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重逢
阮秋就跟着顧芒走着, 一手牽着緊緊牽着顧芒,另一只手裏拿着一顆蘋果“咔嚓咔嚓”咬。
末世裏的水果蔬菜是比肉還要珍惜的玩意兒,毫不誇張的說, 一顆最普通的甚至微微幹癟的蘋果,放到現在, 價值毫不亞于以往正常世界的魚翅松露。
他們穿過實驗室的一條密道來到基地後院的密林裏, 越走越深, 阮秋啃着蘋果啃着啃着都要看到核了,卻還不見顧芒停下,眨巴着眼睛問:“我們去哪裏玩?”
現在還不算晚, 樹林裏有叽叽喳喳的鳥雀聲,鳥雀飲水飲露水, 吃的是葉子,是末世罕見的沒有喪屍化的物種, 聽了鳥雀叫聲也不自覺放松下來。
顧芒停下腳步, 說:“我覺得樹林裏的風景就還不錯。”
阮秋不明所以,把最後一口蘋果啃食完, 這些天他也有了基地養成的節儉意識, 蹲在地上挖出一個小坑, 把蘋果核埋進去,用手鋪平, 摁實,喃喃道:“希望以後還有很多蘋果。”
他覺得還挺好吃的!
“還想吃蘋果嗎?”
顧芒問。
阮秋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樣子腼腆:“我, 我覺得很好吃。”
“好。”顧芒揉了揉阮秋的頭發, 他最喜歡阮秋的發絲, 軟軟的, 綿綿的,摸起來像在摸黑色的綢緞,手浸泡在溪水裏又幹幹淨淨地出來,當他摸他的頭發時,能夠感受到心裏的情感也像溪水一樣流動。
他笑了笑:“你在這裏等一會,我給你再摘一個蘋果去。”
阮秋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
顧芒搖搖頭:“你剛把果核埋在這,要是走了,那些鳥雀說不定就來啄了吃了,你保護這個果核,我去摘蘋果。”
阮秋面色猶豫,像在躊躇,想說什麽,擡頭瞥見顧芒認真的模樣,又讷讷道:“那...好吧。”
他看着顧芒轉身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急急的補充道:“你快點回來哦!”
顧芒站在樹林映下的光影裏回頭看他,發絲被微風卷起,眼眸裏帶着阮秋讀不懂的東西。
“記得...”
顧芒開口說:“記得把鈴铛也拿好,不要丢了。”
阮秋一愣,雙手捂住鈴铛驕傲挺腰:“當然!”
傻子。
顧芒心裏喃喃着,轉過身。
他知道阮秋現在一定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回頭再跟他道個別,他總是這樣,橡皮糖一樣黏在他身邊。
傻死了。
顧芒眼睛模糊起來,莫名的水汽從眼角蔓延,他也不再回頭,踏着樹林落葉的聲音越走越遠。
蘋果這樣稀罕的東西怎麽還可能長在野外的樹林裏?鳥雀又怎麽可能刨地去吃果核?
這些常識跟末世的小孩講都不會有人信,只有阮秋,只有阮秋。
只有這個傻子會信自己。
他回了基地,在實驗室裏看着自己親手從阮秋身體抽出來的血,愣坐到天邊擦黑。
空虛的胃裏分泌多餘的胃液,夜以繼日的實驗壓迫着這具脆弱身體的神經,他看着那管在幽幽夜光下的閃爍的紅色的鮮血,胃液上湧,嘔吐感突兀地穿來,顧芒倉促地抄起一把尖刀,跌跌撞撞跑到水池邊,什麽也沒吐出來。
他把刀刃握緊,水池的水染成紅色。
已經晚上了。
實驗室的大門打開,祁理走進來,一旁是中央的重要官員。
“今日的樣本信息怎麽沒有提交上來?顧芒先生,我們必須要提醒您,您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今天依然沒有有效的實驗結果...”
官員操着官腔,威脅的話一半還沒說完,猝然對視上一雙陰狠幽黑的眼睛。
那肥頭大耳的官員張了張嘴巴,喉嚨被掐住一樣,什麽也說不出來。
實驗室裏刺目的白熾燈沒有開,室內昏暗,僅依靠着窗外折射進的基地燈光照明,顧芒在這樣的光下就這樣看着他們,光影将他分割成兩半,一半明,一半暗。
“跑了。”
輕飄飄的兩個字打破了死寂的氛圍,只是兩個字,卻有如投入冷水的生石灰,炸起一片波濤洶湧的化學反應。
“跑了????!!!”
那官員失聲大喊着,一旁祁理,包括實驗人員和官員們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們好像塌了天,頃刻間哀嚎的哀嚎,質疑的質疑,怒罵的怒罵。
顧芒聳了聳肩,攤開剛才被尖刀刺地血肉模糊的手心。
“他又一次能量暴動,我只是一個普通異能者,在他身邊毫無反手之力,他用刀劃傷我,從基地跑出去了。”
官員顫抖着指尖指着顧芒,嘴唇哆嗦,半天沒說出話來。
“解決末世的鑰匙丢了,顧芒先生,你等着迎接基地所有人乃至中央的怒火吧!”
