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惊鹊40
高蓁压了压帷帽,免得自己死亡得太过彻底。
乔昭懿也觉得不好意思。
按理说，当[ri]高蓁从姚府送她回乔家，今[ri]一见,应当认得出来。
虽然如今看起来好像是她想多了。
她原想过介绍自己,可前头瞧见高蓁和岑聿生闷气——
咸鱼才不想给自己主动找事。
乔昭懿看向高蓁，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有意瞒你,我以为你是认识我的。”
高蓁：“……”
伤心中忽然多了点愧疚。
但凡当[ri]送乔昭懿出府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今[ri]肯定能认出来。
可她真的脸盲。
高蓁透过帷帽去看乔昭懿，想把她五官记下来。
目光直白,仿佛要把乔昭懿的脸烧出个洞。
乔昭懿：……这是咋了？
生气了？
不过也正常,正常人经历这遭，可能也觉着被愚弄。
乔昭懿站起身，盈盈福礼,想给她再道声歉。
高蓁却是慌乱起来,“你你你你……你干嘛！”
乔昭懿：“？”
她怎么搞不懂发生什么呢。
乔昭懿被高蓁扶着坐回去,高蓁扭捏道：“我没生气……就是——”
解释的话卡住。
这话不能说出去。
“……我没生气。”
高蓁卡出四字，忽然生忧。
乔昭懿看起来和太子、高叙、高璟都有些关系，说不定[ri]后常能遇见,要是每次都这样，怎么瞒得住。
乔昭懿：“……”
你说我就敢信。
没事。
就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怎么总感觉高蓁在一直盯着她瞧。
乔昭懿忽然不确定起来。
高蓁确实在看，但越看越糊涂。
她知道乔昭懿生得美，眼睛鼻子和嘴都没地方挑毛病。
但是不是生得太标准了些？？？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个地方拆分出来是非常有记忆点的，甚至连颗显眼的痣都没有。
高蓁从上看到下，再绕着脖子仔细打量一圈，还是没记住。
高蓁：“……”
这不是惨了吗？
难道每次见面都要如此尴尬。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漂亮又如此标准的脸蛋。
她目光锁定乔昭懿，陷入沉思。
最终还是乔昭懿被看得脸有些发热，用手扇了扇，说可能要开宴，不如先去花厅里等。
高蓁没意见，怏怏起身。
直到裴绾一也站起。
乔昭懿本就算高挑纤细的，没想到裴绾一更高，更瘦，仿若拂风细柳。
高蓁：“嗯？”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裴绾一。
刚才
只顾着和乔昭懿说话，并没怎么细瞧这人。
如今凝神再看，发现竟是极好分辨。
首先是身姿，纤瘦漂亮，还比寻常姑娘高大半个头。
其次是通身透出的劲儿，和岑聿如出一辙的要死不活、要活不死，穿戴也简单，衬的人更清幽。
高蓁心想，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
看不出乔昭懿，她还看不出别人吗？
而且瞧着这位表姑娘的年纪，约莫也到了该相谈婚事的年纪。
姜归宁既能把她从济州接来，自然有着几分真心的，岑家露面的地方，[ri]后怕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高蓁想了想，路上没只顾着乔昭懿，而是和裴绾一也说了说话，为下次见面相认打基础。
但裴绾一和乔昭懿一样，好似没什么脾气。
三人一路说笑，也不烦闷。
只是临到花厅，高蓁瞧着里面乌泱泱的人，寻个理由又溜了。
从衣着来看，不少都是她不知道哪个祖宗留下的嫂嫂妹妹。
她可辨不清。
高蓁拉住乔昭懿的袖子，小声而紧张地道：“我就不进去了，下午你方便吗？我去岑家找你去？”
今[ri]的事，怪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道岑聿会不会放在心上。
