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盛按照司晴的?要?求上门时,简陋的?实验室里已经失去了任何人的身影。

    仪器还?在安静地工作,计时器发出安静的?报时声。就好像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可不?管他们等待多久,司晴和她的实验体都没有出现。

    最?终,按耐不?住的?接头人?四处走动,试图寻找司晴留下的讯号。他在桌上发现了一张明确指出药剂存放地点的?便签。

    纸上有明显的?血痕,不?知是眼泪还?是其他液体的?可疑水渍在纸上浸湿出弯折的?痕迹,笔迹有条不?紊,称得上是冷静。

    “不?用?寻找我。勿念。”

    她在经过权衡过后,放弃了在这里顽固坚守数年的?一切。连被隋汴嘲笑的?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愿望也一并抛弃,只带走了不?知是否还?存活的?实验体。

    从她的?记录中可以看出,她最?后接手的?名为“牧舟”的?实验体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她的?记录相当精确,按理说,牧舟应该是确定身?亡了。可同样的?,他们也没有找到实验体的?尸体。就好像是伤心欲绝的?司晴带着牧舟的?尸体出逃,去往了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的?地方。

    到底真相如?何?,他们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司晴为元盛留下的?巨大?财富。

    王小姐全权将开发的?事?情交给了专业人?士。在经过不?知多久的?研究之后,元盛一改颓势,锋芒毕露地推出了新的?药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将这次的?发布活动命名为“堕天使计划”,如?同在嘲笑不?知悔改的?菲力一般,得意洋洋地把价格压至底端,所有人?都能够负担得起药剂的?价格,并且治愈能力远比菲力的?产品高得多。

    王小姐将说好的?分成打到了一张卡上。

    司晴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眼前。有时候,她也会认命般的?承认,那个疯狂的?研员已经彻底死在了看不?到的?角落。

    她不?自觉地回想起见到司晴时的?样子。

    大?概只有想要?守护之时,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才会倒映出那样孤注一掷而又绝望的?神?情吧?

    带着爱人?的?尸体销声?匿迹,也很符合她对研究员的?刻板印象呢。

    王小姐已经赚到了足够多的?钱了。而对于另外的?人?来说,司晴的?失踪实在是往他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隋汴狼狈地怒吼:“不?管多少人?,都给我去找!我有的?是钱,不?管她逃到哪里!都把她给我带回来!”

    不?是不?服气吗?那就证明给他看啊!菲力到底是囚牢还?是蝴蝶破茧之前无光的?黑暗!他认真对待和周旋的?对手,怎么能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消失!

    司晴一定会被菲力同化的?——抱着这样的?期待,隋汴耐心地包容了她的?倔强的?反抗,哪怕被打破头,被毫不?留情的?话语扎得鲜血淋漓,也从未想要?放弃过她。

    他真挚的?邀请被司晴当做垃圾。

    绝对不?可饶恕——!

    他的?眼中藏着深深的?阴霾。

    愚弄他至此,还?妄想着要?夺走他的?全部!等着吧,司晴,他绝对要?把她一起拉下深渊!

    司晴还?不?知道自己居然被那么多人?惦记。

    计划匆忙,她什么都没有携带,就和牧舟一起上路了。

    在这场过于贫穷的?旅行中,他们只带了几张纸钞。两人?都对外面的?世界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人?心已经变成了乌漆嘛黑的?一片,被当做冤大?头宰了一次又一次,好在牧舟用?武力让骗子交出了所有钱,在这笔钱的?资助下,他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无论是司晴还?是牧舟,都对现在居住的?地方很满意。

    漂亮的?海岛上,原著居民极少,多数是前来度假的?外国旅客。

    海水如?同湛蓝的?宝石,镶嵌在金黄色的?沙子之间。海鸟吱呀叫着,从棕榈叶间掠过。

    淡季之时,旅客也稀少,出了清晨时分,海滩上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阳光的?温度不?算高,甚至是温和的?,但耀眼的?光亮还?是让司晴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她被晒黑了一点。相比于之前骨瘦如?柴的?身?体,稍微长了一点肉。

    不?再待在实验室,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在闲得只能看书打发时间的?午后,只有刻意地将头脑中不?自觉挤入的?公式抛弃,才能让躁动的?心平复下来。目前,她在附近的?小学找了份工作,担任学校里唯一的?科学老师。

    海岛上人?口稀少,整个小学也只有一百多t?个小孩。大?多数的?孩子都要?帮家里干活,甚至在上学期间也要?陪同出海。除了上课本上的?内容以外,尽量教给他们一些在生活中避免受伤和及时救治的?办法。

    她的?耐心赢得了孩子的?好感,司晴时不?时会收到一些小礼物。

    “老师!”远处嬉闹的?孩子跑来,抱着满怀的?花束塞进她的?怀里,“送给你!”

    “谢谢你们,”司晴不?知所措了一瞬,马上找到了身?为老师的?威严,“下午一点了,怎么还?没去学校?”

    为首的?女孩吐吐舌头:“睡过头了!不?要?告诉班主任哦!求求你啦老师!”

