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傷在他身痛在我心
    這個略微離譜, 極其巧合,但根據上下文的線索很容易得到的猜測,讓衆人激動起來。
    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太……
    不過要讓蘇绮山知道了原本她百般欺辱, 毫不在意地傷了許多次的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她該有多後悔呀!
    懷抱着期待,衆人繼續往下看。
    ——蘇绮山聽到這話一下子懵了, 她語無倫次地說, “怎麽可能?怎麽會不是你呢?我記性很好的,你跟小時候沒有多大變化……”
    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她表情凝固,後半句話戛然而止。
    秦五郎語帶愧疚,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到來。
    他幼時是去過邊關, 可跟蘇绮山沒有遇到過,後來她回到京城之後,誤以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才産生了交集。
    因為當時的秦五郎也含着一些不可說的心思,抵擋不住心裏的誘惑,不想将她推開, 所以他厚顏無恥地默認了。
    可到後來每當蘇绮山提起邊關的事有多麽驚險, 他有多麽勇敢之時,他總不敢多說,怕漏了餡。向來君子的他第一次做出欺騙人的事, 心裏的愧疚和愛欲交加, 折磨了他許久。
    “原本的秦五郎高高在上, 毫無缺點,別人提起他沒有說不好的, 但是相比起來,犯了錯,有私欲的他反而更加真實鮮活了。”有人贊嘆着。
    “嗚嗚嗚對外人是個君子,人生之中頭一回撒謊是因為她,我好生氣,可是對他這樣的人,我又氣不起來。”
    衆人贊同地點頭,确實是這樣的。
    起初他們站在姜鶴軒的視角上,秦五郎占了他的身份得到許多的好處,這種行為太過卑鄙無恥。
    可是書裏的秦五郎描寫得太好了,他的優秀和情深無不讓人心動,實在不忍心過多苛責。再者他已經自責過千百回了,內心的痛苦與愧疚從來沒有放過他。
    他們能怪什麽呢?只能怪命運弄人。
    ——“既然你已經騙了我,為什麽不能一直騙下去?為什麽要偏偏現在告訴我?”蘇绮山氣道。
    秦五郎原本也是這麽打算的,既然已經欺騙了他,那就不要後悔。他寧願将謊言說一輩子,也不願意失去她——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的話。
    偶然的一次,他從母親口中得知,他的姨母曾有過一個兒子,算年紀是他的表弟,當年的時局動蕩不安,他們遠離長安,到邊關避禍,後來長安的動亂影響了邊關,他們奔波中竟将孩子弄丢了。
    後來派人找了許久,都沒有将孩子找到,姨母傷心欲絕,母親就将他抱到姨母膝下養了一段時間,據他們所言,表弟跟他長得非常相似。
    “邊關,長相相似,這不就是在說姜郎君嗎?所以姨母的兒子和當年救蘇将軍的都是他?”有人愕然道。
    “恐怕還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姜郎君的身世這樣波折離奇,他根本不是個平民百姓,而是出生在公候之家的公子,他父親還是定國公。”
    “哈哈哈姜郎君有了靠山,看姓蘇的還敢不敢再随便欺負他。”
    “有什麽好高興的?你們不覺得遺憾嗎?如果沒有小時候走丢那回事,姜郎君原本能過得更好。”
    “唉!錯已經釀成,誰都不想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回姜郎君啊,莫要讓他再受苦了。”
    “這算不算是因果輪回?當年姨母将秦五郎看做替身,如今她的兒子被人當做替身。”
    “哪能這麽算?姨母當時傷心欲絕,分明是将感情都寄托在了秦五郎身上,對他也非常好。怎麽能與蘇将軍的可惡行為同日而語?”
    “哼,你們這些叛徒!都被秦五郎迷惑了眼。他心裏再愧疚又能如何?他受的好處可是一個都沒少,姨母的疼愛和蘇将軍的思慕全都給了他!就是一個僞君子!”
    ——秦五郎何等聰明,順着這些一下子想到了被他頂替,當年真正救了蘇绮山的人。
    他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表弟。
    于是他想要動身前往邊關去尋找他,好給姨母一個交代,讓他們一家人團聚。
    而在這時他與蘇绮山已談婚論嫁,馬上就要成婚。
    他自信于他們之間的感情可以抵得上救命之恩。所以打算找到表弟後将事情如實說出來。
    便是蘇绮山生氣,他也可以有很長時間來哄她,直到她原諒他為止。
    于是便有了後來發生的事。
    “說他是僞君子的那個人打臉了吧,秦五郎明明很正直,而且有擔當,人生之中唯一一個污點就是撒的那個謊。”
    “打什麽臉,他撒的唯一一個謊就釀成了大錯,要不是他,姜郎君也不會被當做替身。”
    “你不要将錯誤轉移,那分明是蘇将軍自己犯下的錯,與秦五郎有什麽關系,只能說事情的起因在這裏。”
    “話說秦五郎和姜郎君出身相似,命運卻截然相反。他在簪纓世家受盡寵愛,他在邊關的風沙中野蠻長大,土裏刨食;他被蘇将軍傾心以待,視為白月光,他卻被她當做替身,受盡欺辱。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呀!”