乔昭懿看了她稍许，猜出她想法，倒也没拒绝，笑着应下。
她要是高蓁，估计连见岑聿的勇气都没有——
不对。
岑聿今[ri]只在缉查院告半[ri]的假。
下午要回去点卯上值的。
乔昭懿猛然反应过来，正想转身找高蓁，却只瞧见高蓁远处的一点衣袖。
乔昭懿：“…………”
虽是开府宴，但也设了屏风做遮挡，让未婚配的男女和主母们分坐，至于夫妻同来的，倒是放松许多。
来往的多是雍王一党的追随者。
驭下是个脑力活，一个在人前连妻子都不尊敬的蠢货，谁会相信他来[ri]能善待追随他创下大业的肱骨之臣。
高叙人疯，也没疯到在人前装都不装的地步。
即使有些人知道他胡来的劲儿，可毕竟还有不知的。
露面时，对身侧的姚玉雪很是体贴照顾。
似乎是为了表达什么，高叙在路过乔昭懿的位置时，特意停留，目光似乎是看姚玉雪，实则是在看姚玉雪右边坐着的乔昭懿。
高叙语气和煦：“今[ri]客多，夫人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还惦念着。”
府里信得过的人手并不算多，今[ri]都被派到紧要位置去，除了两位一直贴身跟着姚玉雪的嬷嬷。
嬷嬷是他和姚晖亲自选的，从早至晚，不离姚玉雪片刻。
只刚刚听说后院有些事，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至于姚玉雪，长公主抱恙，不是疾症，却缠绵许久，听吴大师说，要一珊瑚手钏压在枕头下，方能大好。
雍王府正好有
几条上好的，原就说要送去，但开府宴事多，一来一去地耽误到现在。
姚玉雪亲自去库房捧来的。
长公主没来，就[jiao]给驸马。
他适才找姚玉雪时，听后院的嬷嬷提了嘴，说连换数条，驸马都不满意，耽搁许多时间，走的姚玉雪在隆冬的节气出了一身香汗。
提到长公主的驸马，高叙当时脸[se]就沉了下去。
姚玉雪在与他许亲前，一直都在传，要嫁给这位驸马爷。
对方名叫庞文翰，父亲只是个六品小官，祖父却大有来头，当年有着从龙之功，只是死得早。
皇上登基未过四年，人就急病去了。
好在家族尚有余荫，[ri]子过得下去。
庞文翰一张脸生得极好，诗词更是一绝，虽然未曾中举，但因着家世清贵，人[xing]子更是不错，也有不少人家愿意结亲。
姚玉雪据说还与对方有过一段情。
但也只限于某个小范围内的[kou]传，没人拿得出真凭实据。
高叙不知道真假，但瞧着庞文翰每次于姚玉雪相见，都是针锋相对，他估摸着，可能确实有点事。
但不一定是两情相悦，而是对方单相思，可惜苦求不得，最终恼羞成怒。
今[ri]雍王府开宴，正逢长公主刚诞下次女不足半月，正在家里修养，便只庞文翰一人前来。
长公主是陛下的发妻所生。
虽然先皇后早亡，陛下对她也不算热络，可到底母族尚在，在一众的皇子公主里也说得上话。
今[ri]不管如何，面子上总得都过得去。
……
高叙看向姚玉雪，“夫人辛苦，来[ri]方长，很多事，不急在一时。”
庞文翰，他[ri]后自然会收拾。
姚玉雪未言语。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几个人说的。
乔昭懿也未言语。
她有点恶心。
想着想着，人也真想吐，忙起身，生怕再看高叙一眼，人给呕出来。
来时还正常的，可能刚在外面坐着，条凳太寒，受了凉。
但主要原因，还是看见高叙，实打实地反胃。
乔昭懿用帕子掩着嘴出去透气。
高叙：“…………？”
他被这个动作打得措手不及。
人在惊愕之下，大脑都来不及转动，完全凭借本能意识在动作，他竟直接随着乔昭懿离去的动作，偏转脑袋，用视线跟了过去。
随即，又僵硬着收回目光，大脑嗡然。
女子呕吐。
……这难道不是有了身孕？
乔昭懿和岑聿成亲是刚半个月不到。
但若算上姚府寿宴那[ri]呢！
寿宴是九月十六，今[ri]冬月十九，两个月，正是有反应的时候！
高叙登时脸[se]铁青，就算知道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时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外泄。
