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創世之船09
在和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四目相對的瞬間, 秦非的呼吸心跳驟然一窒。
——實在是很熟悉。
那種澄澈又深邃的,比海面還要更明淨的藍色瞳孔,起碼到目前為止, 秦非還沒在第二個人身上看見過。
是祂嗎?
污染源?
可污染源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看那人的背影,分明是偏消瘦的少年身形,和污染源并不完全相似。
秦非凝起眉頭,還想再細看,但那個穿黑衣的犯人已經在豬人的疊聲催促下, 被幾名NPC押走了。
犯人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下方, 豬人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離開:“真是麻煩……這樣竟然也能跑掉?”
他的自言自語中流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游戲時間還沒有結束,沒有一個玩家試圖走出游戲區。
大家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秦非只能站在游戲區門口,定定地望着剛才那個方向。
直播間裏的觀衆們同樣也在讨論着。
“那是什麽人啊?”
“我有預感, 是個重要NPC耶!”
“這不廢話嗎?他的形象和船上所有其他的NPC和玩家都不一樣。”
……
如此特殊的一幕, 整個副本中只有秦非發現了。
而其他的玩家們,此刻則正在游戲區裏忙碌。
臨近結算, 沒人會財大氣粗到像豬人說的那樣,去休閑區消費。
彩球多的玩家揣手站在走廊兩側看熱鬧,而彩球數量不夠的玩家,則無一不是面露惶然。
在确定所有的游戲房都無法進入以後, 心裏沒底的那部分玩家,開始在走廊上四處搭讪。
每碰到一個沒見過的人, 他們就要上前去詢問幾句, 想以此來摸清玩家們所持有的彩球數量, 借此判斷自己是否安全。
有人的臉色越問越好, 也有人的臉色越問越蒼白。
十分鐘後,已經有不少玩家失魂落魄地癱坐在了地上。
這批人嘗試着以各種方式自救, 詢問其他人是否願意有償出借彩球,但這當然是不行的。
起碼在走廊上,類似的交換無法成立。
“別做夢了,行不通的。”有人面帶憐憫地勸告着,說破了無情的真相,“除非彩球的前一任主人死掉,否則你即使拿到,它也不算你的。”
瞬間,有數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望過來。
“而且。”玩家不緊不慢地補充道,“走廊上不能殺人,一旦發生暴力行為,立刻會有工作人員過來調解。”
工作人員。
秦非四人偷交換了眼神。
他們在游戲區呆了一天,還沒在任何地方看見過工作人員。
不過那人既然說得如此篤定,肯定也不是在騙人。
看來,在秦非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玩家試驗過了。
癱坐在地的玩家頹然垂下了肩膀。
事實上,即使在走廊上真的允許殺人奪寶,對這些人來說也無濟于事。
他們要是擁有随便就能殺死其他玩家的實力,也不至于直到如今還在為了幾顆彩球絞盡腦汁。
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堵死。
“诶,诶?你在幹什麽呀?!”
遠處走廊,有人高聲喊叫起來。
玩家們一看那邊鬧了起來,不約而同地向那方向湧去。
秦非随着人流來到休閑區門口,看見兩名工作人員正架着一個不斷掙紮的玩家,将他死死壓在地上。
那兩名工作人員矮得出奇,身高只有尋常成年男子的2/3,而且十分瘦弱。
看起來,地上的玩家一揮拳就能把他們打飛。
可他們偏偏将地上那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兩名工作人員身上穿着藍色的背帶褲,戴着藍色帽子,胸前的口袋裏插着一排螺絲刀和鐵鉗,看起來像是兩個修水管工。
他們身後的褲子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一條看不見的大尾巴。
“看着像是某種鼠類動物。”蕭霄壓低聲音道。
秦非記得游戲區規則中,發現鴿子後需要尋找的工作人員是身穿紅色制服的。
看來游戲區中的工作人員,還有着不同的等級和職責劃分。
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應該更低級,負責打雜和臨時處理此類暴力突發事件,而紅色工作人員處理的則是更為核心的機密。
“這個人幹嘛了?”圍觀玩家饒有興趣的發問。
雖然比起副本中的NPC,此刻在地上扭曲如蛇的玩家才是他們的同類,可面對事關生存的競争,這些似乎都已經不算什麽了。
兩名工作人員沒有回答,一旁清楚事情經過的玩家代為開了口:“他偷了休閑區門口的彩球收集箱!”
