水,看上去害怕得不行,從天而降的飛雪、身旁的每一塊岩石,在孔子明眼中,仿佛都成為了随時可能傷害他的怪物。
    秦非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別慌,一會兒就到了。”
    他順其自然地詢問着:“你們上山的時候走過這條路嗎?”
    孔思明愣怔地回想。
    随即搖頭:“我有點不記得了。”
    “我們上山的時候……一開始氣氛還比較輕松。”
    “大家雖然擔心周莉同學,但為了鼓舞軍心還是有說有笑的。”
    “直到我們走過了那條路。”
    “那條路……”
    “那條路——”
    孔思明的眼睛忽然睜得奇大無比,并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臉部五官逐步變形扭曲。
    靠!
    前後左右的玩家全都在心裏暗罵。
    這家夥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怎麽動不動就鬼上身?
    規則說了,同伴不對勁,要視而不見。
    可孔思明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心情平靜。
    玩家們努力控制着視線,不朝孔思明的方向看,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啪!”
    紮着小啾啾的黑發青年一耳刮子扇在孔思明臉上,聲音脆響。
    旁邊的玩家臉都不由自主地跟着疼了一下。
    孔思明瞬間被扇清醒了:“為什麽打我??”
    他控訴着,回複正常的五官仍在微微顫動,仿佛在警告:
    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就繼續變異。
    秦非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有個蚊子,幫你打一下。”
    ???
    是要臉皮多厚的人才能昧着良心說出這種話,冰天雪地像是會有蚊子的樣子嗎?
    可是單純的NPC真的信了,愣了一下,感激地望向秦非:
    “哦,謝、謝謝你,你可真是個好人。”
    玩家們:“……”
    秦非用實力重組着同伴們的三觀,走在前面的另一只隊伍此刻卻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聞人黎明神色冷峻,停下腳步。
    他轉身向後,直面秦非與彌羊。
    “前面沒路了。”
    聞人黎明宣告了一個極難說出口的事實。
    他手裏拿着地圖。
    也一直沿着地圖上指引的方向走。
    但,前方确确實實是一片斷崖。
    關于地圖和雪山路線似乎有出入這一點,孔思明曾在帳篷中向秦非幾人提過,秦非也如實轉告給了聞人黎明。
    但地圖是玩家們手中唯一能夠作為參考的指引,在出發前,他們拿着地圖就山脈走向做過評判。
    玩家們認為,即使這張地圖中的細節有謬誤,但,大致的方向是沒錯的。
    順着地圖所指,再搭配指南針,要想下山并不困難。
    可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
    下山的路斷了。
    他們沒有路能走了,只能原地折返。
    “可我們一路都是在走下坡。”丁立緊皺着眉,“沿路過來都可以看見斷崖,這方向應該不會有錯才對。”
    如果要折返重新找路,該怎麽找?
    他們是要下山,不可能去走向上的路吧。
    “迷路?”
    孔思明聽見這兩個字,卻像是突然被打開開關似的,雙手抱頭蹲了下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又是這樣!!”
    無助的嗚咽聲從咽喉深處逼出。
    “上山時不也是這樣嗎,我們明明是沿着正确道路走的,卻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地圖上所指的地方。”
    山路崎岖,他們在某些崖壁或山坡前,甚至能遠遠瞭望到他們想要抵達的目标節點。
    但,無論他們怎樣努力,卻始終無法真正抵達目的地。
    “這座山有問題!!”孔思明痛苦地呼號着,“它要困死我們,它要困死我們!”
    “你們能不能帶我出去?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裏?啊啊啊——”
    秦非一巴掌抽在NPC的後腦勺上,趕在他變異之前将他扇醒。
    雖然這個NPC就算變異,好像也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但他動不動就發瘋的樣子實在招人煩。
    公主殿下決定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問題。
    “能不能別說喪氣話!”秦非語氣兇悍。
    青年人瘦手勁卻不小,差點一巴掌把孔思明扇到雪地裏去。
    孔思明一驚,擡起頭來。
    “這座山能怎麽困死你?它只是一座山。”
    秦非居高臨下地望着孔思明,神情晦暗不明。
    他的語氣帶着高高在上的傲慢與不露痕跡的嫌棄,仿佛能夠與孔思明說上一句話,已經是對他的恩賜。
    “你要是真的走不下去了,幹脆從這裏跳下去,難道還能跳回原地?”