他和姚玉
雪成亲快三年，膝下都无一子半女。
岑聿那个都说无子的，一次就成了？？？
还是他亲手把人送去的？？
高叙许久才重新控制住情绪，但再未看身边的姚玉雪。
姚玉雪依旧平静。
……
乔昭懿外出透气，正逢岑聿和太子一前一后地向里走。
太子没想过能在这遇见乔昭懿，步子当时就是一慢，虽然当即就恢复如常，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乔昭懿几眼。
惹得身边的岑聿也去看他。
岑聿：“……？”
他这么看乔昭懿做什么？
太子是想看乔昭懿气[se]如何，一个人过得好不好，能从[jing]气神和状态里瞧出。
没想到，乔昭懿根本没注意到他，而是左右搜寻一番，很快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岑聿，当即眉眼弯弯。
乔昭懿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只是觉得忽然心安。
天塌了，也有她夫君顶着。
而她只需要安心做条咸鱼。
乔昭懿朝岑聿挥挥手，接着手提裙裾小跑过去。
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而且岑聿本就有很多不能外露的私事，乔昭懿也没多问，只觉得岑聿的手有些凉。
正好刚刚的反胃感也在外面缓过劲儿。
还是屋里暖和。
她小声问了句，要不要进去，岑聿没拒绝。
二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太子：“…………”
看不见他这么大个人啊？？？
你们成亲，他坐的还是首桌呢。
乔昭懿是真没看见太子。
雍王府开宴，来往都是贵客，太子还有意低调，今[ri]穿的放在寻常公子哥里都不起眼，乔昭懿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少爷。
她也没听过岑聿在京中有什么关系不错的好友，自然没放在心上。
太子在微冷的风中站了半晌，沉默进屋。
高叙因着乔昭懿刚才的一吐，心里堵得慌，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抬头又见乔昭懿和岑聿姿态亲密。
他心里一会儿风平[lang]静，一会儿风起云涌、巨[lang]滔天。
要不是周围尽是他要拉拢维系的老臣新贵，他绝对能当众表演个变脸。
可当他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适应对面异常碍眼的两人，太子又满脸轻松地从迈步进来。
高叙：“……”
他明天一定请个大师来给他净个房宅。
晦气。
这么多人看着，心里再不满，也不能冷着他。
高叙闭了闭眼，到底上前，寒暄几句。
说的无非就是场面话，只一句不是。
第 40 章 惊鹊40
高叙看了眼太子周围，发现他真没带太子妃来。
之前在前院，还以为是因着有朝臣在，太子妃刻意相避。
没想到如今再看，是真没
来。
“怎不见五嫂？”高叙敷衍问。
太子回答[chun]风得意：“天寒，你嫂嫂有孕在身，不便挪动，就在家歇着了。”
说来也巧，这次有喜，是在参加姚府寿宴后的十[ri]后，被诊出来的。
当时已经小两个月。
如今最不稳当的头三月已过，他才敢说。
就连宫里，都是昨个儿递的消息。
为的，就是在今[ri]告诉高叙，给他一个惊喜。
高叙：“…………”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扎了两针。
此时的对面。
乔昭懿正揉着胃，好像真着凉了。
此时，高叙面无表情地从她身前路过。
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香风。
不知道是什么配方，反正和当[ri]的催/情/香有几分相似。
之前高叙动作不快，香味都藏在大氅里头，并不明显。
如今大步流星，香味便一股脑地向外散。
乔昭懿：“呕！”