這名玩家擔心自己玩游戲贏到的彩球數目不夠多,對彩球收集箱動起了歪心思。
他假借要進入休閑區,将手伸入收集箱中,看似是放進去了一顆球,實際卻撈出來兩個。
這件事他做的并不隐秘,當時旁邊有兩三個人都發現了,可還沒等他們想清楚要不要去告密,兩名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已經從分支走廊中沖了出來。
誰也沒看清,他們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那兩條分支走廊中原本分明空空如也。
可他們就是那樣憑空冒了出來,并且動作無比利落地将小偷按在了地上。
工作人員的動作十分粗暴,玩家的下巴重重敲在地上。
骨頭發出悶響,兩管鼻血順着人中滴落,他大聲叫嚷着:“放手!放手,你們憑什麽抓我?!”
但NPC絲毫不理會他,一人一條胳膊如鐵鉗般架着他,将他扭送向了游戲區外。
這個玩家原本是為了活命才铤而走險的,沒想到卻将自己更早的送上了斷頭臺。
創世之船副本第一天的彩球收集活動,就由這位偷球玩家拉上了結束的謝幕。
在他被驅離游戲區後片刻,那兩名藍衣NPC簇擁着一位紅衣工作人員,再度回到了游戲區中。
“關響、南朝、鼠老二……”
紅衣工作人員走到游戲區正中的十字交叉口,不帶任何前奏,語氣冷冰冰地直接開了口,一口氣報出了十八個玩家的名字。
“十八人中,最低當前持有彩球數為:4,最高當前彩球持有數為:5,均屬後10%。”
“現在,跟我走吧。”
“十八個人。”
林業靠牆根站着側耳細聽,若有所思。
“10%的淘汰率,也就是說,今天的游戲只死了二十個人。”
聽起來很多,實際上,光是在秦非他們眼皮底下倒黴的就有足足十八個人。
游戲房裏的游戲難度還真的不算高。
“按照今天的游戲時長來算,就算每次都把中間休息的兩小時完整地挨過去。”
蕭霄掰着手指頭數道。
“至少也要進4次副本。”
也就是說這十八個人,整整四次副本,全都選擇了最最簡單的游戲房。
僥幸心理未免太大,也太過膽怯了。
這樣的玩家,絕不可能是憑借自身實力得到邀請函的,必定是靠買,或靠挂靠關系。
“所以說,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有人對倒黴的十八個玩家發出冷嘲熱諷,迎來了十八道怒目而視。
無人在意。
這十八個人,現在已經不會對他玩家造成任何威脅了。
因為從兩側的分支走廊中,再次湧出了整整十六名藍色制服的NPC,他們人手一個,将十八位玩家連推帶搡地帶離了游戲區。
“他們會被帶到哪裏去?”有玩家小聲發問。
走廊上一片安靜,無人回應。
片刻過後,兩側走廊上空突然傳來喇叭的電流聲。
“好了,我親愛的動物朋友們!今日結算已完成,10分鐘後,游戲區将暫時關閉,直到明天早上重新開放。現在,請大家回到底層船艙的圈欄區去吧!”