    “白月光這形容用的真好,高高在上,觸摸不到。”
    ——秦五郎在邊關沒找到人,卻遭到了匪徒搶劫。
    回來之後已經打算放棄,與她相守過完這一生。
    不想她對他的态度不同以往,變化了許多,他才知道,原來她在邊關已經遇到了那個人,并與他産生了感情。
    秦五郎語氣落寞地講述完事情的歷程,他痛恨當年救她的人為什麽不是自己。
    蘇绮山的表情連番變化,從痛苦地悔悟到眼神躲閃。
    秦五郎欺騙他,她很生氣,但一想,他當年确實沒有正面承認過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誤會在先。
    甚至她一手釀成所有的陰差陽錯,傷害的還是他的表弟。
    她氣他,但更恨自己。
    “哎呦喂,看得我急死了,她終于意識自己的錯了。”
    “知道錯了有什麽用?造成的傷害又不能挽回,姜郎君已經心死了,不知得用多長時間來修複自己破碎的心。”
    “她還不趕緊去邊關,彌補自己的錯誤。我覺得要是晚了,江郎君恐怕人都跑了。”
    “你怎麽知道他跑了?蘇将軍不是讓守衛看着嗎?”
    “姜郎君想要離開的意思已經表現地很明顯了吧,就像前面說的,他心如死灰,不對蘇将軍抱着什麽希望了。在蘇将軍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就是他逃跑的最好機會。”有人理智地分析道。
    ——蘇绮山立刻吩咐府裏的下人備馬,就像她當初毫不猶豫地回來長安一樣,她要奔赴邊關。
    秦五郎一路默不作聲,送她出了城門。
    只在臨走前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好。”她簡短地回答,快馬加鞭走了。
    秦五郎感覺痛意在肺腑間肆虐,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忍着疼痛,目送她離開。
    他終于還是,失去了她。
    看到這裏時有許多人哭了。茶肆裏響起許多抽泣聲,有些人不欲被別人看到自己淚目失态的樣子,偷偷跑到茶肆外邊準備吹吹風冷靜一下。
    卻沒想到外邊的人更多,于是灰溜溜地回來了。
    ——長安距離邊關遙遠,即使快馬加鞭也用了十天半個月,她連夜奔波,跑死了好幾匹馬。
    回到邊關這座熟悉的城池之後,蘇绮山徑直奔向了府邸。
    懷着喜悅與期待,還有一絲近鄉情切推開院門,她想她一定會改正自己的錯誤,一定會好好對他。
    然而空空如也,草木凋零的院子讓她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人去樓空,原本住在這裏的人已經走了。
    “哈哈哈痛快!我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要珍惜眼前人啊,沒有人一直會在原地等待。”
    大家紛紛出聲感慨。先前有過的憤懑怒氣在這一刻得到了撫平,前面有多憤怒,現在就有多爽快。
    ——蘇绮山心中難受,但沒關系,邊關是她的地方,總能找到人的。到時候她不會再別扭,将自己的心意全部說給他聽,不會因為所謂的驕傲不肯坦言。
    他恨她,氣她,她也樂意承受,只要他還在她身邊。
    她立刻派人去尋找姜鶴軒,但翻遍了整座城都沒找到他的身影,包括他曾經居住的村落,工作過的店鋪,通通沒有,甚至連他的養父也一并不見了。
    整個邊關又湧出了許多陌生人,蘇绮山知道那是定國公派來尋找姜鶴軒的,他們看蘇绮山和她的手下很不順眼。
    若非定國公的人還一直待在邊關,遲遲沒有離開,蘇绮山都要懷疑是不是他們找到姜鶴軒之後帶走了他。
    “姜郎君會去哪呢?他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權勢和人脈,離開從小到大的環境能去哪兒呢?”