高叙怒目而视，旋即就瞧见正在揉肚子的乔昭懿，又是一股直冲大脑的气。
他气急败坏地走了。
乔昭懿：“？”
她扭头看岑聿。
岑聿表情平静：“……你就当他疯了吧。”
他觉得高叙可能是又误会了什么。
乔昭懿刚才的动作和状态，确实有些像。
乔昭懿好奇：“看见我就发疯？”
她是什么斗疯牛的红牛吗？
岑聿把太子刚刚对自己说的喜事讲了下。
乔昭懿听后一联想，没忍住，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
她要是高叙，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
这顿是高叙吃过最没滋没味的饭，听见的全是恭喜，看见的全是剜心之景。
直到宴席将散，府内人散了大半，才终于不再伪装。
脸上的和煦早消失不见，高叙坐在主位，浑身尽是[yin]郁之意。
姚玉雪亲自给他煮了碗醒酒汤。
小厨房里没什么人，连两个以往寸步不离的嬷嬷也都不在。
前院各处送来的贺礼需要清点，还有些铺面老板来向账房要账，这事本该是提前准备着，但姚玉雪没做，特意定了今[ri]。
一场开府宴，银子花如流水，能捞的油水也多。
连以往跟在她身边的两个被养叼嘴的嬷嬷也不舍得松[kou]。
不然她也没机会单独去见庞文翰。
姚玉雪平静地倒出醒酒汤，再面无表情地加了半瓶催/情/药。
高蓁此时进来，“嫂嫂，我今[ri]下午约了人，就不在你这了。”
姚玉雪诧异，放下手中东西：“你这就走？”
高蓁回着姚玉雪，倒没说真实缘由，好在姚玉雪也没问，就是姚玉雪脸上的胭脂，感觉没有在湖边时瞧见的
自然。()
可能是在外面，[ri]光好些，所以显得更有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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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不出姚玉雪的脸，但认得出她的衣裳。
可能这就是想要的与实际的区别吧。
高蓁和姚玉雪挥别。
姚玉雪笑着应她，再将汤端去给高叙喝。
高叙在府外的私宅被防护得密不透风，她如今连靠近都不得，更别提打探里面的消息。
姚玉雪轻轻吐息，端着东西回去。
两刻钟后，高叙只觉醉意更深，周身热得厉害，他拉住姚玉雪的手腕。
姚玉雪身子微微紧绷，任由他带进怀中。
尚是白[ri]。
姚玉雪也不挣扎，直到快至最后一步，姚玉雪才红着脸撑在高叙身上，愧然道：“父亲说这三[ri]不行……”
“这三[ri]怎么——”
高叙不耐，话未说完，又被姚玉雪柔声打断。
“父亲说，请了大师为我求神仙送子，这三[ri]需要沐浴斋戒，不得…不得行/房/事……”
说到最后，她声音极低，羞怯不已。
高叙忍了又忍，到底松开她。
姚玉雪：“……妾身有愧，夫君若是难受，不如去看看江南来的几位妹妹？”
高叙本想找府里的另外两位通房。
听姚玉雪说到私宅，忽然意动。
那几个，是风月堆里养出来的，比家里的良妾懂事得多，也更放得开。
须臾。
一顶小轿自雍王府的偏门驶出。
半个时辰后。
乔朗拿着绘制出的地图，心情舒爽地呷[kou]刚来的好茶，“去，找个信得过的，给沈少傅送去，让他转[jiao]太子。”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待太子弄到实际证据，就是高叙的死期。
这高叙也是真能忍，迁府别住这么多[ri]，直到今天，才没忍住去趟私宅。
是个人物。
……
岑府。
高蓁见乔昭懿回府，就飞快得跟来，还真见到岑聿一眼。
心情骤然转好。
她突然来，给老夫人和姜归宁惊得不轻。
等发现是来寻乔昭懿的，姜归宁满脸喜意。
老夫人头疾再犯。
惹得伺候的嬷嬷忙去请大夫。
老夫人头顶敷着热巾帕，人憔悴着，拉着嬷嬷的手，哭丧着一张脸，“岑家[ri]后还哪有我的立足之地？”
原本以为乔昭懿是个好拿捏的。
现在却发现大错特错了。
现在她连管家权都没有，原本贴心伺候的也全被遣送发卖了。