豬人NPC的聲音在喇叭中響起。
玩家們三三兩兩,結伴離開。
或許是因為塵埃落定,起碼今晚暫時安全,大家的心态放松下來,玩家們幾乎都在各自交談着。
秦非低着頭,混跡在人群中偷聽。
大多數人交流的都是今天的游戲信息。
還有一少部分人,則在聊與副本探索度有關的話題——就是秦非在阈空間裏弄出來的那個副本探索度。
“假如明天還是和今天一樣,在固定的路線、封閉的環境裏做任務,估計會有越來越多的玩家發現異常。”
彌羊根據自己的副本經驗作出判斷。
“不,或許今天晚上就會有玩家铤而走險了。”
副本中不止他和小秦兩個A級玩家,他們能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沒道理別人就看不出來。
船體的二三層設計的如此明顯,站在甲板上可以一覽無餘。
簡直就像一個發着光的巨大标志物,吸引着玩家們的注意。
秦非對此表示了認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接下去的所有白天,我們估計都會被困在游戲區。要想探索船上的其他區域,只有趁着夜色混進去。”
昨夜豬人來到底艙時,對他們說過一句話:夜間休息鈴聲響起之前,大家可以在圈欄區內自由活動。
中華文字博大精深,這句話聽進耳中,很容易直接被人反向理解成:
休息鈴響過之後,大家就不能自由活動了。
所以昨晚,全部玩家在鈴聲響後,就立即回到了自己本該呆着的區域內。
但實際上,這種限制真的存在嗎?
假如真的存在,它的限制能力又有多大?
是一個即死buff,類似昨夜在晚餐中争搶了的玩家那樣。
只要觸犯規則,就會立即被難以抵禦的副本之力抹殺。
還是,它僅僅只是一條船艙內的限制條件。
玩家們只要注意隐藏好身形,溜出去,別被發現就可以了?
“昨晚休息鈴聲響起後,我們應該都受到了副本buff的影響,睡得特別沉。”秦非沉吟道。
“今晚最好想些辦法克制一下,假如有人想偷溜出休息區,我們也可以跟着出去看看。”
……
正如彌羊所預料的那樣,這個夜晚,注定不會是一個平安夜。
許多玩家回到船艙底部後,就立馬開始閉目養神。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人正明目張膽地眼觀六路,在圈欄區中不斷走來走去,不知在打什麽歪主意。
玩家們下午三點回到底艙,難吃的晚餐晚間九點派放,休息鈴聲十點打響。
中間間隔着一整個漫長的午後。
船艙裏的氣氛起初還算輕松,到後來越來越緊繃。
空閑的時間實在太長,該說的話在一開始就說完了,等到入夜後整整幾個小時裏,圈欄區內都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船艙內熄燈以後。
在熄燈後的前半小時裏,船艙內都安靜如舊。
沒有一個玩家表露出出格的意圖,大家都老老實實坐在原地。
半小時後,異樣的響動在船艙內響起。
一部分玩家徹底睡熟了,船艙的各個角落,響起人類磨牙打呼嚕的聲音。
另一部分玩家則小心翼翼地挨着牆根站起身來。
一步,一步。
悄悄往圈欄艙的門口挪移。
圈欄艙內漆黑一片,秦非就着昏暗至極的光線勉強觀察着。
在黑暗中移動的身影,大約有十五六個人,分做四批,正向艙門處彙集。
應該就是這些了。
熄燈時間過後,船艙內的昏睡buff效果很明顯,現在還沒動身的玩家,今晚估計也不可能醒得過來。
膽敢做出這樣事來的玩家,都是有些實力傍身的。
大家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口。
最先抵達的那玩家半個身貼在門上,細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沒人。”他向其他人比了個口型。
另一人點了點頭,這玩家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門拉開。
