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創世之船10
警報聲響起的那一刻, 走廊上的腳步聲瞬間清晰了起來。
顯然,NPC也聽到了,并且正在加快速度往回趕。
操作間內, 玩家們渾身肌肉緊繃。
普通人在這種絕境下很容易被吓得不知所措,但身為高階玩家,從千經百戰中磨練出的經驗,讓衆人以最快速度反應了過來。
獾的視線在屋內四處掃過,最後定格在房頂一角。
那是一處通風井口,黑色的鐵絲網呈四方形, 嵌在天花板邊緣。
“快, 爬到那上面去!”獾厲聲說道。
衆人迅速行動起來。
獾的其中一名隊友踩着書桌邊緣,伸手将通風井口打開,玩家們一個接一個, 動作極快地爬到了通風井內。
燈還關着, 電臺的警報還在響,整間操作間被不斷閃爍的警示燈染成一片紅色。
走廊上傳來中年男人低啞憤怒的吼叫:“誰到老子的操作間裏來了?!”
不過眨眼之間, 七名玩家有六名都已經爬到了通風井內。
事發突然,玩家們完全沒有時間去調整什麽隊形,蕭霄是第六個爬上去的,當他上到天花板上的時候, NPC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可是秦非還在下面!
隔着薄薄一道木門,蕭霄幾乎能夠聽見NPC粗重的呼吸聲, 伴随着游輪的發動機聲有節奏的響起。
蕭霄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心髒在胸腔中咚咚跳得厲害。
獾在身後焦急地催促着, 蕭霄顫抖着向下方伸出手, 妄圖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将秦非拉上來。
可是,當他低下頭時, 卻發現,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
蕭霄愣在原地。
操作間的門把手發出咔噠輕響,随即開始向下轉動,蕭霄緊皺着眉頭,動作迅速地将通風井隔板重新複位。
“砰!”
船工NPC一腳踹開操作間的門,木門砸在牆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他布滿血絲的眼球就像一架探測儀,一寸一寸,巡邏過屋內每個角落。
通風井後的六個玩家縮在一起,屏息凝神,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們的身後是一條漆黑狹長、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風管道,可現在明顯不是逃跑的好時機。
管道是鐵皮質地的,六個人的體重壓在管道上,只要有輕微動作,都會讓管道傳出咯吱咯吱如磨牙般的響聲,極易被外人察覺。
而此時此刻,除了自身安危,他們更關心的,則是秦非能否逃過這一劫。
蕭霄趴在管道裏,為了避免被NPC看見影子,他将自己整個人匍匐在了管道壁上。
雙眼用盡全力向下,眼眶和眼皮傳來撕裂的疼痛,視野被擴張到了極致,這才看見NPC的身形。
秦非去哪裏了?
從蕭霄開始爬管道到他轉身,整個過程最多只消耗了30秒,而秦非就是在這短短的30秒內消失不見的。
他不可能推開門離去,一定還在這間房間裏。
房間裏能藏人的地方幾乎沒有,唯二可以起到一點遮蔽作用的,就只有進門右手邊的床和左手邊的單人衣櫃。
床底NPC已經檢查過了,那就只剩下衣櫃。
NPC和蕭霄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個窄小的衣櫃上。
不過一米七高的衣櫃,勉勉強強能塞進一個成年男性。
蕭霄幾乎不敢看了。
他不動聲色地将手挪到通風井的網欄邊緣,準備在船工拉開櫃門的一瞬間跳下去,幫秦非拖延一點時間。
可随即他又想到,這樣會不會反而致身後的另外五人于危險之境?
這該死的副本,簡直就是在要人命!
蕭霄在心裏暗自咒罵,額角的冷汗飛速滑落。
可偏偏,現在,他連扭頭和其他玩家商議對策都做不到。
船工雙手抱臂站在衣櫃前,胡子拉碴的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小毛賊,抓到你了。”他嘟囔着,從口鼻出噴湧出濃郁的劣質煙草味。
他伸出粗短的五指,握在衣櫃把手上,馬上就要将櫃門拉開。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船工感到一股極其尖銳的刺痛從後脖頸處傳來。
就像有一雙利爪,正生生瓜撓着他脖子上的皮肉。
船工頓時怒不可遏!
