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能只我一個人哭
——聽到姜鶴軒的動向後, 蘇绮山暗道不好。她緊趕慢趕,終于來到了這邊。
她看到了姜鶴軒,一時之間不敢往他身邊走去。
在他回頭時對上了他冷若寒冰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不, 不是陌生人, 而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明白他知曉了真相,蘇绮山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從一開始就動機不純的行為, 畢竟她确實是把姜鶴軒當做替身的。
姜鶴軒卻先她一步開口說話了。
這個往日裏純良的青年像是變了一個人,張口就是滿嘴的刀子直往人心上捅。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将軍呀, 可巧,我今天聽到了一件事兒,原來蘇将軍早已有了婚約, 未婚夫竟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蘇绮山知道他生氣,猶豫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鬼迷心竅做錯了事,可後來在相處的過程中,她對他不是一點情意也沒有。
鄭國公暗暗咬牙,現在知道有情意了,你早幹嘛去了?等真相暴露出來你才後悔。
——姜鶴軒沒等她回話, 冷冷地嘲諷笑了一下。
“虧姜某當時還因為心存算計而感到愧疚, 如今看來是想多了。”
蘇绮山愣了一下,問:“什麽意思?”
“蘇将軍聽不出來嗎?您家大業大,榮華權勢什麽都有, 我等平民自然有心攀附。要不然你怎麽那麽巧在雪地裏練劍時遇到了我?只是沒想到您的未婚夫竟然與我相似。”
“看來我還得感謝他, 要不是他, 我也不能成功。蘇将軍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對未婚夫如此情深。在他死之後還要找人替代。如此算來我們是各取所需了。”
痛快!這話為自己挽回顏面, 同時讓蘇小将軍也嘗嘗被人傷害的痛苦。
只是當姜郎君說出這些話時,自己心裏怕也是——
鄭國公心裏舒爽又酸楚,卻也擔心姜鶴軒說了這話之後惹怒了蘇绮山,引起兩人更深的矛盾。
——果不其然,他的話戳到蘇绮山隐秘的痛點,原本想要解釋安撫他的蘇绮山勃然大怒。
“既然知道自己是替身,那就認清自己的身份,你沒有資格提他!”被人利用且當面羞辱,氣得她口不擇言。
“既然你如此憤怒,那我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可不是會碰有夫之婦的人。”
蘇绮山盛怒到極點,反而笑了,“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既然當了替身,就要好好當一輩子,不能半途而廢呀,姜郎君。”
枉她先前還自附對他有一番情意,她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憐憫之心。
鄭國公的心一陣一陣擰地疼,低頭默默垂淚。
姜郎君說出這番話也是想離開蘇府這個傷心地吧。不知心冷到怎樣的極點,才能說出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他的內心也許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蘇小将軍糊塗呀!他說出那一番話分明是對你在意極了。
如果是為了錢才騙人的,為什麽不一騙到底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反而坦白了出來呢?
還有她明明自己也動了心,現在說出傷人心的話,不知日後等她幡然醒悟過來後悔的是誰。
——姜鶴軒面色更冷了,“蘇将軍想要強留,莫不是喜歡上了姜某。可惜姜某只認錢,不認情愛二字。”
蘇绮山面色也不好看,她說:“我當然很喜歡你,畢竟你與他長得極為相似,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們年紀相仿,我都懷疑你是他投胎轉世了。”
看着兩個明明互有情意的人互相傷害。鄭國公心中難受極了。
為什麽天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偏偏要互相傷害。
既然秦五郎已經死了,那還管他幹什麽,珍惜眼前人才對。
鄭國公全然忘了自己方才還對秦五郎心生憐惜。
不對,蘇小将軍先前可是犯了大錯,将人當做替身,如今還言語傷害,這對于一個讀書人而言得是多大的打擊。
必須得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好好讓她吃個苦頭。讓她明白,人心不是可以随意玩弄,她想怎樣就怎樣的。
傷害人的心很簡單,挽回人心卻是很難的。
——姜鶴軒想走沒能走得了,他被蘇绮山禁锢在了他的院子裏,不允許外出一步,門外有人看守。
姜鶴軒并沒有反抗,想要強行闖出去,只是他的行動表現了他并不是順從了她。
他看着滿衣櫃的白衣——因為她喜歡,所以他的衣服從那以後都變成白的了。誰曾想到原來不是喜歡看他穿白衣,而是喜歡她的未婚夫。
他換下了白衣,穿上了自己最初帶來的那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并将白衣全部燒毀。
那些見證了他們感情一路走來的琴棋也被他毀了。琴的弦剪斷,玉石做的棋子全部摔碎。
還有原本其他一些留在他的院子裏,慢慢積攢起來,在他心裏別有不同的寶物都被他銷毀了。
不細數都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這麽多過往。
他原先以為她喜歡那些東西,現在才知道,原來喜歡的只是那個人。連他們之間的過往也不僅是他們兩人,還有第三人在內。
他感覺到喉嚨裏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樣,微微哽咽,喘不過氣。
怎麽會有人這樣狠心?視別人的真情于無誤,狠狠地踐踏,不留絲毫餘地。
他做不到她的絕情,他看到這些東西仍然會心痛。那些僞裝出來的尖刺折回來狠狠地紮在了他身上。
鄭國公看得淚流滿面,他一個局外人尚且如此,不敢想象姜郎君身處其中會是怎樣地痛苦。就算是不愛他了,又怎能忍心去傷害他呢?