創世號游輪上的一切設備都很嶄新,牆面、地板無一不精美,幹淨又整潔。
圈欄區的門雖然是木質的,門軸處卻上足了油,打開時聲音極輕。
外面走廊上兩側的壁燈還未熄滅,将玩家們的身形換成巨大的影子,投落在地面上。
底艙的大致格局,大家在白天上甲板時就已經觀察過了。
圈欄區正對着的是一條封閉走廊,前行近百米後,在走廊的盡頭,一側是上甲板的樓梯,另一側則是工作區。
十餘人穿行在走廊中,連一丁點聲音也未發出,就像一道道無形的影子,鬼魅般潛伏到了對側。
面對兩條截然相反的岔路,衆人沒花多少時間便做出了抉擇:兩組人向上,兩組人向下。
如果能活着回來,明天再相互交流信息。
兩種選擇,無疑都極其危險。
從通往上方從上方的樓梯口可以聽見,甲板上正傳來腳步和音樂聲。
NPC們或許正在進行着愉快的夜間宴會活動,現在上甲板很容易被發現。
而工作區上直接挂了非請勿入的牌子,貿然入內,甚至可能會直接被規則絞殺。
秦非在短暫考量後,堅定地選擇了工作區。
致使他做出這種決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今天他在游戲區外,看見的那個身穿黑衣的犯人。
當時他親眼看見犯人被押送往了甲板下方的底艙裏,有極大可能,現在就被關在工作區內的某一處。
這絕對是個核心NPC。
甚至,秦非幾乎已經能夠确定,祂就是污染源。
和秦非一同選擇進入工作區的,還有另外一組三名玩家。
這三人中做主的是一只獾,從她壓低到近乎沙啞的氣聲以及身形來判斷,這應該是個姑娘。
隊伍中另外兩名玩家都是男性,身形高大。
在B、C級玩家中,身高1米8以上的男玩家很常見,身高和肌肉帶來的力量優勢,使他們更容易從中低階層中脫穎而出。
但當升到更高級別後,性別和身材的作用反而顯著地淡化了。
在A階和S階玩家中,女人的數量甚至比男人更多一些,
單純的肌肉力量在高階副本中已經很難成為核心競争力。
智力、計謀,以及天賦能力,才是真正制勝的法寶。
這一點,在眼前這支三人小隊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那兩個男玩家每人都比獾姑娘高出一整個頭,卻對她言聽計從,甚至可以說是點頭哈腰。
這種言聽計從與某些男人對女人有目的性的讨好截然不同,完全是出自于對強者的拜服。
雖然不知道這個獾有什麽出衆之處,但很顯然,她的實力應該很不錯。
除了實力,獾小隊三人的人品似乎也很過得去。
打開工作區大門這項任務危險系數頗高,可獾在沒有和秦非四人做交易的情況下,選擇了直接伸手拉開大門。
大門打開,撲面而來的冷風直沖向外。
工作區內部比外部還要昏暗,不見絲毫光線,簡直像個封閉的冷庫。
光線暗到看不清人,适合潛伏。
這對玩家們來說只有好處。
七名玩家放輕腳步,走入門內。
在身後的門關上之前,獾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們是一支固定小隊,還有另外四名隊友,沒有參加這次的展示賽。”
這話說得頗有些莫名其妙,大家都不熟,怎麽突然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
彌羊摸不着頭腦,秦非卻聽懂了獾的言下之意。
這分明是一句警告。
獾是想告訴秦非,雖然船艙裏黑咕隆咚,但是他們別想仗着人數優勢動什麽歪腦筋。
獾這一邊還有四個隊友,正在副本外頭盯着直播,一旦出事,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合作愉快。”秦非用簡短的四個字表了态。
獾點點頭,兩人伸手輕輕握了握指尖,算是達成了短期的協作。
工作區離游輪的發動機組很近,這裏的空氣中漂浮着一股濃郁的機油味道。
之前在圈欄區時,秦非就一直能夠聽見隐約的發動機聲,而這種聲音在工作區中響得更加明顯。
“先往裏走看看?”獾建議道。
工作區的區域劃分極其簡單,在大門背後,同樣只有一條直直的走廊。