“誰?!”他咆哮着轉過身,身後卻空無一人。
船工的眼睛驀地瞪大了。
……
秦非站在衣櫃裏,臉部與櫃門緊緊相貼。
從衣櫃的縫隙中,他能夠看見,船工正準備伸手将櫃門打開。
這扇門是橫亘在他與NPC之間唯一的阻礙,一旦門被拉開,秦非的存在也會随之暴露無遺。
外面的NPC穿着一身粗麻布短衣,裸露在外的肌肉是富有光澤的古銅色,緊實有力,非常能打的樣子。
和這樣的人近距離對戰,秦非毫無贏面。
躲進衣櫃裏,實在算不上什麽明智之舉,卻是緊急狀況下無可奈何的選擇。
雖然剛才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已然快到了極致,可七個人,要想爬上通風井,依舊是一件需要花費時間的事。
秦非站在人群最後,假如當時他随着蕭霄向上爬,只會讓所有玩家一起暴露在進門船工的眼皮下。
秦非這才被迫躲進了衣櫃裏。
可衣櫃只能解一時之急。
作為屋內唯一一件擁有密閉空間、可以藏人的家具,衣櫃無疑會被進門的NPC當做搜尋的首要目标。
果不其然,船工只掃了一眼床底,便大步流星地朝衣櫃走來。
一步,兩步。
越來越近了。
他馬上就要将櫃門拉開。
系統将直播畫面切成兩半,一半是櫃子裏秦非的臉,一片漆黑中,只有門縫中透進的那一絲光将他的臉照亮。
另一半,則是門外氣勢洶洶的NPC。
直播大廳中,觀衆們一個個雙目圓瞪,緊盯着光幕。
沒人有閑心發彈幕。
可若是此刻,他們的內心OS能夠自動演化成彈幕,彈幕界面恐怕已經被尖叫淹沒了。
完蛋了,完蛋了,主播又要翻車了!
雖然主播每次都在翻車的邊緣游走,卻每次都能有驚無險地死裏逃生。
可這次恐怕不行了吧?
NPC都打到臉前來了啊!!
就在觀衆們快要呼吸驟停的時候,直播畫面中,船工卻忽然收回了手。
鏡頭中分明空空如也,可船工不知發什麽瘋,忽然轉身,一把抓向空氣!
什麽情況?觀衆們齊齊一愣。
副本為靈體們開了扇小小的後門,光幕裏,原本隐身了的鬼嬰身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光。
只見鬼嬰整個鬼趴在NPC的後背上,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脖子,口中尖銳的牙齒穿透了船工的皮膚。
船工的雙手胡亂揮舞着,他的憤怒值顯然正在光速飙升,腳步越來越沉重。
就在船工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櫃門飛速被人打開,一道黑影一閃而出!
秦非竟然趁機溜出來了!
這一步棋走得着實有些驚險過了頭,觀衆們有片刻失語。
之後,船工向左,秦非便向左,船工向右,秦非便跟着向右。
玩家和NPC在這狹小得連轉身都略顯局促的房間裏玩起了躲貓貓。
秦非的閃避能力極強,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回,過了許久都沒有出現纰漏。
船工沒能找到攻擊他的對象,一雙眼中幾乎快要噴火。
他将屋內的椅子踢翻,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面上。
也終于拉開了衣櫃門。
可此時,衣櫃裏已經不再有人。
幾件懸挂着的衣服在空氣中搖晃,對船工發出了無聲的嘲笑。
船工粗喘着,雙手撐着膝蓋,原地休息了片刻,而後自言自語:
“難道是那個家夥又跑出來了?”
他從牆上取下一大串鑰匙,轉身沖向門外。
天花板上的通風井裏,蕭霄膽戰心驚地旁觀了這一切,眼睜睜看着秦非跟在NPC身後,離開了操作間。
這簡直……
蕭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獾玩家見秦非跟着船工走了,伸手便想打開鐵絲網:“咱們也跟上去!”
可指尖傳來的阻力,卻令她一怔。
什麽情況?