    “會不會他已經離開邊關了?去往別的地方。天地之大,何處不為家,出去增長一番見識也好。”
    ——蘇绮山必須得趕在定國公之前找到姜鶴軒,這讓她心中的緊迫感更加重了。
    然而任由兩撥人四處找尋,到處拿着畫像問人。姜鶴軒就是不見蹤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蘇绮山的焦急自不必說,她帶着人問遍了姜鶴軒村中的村人,他們都說許久沒有見過姜郎君。
    “哈哈哈她急了她急了,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這回終于輪到她了。”
    “我看到前面她肆無忌憚,毫無顧忌地傷害人,就知道她要後悔。”
    ——蘇绮山灰心喪氣,跑到她小時候遇難,也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散心。
    此處是一個兩三米高的山崖,并不算太高,危險性不大。可崖壁太過陡峭,成人要是掉下去想上來也不容易,更不用說是一個小孩子。
    她那時背着大人偷偷跑出來,掉下去的時候驚慌失措,雖然沒有受多重的傷,但是孤立無緣的處境讓她忍不住慌亂。
    然後姜鶴軒聽到了她的哭聲,跑到山崖邊上探頭看她。他那時也只有一個人,說要去喊大人救她。
    小蘇绮山卻怕他偷偷跑了不回來,于是不讓他離開。
    他小小年紀的一個人,卻也機智,利用手邊的藤蔓,編了一根粗粗的繩子,垂下去讓她綁在腰上,另一頭綁在山崖的樹上,将她拉了上來。
    明明也跟她差不多大,還奶聲奶氣地安慰她不要害怕。
    回憶起往事,蘇绮山忍不住笑。
    但從過往的回憶中抽身,意識到現在的情形,蘇绮山的笑容漸漸消失。
    那麽好,那麽赤誠善良的一個人,她怎麽忍心那樣對待他?
    甚至到後來他們再次相見時,也是因為她突然倒在地上,他以為她出事了才上前查看。
    他好喜歡多管“閑”事,多管的“閑”事為自己引來災禍。
    她這樣的爛人根本不值得被他救。
    她都做了些什麽?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為了滿足所謂的愛,所謂的思念,将他視為玩物,将他的尊嚴踏在腳下反複摩擦,玩弄他的一片真心。
    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小時候救的人就是這樣一個混蛋,會不會後悔?
    肯定會的,她想。
    在過往的二十多年裏向來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她,第一次嘗到自食其果的滋味。
    她終于後悔了。
    茶肆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泣聲,一群講究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漢子在此刻猛男落淚。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是痛恨蘇绮山的,但此刻看着她心裏的那些話,忍不住狠狠地共情了,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正如書裏所描寫的那樣,童年的趣事,兩個孩童之間有趣的對話讓人會心一笑。可當現實與其成為反差,才更讓人難受。
    “後不後悔的?你先将人找到再說呀。”有人帶着哭腔說。
    “姜郎君會不會是因為遭到太多的磨難,失去對生的希望,自尋短見了,所以才找不到人?”
    “怎麽可能?你不要胡說,他就算自尋短見也不會帶着他的養父一起。”
    ——蘇绮山陷入傷感之中,一時無法自拔。
    她轉頭走向山崖邊的另一條路,往山林的更深處走去。
    那時他救她上來後,還去捉了野兔烤着給她吃。
    她向前走着,一路驚起無數的野兔飛鳥。
    忽然前面傳出了窸窣的動響,像是某種大型動物的。蘇绮山提防心起,握緊了手中的佩劍。
    又一只野兔竄了出來,後面緊着跟着一個人,“我好不容易才捉到的,你別跑呀!”
    蘇绮山一下認出了他的聲音,是他!
    她松開手中的佩劍,兩三步跑過去,一把抱住他,語氣激動又喜悅,“我終于找到你了!”
    姜鶴軒未料到在林中捉兔子會被人抱住,他回過神,推開她冷冷地說,“蘇将軍既然已經找到了正主,為什麽要來找我,還嫌害得我不夠慘嗎?我現在有家不能回都拜你所賜。”
    蘇绮山心痛地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姜鶴軒驟然打斷她,“夠了,我不想聽,你所說的一切我都不感興趣。”
    他不欲跟她糾纏,收拾好東西快步走了。蘇绮山當然不會放任他離開,一路緊跟着。
    “對不起,姜鶴軒,是我做錯了事,我開始确實把你當做替身,可後來逐漸意識到了你跟他不是一個人,就再沒有過那樣的想法了,我喜歡真正的你,不是因為他。”這是蘇绮山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內心,她渴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她坦白的這段話讓無數人心生感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段話寫的好,捅進去的刀子即使拔出來了,傷口愈合了,疤卻會留在那裏,永不消失。”
    “你們說姜郎君該不該原諒她呢?現在蘇将軍已經知道錯了,總覺得她還蠻可憐的。但就這麽原諒她吧,又覺得怪不是滋味,好像姜郎君先前的苦都白受了一樣。”
    “看她後面的表現吧,如今主動權握在姜郎君手中,他想怎麽樣都行。”
    “救命!諸君,我不想往下看了,只剩薄薄一頁紙!這點地方能寫多少?!”