這世間的陰差陽錯,情情愛愛竟是如此折磨人,他以為最大的悲劇也不過是《孔雀東南飛》那樣,在長輩的逼迫之下走上絕路而已,如今看到這本書,才明白原來有情人之間也會有口難言,痛苦至深。
——此事被蘇绮山知道之後,她果然更加氣憤了。
她令人給姜鶴軒又制作了許多的白衣,讓他換上,還說了一句,“別穿其他顏色的衣服,你不穿白衣就不像他了,既然當了替身就得敬業一點。”
鄭國公又是一行眼淚流了出來,“嗚嗚嗚嗚嗚你不穿白衣就不像他了,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之後兩人陷入了互相虐戀的時期。
他們本是有情,可一個內心被傷害到了,不願意露出一點柔軟的內在被人再次傷害,渾身披滿了尖刺,如同刺猬一般。
一個認為被對方的欺騙利用駁了面子,更不肯承認。
再加上兩人之間還存在着另一個人,本就別扭的關系更難和好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姜鶴軒的心慢慢變冷了。感情一點一點地被消磨掉,從最開始的痛苦,到後來變得麻木。
清楚地看到他變化的蘇绮山開始慌張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慌張,不肯承認她喜歡上了姜鶴軒。催眠自己只是因為被一個當成替身的人違逆,所以內心感到不舒坦。
活該呀你,等真的把他傷透了,離你遠去了,才知道後悔。
原本還希望兩人最終能在一起的鄭國公反悔了。
蘇娘子根本不值得別人對她用情至深,那樣好的一個人她怎麽能忍心傷害呢。
姜郎君,快跑吧!別喜歡她了,就讓她在無盡的痛苦與後悔中度過餘生吧。
——兩人的關系越發冰冷僵硬,到最後幾乎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仿佛先前的溫存和柔軟只是一場虛夢幻影。
姜鶴軒逐漸恢複了正常,同人談笑之間不見任何痛苦,在他的院子裏過着安然閑散的日子。
連蘇绮山都往往看不透,往日裏單純的青年現在想些什麽。
正當她以為兩人會一直糾纏下去時,長安那邊忽然傳來了消息,說是秦五郎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正在騎着馬,差點一頭從馬上摔了下來。
她急忙驚喜地說,“快收拾東西,我要回長安。”
本冊至此結束。
“啊啊啊啊,這個小妮子不安好心,怎麽能斷在這裏?”鄭國公氣得抓狂,只想沖到山海書肆去,拿劍架在許乘月的脖子上逼她寫稿。
等下一冊要多長時間呢?七天呀,那可是整整七天。
他一刻沒有看到下文都抓心撓肺的,讓他今晚怎麽睡得着,她的內心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三娘不是跟那小丫頭熟嗎?或許會有存稿什麽的,他得去探聽探聽消息。
小厮打來一盆水,鄭國公洗幹淨臉上的淚痕之後,頂着通紅的雙眼出了書房門兒,去後花園溜達。
迎面遇上了跟他一個模樣的三娘,他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三娘,你知道後面寫了什麽嗎?”
鄭三娘也不知道她阿耶為什麽會有此一問,她癟癟嘴巴,也是委屈得不行,“兒怎會知道?若是和許娘子聊天時問這些,也太過冒昧了吧,弄得好像兒別有用心一樣。”
鄭國公希望破滅,如遭雷擊。
他咬咬牙,不就是七天,他等得起。
兩人頂着像兔子一樣紅彤彤的雙眼,臊眉耷眼垂頭喪氣,一看就是從一個窩裏頭出來的兔子。
鄭國公府裏的衆人看了皆是吃了一驚。
鄭夫人驚訝到,“我的兒,發生了何事?怎麽哭成這般樣子?”
鄭國公在後面委屈地嘟囔,“為什麽不問我?”