獾難以置信地加大力道,依舊無濟于事。
5分鐘後。
六名玩家頹然圍在通風口旁。
大家不得不認清,事情已經朝着一種詭異而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并且一去不複返了。
他們被困住,這個通風井口打不開了。
無論是直接将井口向外推,還是伸出手指摳挖井口邊緣,都不起任何作用。
“是不是一定要整個人站在外面才能打開?”獾的隊友遲疑道。
假如真是那樣,那可簡直糟糕透了。
這就意味着他們不僅沒法出去幫秦非的忙,還只能待在通風井裏,等秦非回過頭來營救。
獾長長嘆了口氣。
“算了。”她擺了擺手,回頭看向身後,那不知通往何處的漆黑管道。
“朝那邊爬過去看看吧。”
……
秦非跟着船工NPC,一路行走在黑暗的長廊上。
在進操作間前,秦非走過一遍這條路。
在記憶中,這分明是條一通到底的直路,可不知為何,當船工走到路中段的某一點時,忽然伸手在牆上摸索着什麽。
随後秦非聽見“咔噠”一聲機械落鎖的聲音,一扇隐蔽的小門就這樣出現在兩人面前。
在進門前,船工警覺地回頭張望。
可走廊中的光線實在太過昏暗,秦非将後背貼在牆壁上,就這樣躲過了NPC的視線,并成功跟着他潛進了那道小門。
門後依舊一片漆黑。
船上的NPC們似乎都不太喜歡開燈。
起碼在底層船艙中,燈的存在感低到可怕。
船工穿行在一片漆黑的長廊中。
他的腳步聲很響,恰好掩蓋住了秦非輕到機不可聞的動靜,在前行近百米後,一道灰色的鐵栅欄門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門後有個人,正跪坐在地上。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鎖鏈纏繞着,手臂被向上方兩側撐開,脖頸處也墜着條鐵鏈。
船工從懷中掏出鑰匙,打開了鐵牢的門。
雖然牢中那人沒有擡頭,可僅僅只一眼,秦非就将他認了出來。
這就是他今天在甲板上看見的那個囚犯。
船工走進鐵牢中,動作十分粗暴地拽起囚犯腦後的頭發。
他将囚犯的頭狠狠一提,囚犯被迫仰起臉來。
但他沒有睜眼,垂落的睫毛緊緊壓在眼睑上。
秦非終于看清了那張臉。
那果然就是污染源。
奇怪的是,和秦非以往曾見過的每一次都不相同,眼前的污染源似乎并不完全是秦非記憶中的模樣。
準确一些形容,他似乎更像是污染源的少年體。
少年看上去至多不過十五六歲模樣,身形瘦削。
作為一名NPC,和副本中其他NPC一樣,秦非也能夠看到他頭頂空氣中懸浮的說明提示。
但他的提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好感度???(——)】
一連排問號,秦非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好感度條。
不知從下午到現在這段時間裏,他都遭受了些什麽,他上半身原本尚算完整的黑色的衣物已經整個變成了碎布條,稀稀疏疏地挂在身上。
秦非半眯起眼看,那似乎像是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衣物背後,是一具勁瘦蒼白的身體。
身材不算健碩,但肌肉緊實有型,邊緣清晰分明。
本該是頗為賞心悅目的一幕,此刻卻令圍觀的衆人只想咋舌,因為那身體上已經被重重傷痕撲滿,說一句血肉模糊也不為過。
“這個怪胎。”
船工扯着少年的頭發看了他幾眼,很快又撒開手。
他将掌心在衣服側邊摩擦了幾下,好像那少年的頭發是一把什麽髒東西似的。
“沒跑就好。”船工自言自語,說着轉身向外走去。
秦非跟着船工,原本只是想确定他是否會離開底艙,如今打探到了囚犯的藏身之處,這對秦非來說算是個意外之喜。
只是,秦非還沒弄清,污染源在這個副本中究竟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而且秦非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當時在甲板上,這少年與秦非對視了一眼,那雙看向秦非的眼睛裏分明寫滿了陌生。
秦非原本以為,或許這少年和他曾經見過的那兩枚污染源碎片一樣,在和主體正式融合之前,作為失去記憶的部分靈魂,污染源碎片是不認識秦非的。
但,在更近距離的接觸下,秦非意識到,似乎并不止如此。
在過往的副本中,秦非和污染源之間總是有着很強的感應,秦非總能發現并精準捕捉到污染源的氣息。
可在這個副本裏,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秦非卻什麽也沒能感覺到。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秦非轉動着指尖的戒指,戒指裏沒有傳來任何回應,裏面的污染源就像是消失了似的。
明明以前,在靠近碎片的時候,戒指都會發燙的。
從秦非和船工踏入囚牢的那一刻開始,眼前的少年就沒有睜開眼過,自始至終都在昏迷。
秦非沒有機會和他交流,也并不打算在這裏久留。
他重複着來時的動作,像一道影子,又如一抹鬼魅,将身形隐藏在一片漆黑中,尾随在船工身後,朝牢門外走去。
可就在他向前邁出一步的瞬間,秦非卻忽然發現,自己動彈不了了。
緩慢挪移的鏡頭忽然停住,直播大廳裏的觀衆們開始交頭接耳。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老婆怎麽不走了。”
“老婆是不是又有新的發現?”
“可是這樣好危險唉,和船工之間的距離太遠,只要NPC一回頭,主播就會暴露了吧。”
……
觀衆們議論紛紛。
而副本內,秦非正死死咬着他的嘴唇。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身體突然不受控制了?
嘴唇上傳來淡淡的鐵鏽腥氣,秦非費盡全身力氣,想要将腳從地面上拔起,追随着前方NPC的腳步離開牢房。
可兩只腳就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地板上一樣,紋絲不動。
随後,秦非感覺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間。
然後順着他的脊骨,緩慢攀升到了脖頸處。
……這牢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身後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人類的吐息噴灑在秦非耳後的皮膚上。
他不是還戴着頭套嗎?為什麽那氣流的觸感卻那麽清晰!