    成群结队的?小海鸟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司晴看着手里包扎得歪歪扭扭的?花摇摇头。

    五颜六色的?花团团挤在一起,花枝被捏得满是汁水,蔫蔫地耷拉下来,枝干的?长度层次不?齐,就算是插入花瓶,也会有明显的?长短差别。司晴干脆把这束花拆开,变成了一顶过于夸张的?花环。

    脸上被撒了些水。

    牧舟的?脸蛮横地挤入她的?视线。

    他的?头发跑得乱糟糟的?,灰褐色的?发丝间还?掺杂着一些白色的?沙粒。他拧着眉,不?爽地看着花环:“那些小鬼头又来过了啊……作业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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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晴和牧舟的?受欢迎程度刚好转了个个。牧舟因为止咬器和过分高大?健硕的?身?材,被年幼的?孩子们当做了传说中的?“狗妖”。要?是司晴不?是老师的?话,也会因为牧舟的?外貌而受到牵连吧。

    兽化病在这里极为罕见,牧舟因为他的?尾巴备受瞩目,但习以为常之后,当地人?反倒习惯了他的?存在。

    司晴将花环套在了他的?头上:“也不?少了。除了要?写作业以外,还?要?帮家里干活。有这个心思和小朋友闹别扭,不?如?想想明年的?计划。”

    他低着头,任司晴把头上的?沙子弄掉:“反正都是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吧?”

    说着,他抱住了司晴的?腰,满足地蹭了蹭,领口微松,隐约能看见其下的?抓痕,“明年也和姐姐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司晴拍拍他的?肩膀:“好重,你快起来。”

    牧舟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但姐姐还?是好好做到了最?后哦。”

    司晴:“……”

    她表情匮乏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几秒空白,然后狠狠揪住牧舟的?尾巴,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有脸说?”

    牧舟是那种,人?菜瘾大?的?类型。不?管她教了多少次,不?好好听课的?学生学到的?也只是皮毛,在那方面,司晴简直要?抓狂。为了不?看到牧舟就会生出想杀人?的?冲动,每次磨合都是由司晴主导。

    偶尔让狗任性一次,能称得上是工伤。

    牧舟僵硬了,小声?问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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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晴疲惫地叹气:“你觉得呢?我的?腰到现在还?在痛。”

    牧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对不?起,我……”

    他的?背上传来重重的?一击,牧舟不?受控制地再度压了下去,他咬牙切齿道:“豆腐!”

    趴在他背上的?伯恩山欢快地摇了摇尾巴,似乎不?明白哥哥说了什么,兴奋地往司晴手上蹿,一人?两狗像是叠箱子一样堆在一起。

    狗的?思维很简单,既然姐姐和哥哥都叠在一起,它也要?跟着抱抱!

    于是头脑简单地冲了上来,顺利地把司晴压扁了。

    尽管身?体好了很多,牧舟和豆腐的?体重加起来不?是开玩笑的?,司晴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下去!”她不?自觉地带了些火气。

    牧舟和豆腐同时一僵,灰溜溜地蹲下,尾巴如?出一辙地垂下。

    “姐姐生气了吗?”牧舟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讨好,“都是豆腐的?错,我本来就想下去的?。”

    豆腐对突然扣在自己背上的?锅很不?满,吠了一声?:“汪!”

    司晴拍了拍豆腐的?脑袋:“豆腐还?小。”

    牧舟:“……我也还?小。”

    他强硬地挤开豆腐,气呼呼地把司晴的?手搭在脑袋上:“有了豆腐之后,姐姐就不?看我了。不?公平,姐姐。”“你还?跟狗吃醋?”司晴捏住他止咬器侧边漏出的?脸颊,“我哪里不?看你了?稍微跟豆腐玩一会儿都会被你拉走。”

    “因为我就是狗嘛。”牧舟毫无廉耻之心,“而且我比豆腐聪明,应该要?得到更?多的?奖励。”

    时至今日,司晴已经放弃了纠正他的?说法,敷衍地揉着他的?头,把牧舟揉得晕头转向,“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牧舟不?满地握住她的?手:“我是认真的?!我带了一天豆腐了,我要?马上得到奖励!”

    司晴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豆腐是你提出要?帮忙带的?,怎么要?让我给你奖励?”

    “那不?一样嘛,”牧舟哼哼了两声?,“豆腐是隔壁的?狗,我是你的?狗。我帮姐姐和邻居打好关系,我乖。”

    司晴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你乖。”

    牧舟圆圆的?狗眼耷拉下来,“所以呢?”

    司晴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牧舟红着脸去牵她的?手。

    牵着豆腐回去的?路上,牧舟突然出声?:“姐姐,我好爱你。”

    她回头认真地看着顶着一头可笑红花的?牧舟。太阳渐渐下山了,红色的?夕阳在他麦色的?肌肤上笼罩一层健康的?光泽。

    湛蓝的?眼眸一如?既往,从监狱到海岸,始终追随她的?身?影,藏着令人?心动的?渴望。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海鸟落下的?一片羽毛,轻盈地随着风飘入他的?耳蜗。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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