玩家們順着走廊一路向裏,機組發動的轟鳴聲越來越巨大,到最後幾乎吵得人耳膜直跳。
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玩家們都沒有發現任何岔路。
走廊末端,一道木質窄門靜靜伫立于黑暗中。
木門上挂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船工操作間”五個大字。
在下方,有一行稍小些的紅色文字,“操作間內禁止吸煙,如需吸煙,請上夾板通風處,輪值傳功離開操作間不得超過20分鐘”。
進入這扇門,似乎是玩家們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獾隊伍中的一名男玩家,也就是在離開圈欄區前,那個趴在門上聽動靜的人。
在這裏他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動作,片刻過後,他轉身道:“房間裏沒人。”
房間裏沒人,門也并沒有鎖。
他伸手擰了擰把手,房門直接應聲而開。
屋內空間十分狹窄。
這是個不過五六平米的小操作間,秦非原本以為,這裏或許會是游輪的駕駛室,但顯然并不是,這裏似乎只是個小值班室。
角落放着一張90厘米的單人床,另一側有個一人寬的小衣櫃。
在正對房門的位置,寫字臺上淩亂地散落着許多紙張書冊,還有一個類似廣播臺樣的電子設備。
看樣子,圈欄區的休息鈴、游戲區的廣播,估計都是從這裏發出的。
“這裏有整個游輪的平面圖!”獾翻看着桌面上的紙質資料,聲音難掩激動。
光是看到這些東西,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秦非注意到,獾下手的動作十分老練,雖然一張張翻動着桌上的紙,可是每一步,她都能将那些東西重新歸還于原位,起碼從肉眼上看,幾乎覺察不到挪動過的痕跡。
牆面上挂着一聯排鑰匙,獾從随身空間中取出一塊灰色的印泥,将鑰匙一個個拓印在印泥裏。
秦非認出,她使用到的是A級商城裏的一種一次性道具。
這種道具可以複制游戲中的基礎鑰匙,只要将鑰匙整個拓在印泥裏,玩家就可以從道具匹配的鑰匙盒取出一把一模一樣的來。
使用起來簡單便捷,但同樣的這道具也有缺點,那就是拓印出來的鑰匙,每把只能使用一次。
而同一個玩家,在副本中,也只能将每把鑰匙拓一次。
獾将鑰匙拓完,招呼她的隊友準備再來一遍,同時她用眼神詢問秦非,是否需要上前。
秦非直接搖頭拒絕了。
印泥鑰匙紙能作用在最簡單的基礎房門上,也就是副本沒有額外施加任何開鎖條件的門。
而面對這種門,秦非根本不需要鑰匙。
他搞個鐵絲就能捅開。
假如秦非捅不開的門,這印泥鑰匙拓出來的同樣也開不了,必須使用原鑰匙才能打開。
秦非不準備弄鑰匙,獾也沒感覺多意外,高階玩家在副本中從來都是花樣百出,她胡亂點了下頭,開始拉寫字臺下的抽屜,繼續尋找線索。
可獾背後,她的隊友卻忽地開了口:“遭了!”
他的聲音滿含緊張,語速極快;“好、好像有人來了!”
這名玩家就隊伍中充當的是斥候的角色,他的天賦技能是體能強化。
和一般的玩家不同,強化的并非肌肉,而是耳力。
以這玩家原本的實力,他完全可以聽到甲板上的人向下走動的聲音:
可游輪底層的發動機聲實在過于響了。
以至于直到有人走下臺階、推開了工作區的門,他這才有所覺察。
現在,那人距離操作間還很遠。
可是,玩家們似乎已經無路可逃了。
“關燈,現在走。”
“把房間裏的燈關掉,我們推門直接出去。”
秦非和獾幾乎同時作出決定。
燈的開關就在林業手旁邊,話音落的瞬間,少年擡手,啪地拍在燈光開關上。
狹窄的操作間陷入黑暗,可就在此刻,桌上的廣播臺卻忽然響起了滴滴的警報聲!
與此同時,廣播臺前亮起了一排紅燈。
“檢測到違規操作,請立即取消!”
刺耳尖銳的機械音在房間內回響,彌羊終于忍不住,低聲咒罵:
“艹!”
怎麽這麽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