秦非甚至感到,自己那一小塊皮膚正在輕輕顫栗。
秦非動彈不得,但他知道這只手是屬于誰的。
是牢中的囚犯,那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少年,那個擁有着和污染源相同又不全一樣的那張臉的人。
一切都十分古怪。
少年身上分明被鎖鏈纏繞着,他明明失去了行動力,可此時,鎖鏈卻好像完全沒有對他造成任何阻礙。
并且,随着他的一舉一動,鐵鏈沒有發出絲毫碰撞聲。
他已經整個貼上了秦非的後背,兩道身影在黑暗中糾纏在一起,而前方的NPC毫無知覺。
當他将秦非完整地圈禁在懷中以後,秦非感覺到,身上那股力量消失了。
危險!危險!秦非腦內像是拉響了一盞瘋狂鳴笛的警報。
船工的一只手已經覆上門板。
秦非可以預料到,當他推開那扇鐵牢門,邁步踏出門外以後,他就會轉過身來。
然後,牢房內的這一幕,便會毫無遮掩地暴露在NPC眼下。
秦非反應極迅速地擡手,預備給身後的人狠狠一記肘擊,以期脫離他的控制,但這攻擊失敗了。
擡起的手臂又被壓下。
……要被看到了!
秦非眼周的肌肉發出輕微顫抖,船工已經走到了門外。
但船工沒有回頭。
這扇門似乎只有在打開的時候需要用到鑰匙,船工踏出門外後,連轉身都沒的動作都沒有,反手将鐵門狠狠地甩回原位。
砰!
鐵門重重砸在門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秦非默默松了口氣。
即使在生理上難以體驗到恐懼的存在,秦非卻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速度剛才正在瞬間加快。
血液在血管裏發燙,太陽穴突突直跳。
或許是因為秦非開始掙紮了,背後的少年箍住他的手臂更加用力。
那傷痕累累的臂膀上,薄薄一層肌肉下,迸發出了驚人的爆發力,束縛住秦非,令他動彈不得。
他的一只手禁锢住秦非的脖頸,另一只手則握住了秦非的腰,少年的掌心實在很有力量,手指按壓在腰間,傳來痛楚,以及細微難以覺察的癢。
按住後頸的手力道開始加重,背後那人正在用指腹揉捏着那一處皮肉。
腰間的手不知不覺間滑落到了秦非的大腿,現在,秦非整個人被那少年環抱在懷中。
而他則正在像一只狗一樣,輕輕聳動着鼻尖,嗅聞着秦非的氣味。
秦非完全不明白少年究竟想做些什麽,他感到很別扭。
這家夥總不能因為他帶着貓咪頭套,就将他當做一只真正的貓來對待吧?
這真的是污染源嗎?污染源會這麽不講道理?
——好吧,其實秦非前兩次碰到的污染源碎片也都一樣,很不講道理。
光幕對面的觀衆們正在瘋狂地捂嘴尖叫。
“卧槽,我去,他們在幹嘛啊?!”
“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救命,氣氛越來越怪了,怎麽感覺逐漸要往一些R18的方向發展……”
“放開我老婆嗷嗷啊啊啊,我老婆只有我才能摸啊!!”
……
後頸處的手順着脖子滑到了前方胸口,正對鎖骨的位置。
然後又開始向上爬。
在遇到半路突起的喉結時,他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細長的指尖好奇地在上面畫着圈。
秦非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被動忍受下去了。
“……你想做什麽?”從青年嗓音中流淌出的聲音格外嘶啞。
在問話的同時,秦非一直在試圖用力掙脫開身後之人的束縛。
一直沒能成功。
秦非想喊鬼嬰幫忙,但鬼嬰也失聯了。
艹。
好脾氣如秦非,也忍不住開始在心中暗罵起來。
就他媽離譜!
背後的人沒有回答,秦非扭過頭,和他四目相對。
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宛如一汪平靜深邃的湖泊,他鴉黑色的睫毛輕輕顫抖着,視線一寸寸從秦非身上掃落。
那目光的穿透力實在太強,讓秦非感到,他仿佛能夠透過面前的貓咪頭套、剝開這身不屬于他的西服,看見自己身體更加內裏的部分。
就還,挺讓人難受的。
秦非不着痕跡地吞咽了一下。
下一秒,身後的人突然拉起了他的手。
掌心中傳來冰涼堅硬的觸感,少年往秦非手中放了個東西,秦非低下頭。
他給了他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