    此言一出,茶肆裏四處響起哀嚎聲。嘴上都說着不看了,身體卻很誠實地揭開最後一頁。
    ——姜鶴軒自認為對她沒有感情了,也壓根不相信這個從一開始就騙他的人說的話。
    不耐煩她的糾纏,他越走越快。
    來到了那片山崖。
    蘇绮山走到這兒,問姜鶴軒,“你小時候是不是在這山崖下救過一個小女孩兒?”
    他腳步頓住,“你怎麽知道?”
    果然是他,蘇绮山心中無比确定,她自虐一般說出了真相,“你當初救的那個小女孩兒就是我。”
    姜鶴軒面色變冷,“那我真是後悔當初濫發善心。”
    他見她還要上前一步,猛地抽出袖中的匕首,鋒利地刀刃指向自己的臉就要劃下去。
    “你不是喜歡這張臉嗎?我把它劃爛了,你就不會糾纏我了吧?”他毫不猶豫地下了手。
    蘇绮山瞳孔猛地一縮,大聲吼道,“不!”
    卻來不及了,淋漓的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滑下。
    他的行為讓許多讀者驚呼出聲,捂臉不敢看。
    “嗚嗚他該有多死心,多絕望,才能下得了狠手劃傷自己的臉頰,都怪蘇将軍,她活該!”
    “哈!讓她也嘗嘗心痛的滋味,她當初不是說什麽替身要有替身的自覺嘛!”
    “不對,奇怪!我為什麽會感覺到痛快?明明受傷的是姜郎君啊!蘇将軍啥事兒沒有。我是不是有病?”
    總之就是這麽割裂與糾結,無數人在心中升起同樣的困惑。
    一邊心疼于姜郎君自殘,為他感到難過,一邊又腦補蘇绮山因姜郎君不惜自殘拒絕她,她內心會如何痛苦,而感覺到痛快。
    如果許乘月在這裏的話可以回答他們的問題,這就是經典的通過自虐來懲罰別人的表現,看到別人因此而痛苦的表情心裏會得到極致的滿足。
    這一種做法在虐文、強取豪奪文中經常會被用到,自虐的一方通常是被奪的那一方,在感情之中處于弱勢地位,無論是經濟條件,社會地位都比不上對方。
    唯一擁有的就是自己,所以只能通過自殘的方式對對方造成打擊。這是一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報複方式,完全不可取。
    許乘月對此很不贊同,有決心還不如用來提高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積蓄能量之後再報複對方。
    現實中有些人也會有此種傾向,通常已經達到了心理疾病的程度,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但現實是現實,小說是小說,為了更有戲劇性,她還是選擇了這一種表達方式。
    許乘月生怕有人模仿,還在最後提醒了所有讀者,沒有什麽人值得讓你傷害自己,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姜郎君劃了一次還不夠,想要舉刀再劃第二次,卻被沖上來的蘇绮山奪去了刀。
    兩個人拉扯着。
    一個說,“你聽我說!”
    一個捂着耳朵拒絕,“我不聽,我不聽,你放手!”
    兩個人拉扯間,姜鶴軒越來越往後退,腳步一懸空沒站穩,蘇绮山急忙拉住他,也跟着掉下山崖。
    好在山崖不高,兩人并無大礙,只是那山崖底下有一塊石頭,姜鶴軒的頭不小心磕在上面,昏迷了過去。
    “好家夥,怎麽又掉下去了?同樣的地點掉了兩次。”
    “磕到頭昏迷過去?感覺好像怪怪的,不會又會有什麽事發生吧?”
    “怎麽會?你想得太多,眼看就要到大結局了。我猜可能是姜郎君身受重傷,卧床不起,蘇将軍耐心關照他,補償自己所做下的錯事,最終取得了姜郎君的原諒,兩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借你吉言,希望如此,這本書實在起伏太大,我如今經受不了太多刺激。”
    “來來來,喝點茶,補補水,剛才眼淚都快流幹了。”
    “誰不是呢?我上一次這麽哭,可能還是在小時候調皮,往鄰居家的糞坑裏扔爆竹,被耶娘痛打一頓後。”
    “……人與人之間還是應當有點距離感,這種事情下回不要告訴我們了。”
    ——山崖能困住小時候的蘇绮山,困不住長大後武功練成的她。
    因擔心姜鶴軒的傷勢,她背着他兩三步爬了上去,緊忙跑到城中的醫館讓大夫診治。
    好在大夫醫術尚可,為他塗抹了藥膏,包住臉上的傷痕。紮了幾針後,姜鶴軒悠悠轉醒。
    蘇绮山還來不及高興,就因他的話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他茫然地看看四周,對距離最近的她生疏地問道,“你是誰?”
    至此本冊結束。
    “啊啊啊啊——”突然響起的吼叫聲吓了大家一跳。
    接着有人跟着一起,“啊——”
    茶肆裏響起了一群人的吼聲,活像是養了一群峨眉山上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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