鄭三娘是個好面子的小姑娘,覺得自己看故事看哭了這件事情很丢臉,但又怕阿娘擔心,于是只好如實說,“沒什麽,話本裏寫的故事太感人了,兒看哭了。”
原本擔心的鄭夫人松了一口氣,哭笑不得。
鄭大郎卻是幸災樂禍地嘲笑她,“三娘太沒出息了,看個故事都能看哭,什麽故事看得你這麽感動。”
他這話豈止嘲笑了一個人,連鄭國公也一并被他牽扯了進去。
父女二人憤憤地對視一眼,還是鄭國公拿捏着父親的架子先開口了,他從袖袋裏摸出幾本書遞給鄭大郎,“你去将書看一遍,然後把你的感想寫一篇文章給我交給。”
鄭大朗未料到只是調侃嘲笑一下小妹,竟然給自己招出一份任務來,還是他最不喜歡的寫文章,并且得看書。
這下垂頭喪氣的人變成他了,拿着那幾本書,不開心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鄭大郎的妻子謝氏看到他手裏拿的書,目光閃了閃,問道,“大郎怎麽也買了這本書?”
他不是不喜歡看書嗎?
“別提了,阿耶看我不順眼,給我吩咐的差事。聽娘子這語氣,仿佛是看過?”鄭大郎将事情發生的緣由解釋了一遍。
“當然看過,這本書如今在洛陽還是很有名的。”
此話在她閨閣做女兒時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看了不該看的書,會被看作違反規矩而受到家法。
本以為嫁到鄭國公府後規矩會更加嚴苛。不曾想翁婆都很寬容,沒有什麽繁文缛節,她也就不用再拘着了。
“那好看嗎?”鄭大郎五大三粗地坐在書案前,沒啥心眼地問。
謝氏收斂了神色,淡然而漫不經心地說,“挺好看的。”
聽她這麽一說,鄭大郎起了幾分興致,準備看看連一向眼光高的娘子都誇贊的書到底寫了什麽?
謝氏悄悄起身,從屋子裏的櫃子中拿了一疊帕子出來,坐到鄭大郎面前捧着一杯熱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變化。
鄭大郎沒有學會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一向将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或喜或怒,或悲或泣。
謝氏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幾乎都能想到他看到了哪一段,真是有趣極了。
沒過一會兒,這個七尺男兒伏在他娘子的懷裏嚎啕大哭,他一邊哭一邊抽噎,“姜郎君太可憐了,怎麽能那麽狠心?嗚嗚嗚——”
謝氏将帕子一一張一張地糊在他的臉上,她猜到他會哭,但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劇烈。她剛開始還有幾分好心情哄他,現在已經不耐煩了。
“好了,好了,不就那麽點事兒,值得你傷心欲絕?”她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将他推開。
鄭大郎被他家娘子無情地推開了,收拾好心情之後轉念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穿白衣真的那麽好看嗎?竟讓蘇将軍執念深到那樣的地步。”
那是因為穿白衣才産生執念嗎?那是因為人啊!
謝氏只想問一句,你看書就看了這個?
兩人做了幾年夫妻,她對鄭大郎的性子頗為了解,一聽他的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果不其然,他接着說道,“要不然我也做幾身白衣穿來看看?”
謝氏瞅了一眼他肌肉虬實的臂膀,無語凝噎。
你确定你這身肌肉能穿得出人家白衣翩翩的風度嗎?
但是她壞心思地沒有說出口,等着看他的笑話,正好這幾天府中的樂子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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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山海書肆門口找茬的彪形大漢又來了,他今日是來找掌櫃算賬的。
他顯得比上一回更生氣,雙目通紅瞪得像銅鈴一般大,“掌櫃,你不是跟我說他們是在拈酸吃醋嗎?為什麽沒有将重點的內容講出來?那是一句簡單的拈酸吃醋就能總結的嗎?”
他站在櫃臺前,一字一句地怒斥掌櫃言語誤導對他造成的傷害。
掌櫃正不知如何是好,大漢卻說着說着聲音哽咽了起來。
像是有極其深刻的情緒在心中湧動,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緊接着他終于憋不住了,放開嗓音嚎啕大哭了起來,聲音震得整個山海書肆都在顫動。
周圍路過的行人紛紛看了過來。
灌入耳裏的哭聲震耳欲聾,掌櫃目瞪口呆,有些後悔那一日忽悠欺騙了這個大漢。
他捂着耳朵大聲說,“壯士,壯士,快別哭了先,你有什麽要求先說說。我們書肆盡量滿足你啊,行不行?”
任由他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先讓他止住了再說。
聽到這話,那大漢終于止住了哭聲,懷疑地問道,“你不會又是在忽悠我吧?”