    秦非指着一旁的萬丈深淵,大團被狂風裹挾的雪霧在深淵中彌散,卷出一團團怪異的形狀。
    孔思明不敢跳。
    孔思明打了個哭嗝,愣怔地望着秦非。
    “多想一想,你能給團隊帶來什麽?別老想着團隊能為你做什麽。”
    秦非苦口婆心地勸谏。
    “你看,前面的人能看地圖引路,後面的人負責斷後觀察地形,就只有你。”
    混吃等死,什麽事也不幹,光知道拖後腿。
    秦非沒把難聽的話說完,但孔思明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很快領悟了秦非的言下之意,一張臉飛速漲紅。
    “我、我……”
    他好像也開始為自己的矯情感到很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從地上站起:
    “對不起啊哥,是我太脆弱,給大家添麻煩了。”
    “我、我、我之後一定改!”他目光熠熠地看向秦非——一如既往地完全不給其他玩家眼神。
    NPC對着秦非一個90度深鞠躬,把這場玩家全都看懵逼了。
    副本NPC和玩家之間的關系。
    原來還能是這樣的嗎???
    聞人黎明受到巨大沖擊,迷路帶來的打擊也被沖散了些許,他默默無聲地領隊掉頭。
    天色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變黑,頭頂的陰雲沉沉下墜。
    玩家們前行速度卻越來越緩慢。
    持續低溫侵蝕着衆人的活力,更加糟糕的是,他們又一次迷路了。
    孔思明的臉色變了又變,想到秦非的巴掌,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玩家們的心情并不比孔思明輕松。
    他們來時走的路清晰而單一,按原路折返沒有任何技術難度,無論怎麽想都沒有迷路的可能。
    可他們就是迷路了。
    十九人在一處空地前站定,黎明小隊的兩人向前方又走了一段,負責勘探地形。
    “我們要重新紮營。”聞人擡頭望天,随後道。
    天馬上就要黑了。
    規則第2條,要求玩家們盡可能避免夜間出行。
    現在迷路了,他們只能在雪山上過夜。
    如果可以,聞人黎明極度不願在雪山上過夜,因為他們的物資儲備不充足。
    整整十九個人,卻只有一個帳篷,寝具也只有一套。
    與此同時,由于雪山是一個包含了求生元素在內的副本,和其他副本不同,玩家們一切身體反應都十分清晰明确。
    例如困頓、疲憊、饑餓……
    假如不盡快找到下山的路,他們甚至有可能活生生餓死在山上。
    聞人無聲地舒出一口氣。
    “就在這裏紮營吧。”
    他停下腳步。
    雪山似乎沒有傍晚,白晝與黑夜極速交替。
    黑暗湧動,将視野中一切景物清晰的邊緣線吞沒。
    聞人黎明看向其他玩家,欲言又止。
    雖然唯一的帳篷在他們身上,但,黎明小隊不可能獨享。
    思忖片刻,聞人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帳篷最多可以同時容納十人,我提議今晚輪流守夜,其餘人回到帳篷中休息,兩小時一輪班。”
    其實硬要擠的話,一個帳篷擠進十多個人也不是不行,但那樣就沒法睡覺了。
    秦非聽完聞人的話,露出詫異的神色。
    “沒必要吧?”青年挑眉道。
    聞人黎明在自家隊伍中從來都擁有着說一不二的話語權,雖然秦非還沒說出他反對的原因,但聞人心中已然湧起淡淡的不悅。
    沒必要。
    什麽沒必要?
    沒必要十個人擠在一起,還是沒必要輪流守夜?
    彌羊沒有說話,似乎并不打算插手這場即将到來的争執。
    “你有更好的安排嗎?”聞人黎明神色淡淡。
    他只當秦非是覺得十人擠一頂帳篷不夠舒适。
    可是如果拆分得更細,玩家的休息時間絕對會不夠。
    在副本裏還一門心思惦記着享受,這樣的玩家,要麽實力極強,要麽毫無自知之明。
    聞人隊長顯然将秦非當成了後者,雙手抱臂冷笑。
    “如果我一定要十個人一頂帳篷,你怎麽說。”聞人冷冰冰道。
    秦非眨眨眼。
    “如果你一定要十個人一頂帳篷。”秦非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語氣似乎很遺憾的樣子:“那,大帳篷就讓給你們吧。”
    說着他右手手掌下壓,面前空地上忽然憑空冒出兩個打包卷好的長條形物體。
    “十個人湊不夠,你們隊八個人,再加一個他。”
    秦非伸手指了指開膛手傑克。
    “一共九個人,睡大帳篷。”
    秦非把黎明小隊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們剩下的人,就勉為其難睡這兩個小帳篷好了。”
    聞人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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