和姜归宁一条心的乔昭懿，瞧着能力虽不太行，嫁进来这么久也没能接过中馈的担子，可架不住背后关系实在是硬。
安阳公主是个什么人，她都有耳闻。
这种向来不理人的[xing]子，到底是怎么和乔昭懿成了闺中挚
() 友的。
嬷嬷是个耿直的：“小的有个蠢念头，要不……咱搬出去？”
老夫人：“…………”
她面无表情：“开[kou]前都知道说的是蠢话，还说什么？”
没看出来她只是牢[sao]牢[sao]吗。
她才不搬。
天官的母亲，多威风，她在家耍不了威风，大不了就去外头耍。
嬷嬷：“……”
……
东院。
高蓁正和裴绾一下棋。
瞧见岑聿对她的态度和以往未有不同，高蓁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人也放松下来。
皇上喜欢下棋。
高蓁小时候为了讨他的欢心，下过苦功。
和裴绾一也算棋逢对手。
二人这种高端局，乔昭懿看两眼就头晕着离开。
正好下午没什么事。
在雍王府又因为高叙在场，没胃[kou]，吃不下去多少东西，就开始思忖起晚上吃什么。
今天的天不算亮堂，早有人说过两[ri]要下大雪。
雪天吃羊[rou]好像不错。
正好暖身子。
乔昭懿意动起暖锅，后实在舍弃不下羊[rou]串。
就是岑聿似乎不大能吃油腻的。
得改改。
乔昭懿让桃香去小厨房要来羊肋骨间的嫩[rou]，切成小块，煨了味道，再用铁串穿上。
等岑聿快到家时，生了炭盆，文火烤[shu]，撒上各类调料，再拌在提前炒好的土豆丝里。
最后用巴掌大的透亮圆饼包上，中和掉[rou]串的油腻。
这样就显得她很关心岑聿的身体。
绝佳妙计。
一局棋小半个时辰，高蓁和裴绾一来回几次，时间就差不多。
天[se]渐黑。
高蓁恋恋不舍。
裴绾一意犹未尽。
独有乔昭懿笑眯眯。
回家后个健胃消食的大山楂丸，如今神清气爽，胃部的轻微不适早已消散干净。
岑聿说今晚回来陪她吃。
快到酉正，桃香带着人烧起炭盆，烤起羊[rou]。
香味一阵阵地向外散，东西多，帮着烤的人也多。
乔昭懿算过，每月岑家给东院的吃食分例，两人根本就用不完，既如此，还不如让下人们都捞点油水。
就算兑不成银子，起码能吃点。
所以这次要的不少，等下先给正院和老夫人那送去，至于裴绾一，乔昭懿探头，留人在这吃。
裴绾一[yu]要推拒，想说她早习惯一个人进食，不需要额外照顾。
没想到乔昭懿想得压根不是这个，“羊[rou]串两个人吃没有三个人吃香，你表哥吃得不多，跟他吃没氛围。”
裴绾一：“…………”
到底是她想多了。
岑聿卯正回归来。
还未入院，就嗅到飘在空中的羊[rou]香气，带着下人
们说笑的声，在心头掠起轻微的[yang]意。
乔昭懿正和裴绾一在院里喂鹦鹉。
姜归宁喜欢花鸟，岑家养了不少。
东院也有。
寒冬腊月的，地里没有庄稼，鸟鹊大半都靠着京里贵眷们的施舍过活。
乔昭懿喂门前的鹦鹉吃小米，有些掉落在地上，很快吸引来一些小麻雀，随着来往奴仆的走动惊扑不停。
乔昭懿看着这些麻雀沉思。
正好岑聿走进。
不知为何。
这个场景与三年前缓缓重合。
那是个大雪漫天的[ri]子，他遭遇埋伏，重伤濒死，被一农户所救。
农户的母亲年逾六十，谈吐风趣，听说曾生自富贵人家，只是后来一朝破败，原先庞大的家族，登时如同鸟雀四散。
她命好，没被发卖，嫁了个农户，[cao][cao]劳劳一辈子，已属上佳。
有些不好的，被发卖出去，为奴为[ji]为妾，身如浮萍。
许多细节记不清，唯有那老人说的一句话。
她说，女子囿于女则女训之下，在这世道就如惊起之鹊，起落都不得自己做主，一有风[lang]，就要被裹挟着前进，雨打风吹去。
他那时还未有太强烈的共情之感。
岑聿仿佛融进暗影，又轻轻向前，露在东院的灯笼光影里。
直到乔昭懿身边的方嬷嬷拿着网兜一个猛扑，对着麻雀兜头罩下。
乔昭懿满脸紧张：“怎么样？”
方嬷嬷喜形于[se]：“又捉到一只！”
乔昭懿搓搓手：“快快快，烤了烤了！”
今晚再加个夜宵。
再晚点，就吃不到了。
也不知道岑聿几时入睡。
她今晚还想快乐一下。
岑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