掌櫃在他心裏已經毫無信譽可言了。
“當然了,上次我也是有難言之隐,畢竟話本裏的內容我們家郎君下了封口令,看過的人不能說出去,我就只能含含糊糊地對你講一些細枝末節。”
掌櫃真誠地說道,作出絕對不會再騙人的樣子。
見他言語誠懇地保證,大漢勉強信了他。在掌櫃的邀請下,跟着他一起走進了書肆的後堂。
他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感覺到新奇,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後堂裏的裝潢擺設。
貌似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跟尋常人家的大堂是差不多的。隐約看去,大堂的後面仿佛還有一些地方。那裏應該是書肆更重要的地點吧。
“壯士,請喝茶。”掌櫃端來了一杯熱茶。
大漢是來找茬的,見人家對他這麽客氣,心中愈發有點別扭,“多謝掌櫃,我也不是蠻不講理,有意來鬧事,只是這書看得我實在是意難平啊。”
“我懂,我都懂,我看的時候何嘗不是這樣?”掌櫃理解他的心情,雖然他們能比普通的讀者先看到書稿,但是每回許娘子交稿的日期是一定的。
所以他們每看完一篇也會忍受和讀者同樣的煎熬。
說句有些不太尊重人的話,他恨不得許娘子不吃飯,不睡覺,一天十二個時辰一直坐在書案前寫稿。
“那你有什麽要求?說出來,我們書肆盡量滿足你,當然得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這頭一個上門鬧事的肯定得安撫好,不能生出禍端來。
大漢的情緒已經發洩完了,現在見掌櫃彬彬有禮,又覺得自己太過無理取鬧。
也是,話本寫得怎麽樣,關人家掌櫃什麽事呢?他此舉太過不妥當了。
況且他也知道文人寫書的速度一般是非常慢的,一篇文章能磨上十天半個月。
月明大家這樣快的速度已經是極為罕見難得的。
壯漢全然忘記了,自己來找事的原因是書肆的言語行為誘導了他,讓他腦海中的劇情走向與真實的內容完全不同,轉而反思起了自己的錯誤。
想到這裏,壯漢對自己的行為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掌櫃說的話确實讓他非常心動,“不知道能不能請月明大家給我的書上簽個名?”
他看天香樓正堂中挂的那幅字可是眼饞很久了。
“不就是個簽名,有什麽難的,當然可以了。”掌櫃拍着胸口保證,答應了下來。
壯漢喜不自禁,與掌櫃就書中的內容閑聊起來,二人相談甚歡。
當他走出走出書肆時已經換了副神态,不複先前一副飽受蹂躏的凄慘模樣,精神飽滿,昂首挺胸。
一旁見過他方才模樣的路人,好奇地問道,“敢問壯士,究竟是發生了何事?讓你那般哭泣?”
壯漢羞慚地撓頭,“沒什麽,是我太過激動了,就是些小事而已。”
有知道一點情況的人說,“是不是這一冊書寫得太難看,把你氣哭了?”
一聽這話壯漢不樂意了,“怎麽能說難看?分明是非常精彩的。”
大家見他看過,紛紛問道,“這一冊書寫了什麽呢?難不成比那報紙上續寫的故事還精彩不成?”
壯漢心中一動,無師自通地忽悠起了人,“當然好看,那蘇将軍與姜郎君的感情感人至深,二人情比金堅,伉俪情深,讀起來讓人遺憾自己年輕時怎麽遇不到這樣的人。”
他将書裏描寫的故事去掉主要內容,只說了一些“甜蜜”的日常,比如彈琴下棋。甚至将黑的說成了白的。
“因姜郎君鬧起了小性子,将自己的白衣全部毀了,蘇将軍知道後為了哄他,竟令人一夜之間做出了百十件白色衣裳,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哇!那可真是大手筆呀!”圍觀群衆紛紛驚嘆。
“聽着壯士講的,仿佛寫的不錯,那我去買一本看看。”
“我也去!”
“我也——”
人都是有着從衆心理的,見一直有人不斷進去買書,會覺得也許挺好看的,于是他們也便前去了。
唯有壯士深藏功與名悄悄離去,他也怕被人打。
買了書的人看完之後,眨着通紅的雙眼,逢人便說,“對,對,沒錯,非常甜蜜,很精彩。”
問到眼睛為什麽紅了,他們便說,“寫的太好了,讓人難過自己年輕時為什麽遇不到這樣的人。”
于是乎,衆人聞聲趕來,山海書肆的門前又排起了長隊。
看過的人心照不宣統一了口風,甚至懷揣着這苦不能我一個人受的想法,又拉來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