官員咬牙切齒地撂下這句話,帶着一衆底下的小官員和實驗人員,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顧芒擰着眉心,失去了全部的力氣,跌到在座椅裏。
祁理沒有走,他仍穿着一身白大褂,鏡片後狹長的眼睛靜靜看着顧芒。
“人已經沒了,”顧芒仰躺在座椅裏,輕嗤道,“你站在那看也沒用,我可沒有把他藏在實驗室。”
祁理慢慢說:“我沒有說你把他藏在實驗室,實際上,”
他注視着顧芒的側臉,這個視角的顧芒閉着眼,手背搭在眼皮,鼻尖的高度很漂亮,蒼白為他鑲邊,成為一種獨特的美感。
“他應該在樹林裏溜達呢吧。”
祁理剛把這句話輕飄飄說出,只下一秒,喉嚨間傳來一陣極大的壓迫感,有細細的藤蔓勒住他脖頸的大動脈。
顧芒坐起身子,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越發晦暗不明。
他帶阮秋離開時找的是最好的時機,每個人都在各有其事,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怎麽...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殺了就是了。
“我的工作牌落在辦公室了,沒法領飯,就回了實驗室一次。”
被掌握命脈,這位t大的高材生博士也不見慌張,他依然靜靜看着顧芒,“你把一切算的很準,我敬佩你,但生活之所以是生活不是算式,就是因為他有各種各樣的意外。”
“而這只是我身上的意外,在你我看不見的地方,又會有什麽意外?又會有多少人知道真相呢?”
“為了一個魅魔,一個喪屍統治者,一個怪物,一個對立物種,這樣做值得嗎?”
顧芒嗤道:“和你什麽關系。”
“有關系。”祁理說。
他把白大褂脫下來,把脖頸間的威脅視若無睹,再緩步過去把衣服挂在衣架上,露出腰間的槍支。
他坐在顧芒對面的椅子上說:“我不會去揭發你,因為我也不想做實驗。”
顧芒一怔。
“午夜夢回,我總會想起那些死在我手下的實驗體,裏面有人,也有喪屍,喪屍生前也是人,我會夢到他們在我手下尖叫,求饒,崩潰,我夢到我滿手鮮血...”
祁理的眼睛裏有悲傷:“與其說我被他們救回到基地,不如說是抓到基地,我不想做這樣的實驗,我也不想作孽,”
“我想反抗,可中央和基地就像兩座大山壓在我頭上,我不敢,但你敢,顧芒,你敢。”
顧芒和他對視一會兒,“所以呢?”
祁理輕笑一聲:“我本來已經絕望了,甚至想着自己就會被一輩子在這樣的尖叫和求饒裏看着別人的痛苦度過餘生,但我看到了希望。”
祁理撫上脖頸的藤蔓:“希望就是你,顧芒。”
“拯救世界的方法不止去獲得抗毒血清這一種,你可以用你的異能去搭建一個新的世界,鳥語花香的,與原來無二的世界。”
顧芒看着他:“你瘋了。”
“我沒瘋,你可以的。”
祁理說:“而且這也是唯一的可以救你的命的方法,中央的怒火任何人都承擔不起。”
這一晚徹夜難眠,中央的人來了,顧野作為基地首領也難以保住顧芒,顧芒嘴裏咬着蘋果。
“就這樣吧,顧首領,無需多言。”兩個中央高級官員筆直地站在那裏,身後是武裝警戒的數個侍衛。
“您的弟弟的滔天罪行萬死難摘其咎,僅僅把他壓入地牢緩期死刑已經是中央念在您人情上的仁慈了。”
顧野的表情很難看,他祈求的話不知說了多少,嗓子已經幹的快要冒煙。
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最後的親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正當顧野沉下心來,準備喚軍隊出來,正式跟中央對峙是,手腕被握住了。
顧芒自顧自走上前,看着那兩個中央高級官員,把嘴裏的果核吐到地上。
那兩個高級官員眉角抽動了一下。
“聽說最近中央周轉已經不太行了?連蘋果都吃不起了?”
面對這樣怼到臉上的挑釁,官員還是忍不住道:“顧芒先生,恕我直言,這似乎不是一個死刑犯該關心的問題,況且蘋果如今本來就是稀罕物。”
言外之意,就是吃不起也不是什麽丢臉事兒。
顧芒笑着說:“當然當然,但是我聽說,好像不止蘋果,你們吃飯好像也成問題了,這是真的嗎?”
那兩個官員面色鐵青,不說話了。
顧芒嘆了口氣:“人是鐵飯是鋼,你這跟着中央混,三天餓九頓,被迫減肥,這哪兒行啊?瞧你這細狗樣瘦的。”
那個官員忍不住道:“現在土地大多被污染,糧食種植率和産率都急速下降,我記得貴基地的糧食問題也沒解決吧!”
“那是在我來之前呀,”顧芒笑眯眯地說:“你們解決不了,他們解決不了,不代表我解決不了。”
還沒等那幾個官員品出顧芒嘴裏這番話什麽意思,只見顧芒腳底一踩,那果核陷入沙土裏,沙土呈現黑色偏紅,明顯有鐵鏽痕跡,黑色代表被污染,紅色代表被基地工業化再次污染一次。
被一次污染的土地已經難以種植作物,被兩次污染的土地,連狗都不想在上面路過,更別提種植作物了。
一個官員忍不住恥笑說:“顧芒先生難不成讓我們再等你用個一年半載證明你能在污染土地上培育蘋果?抱歉,我想您的死刑緩刑時間好像并不太......”夠。
一句話沒說完的空兒,只見那果核以顧芒腳下為圓心,開始迅速向四周蔓延,肉眼可見的根系往地底下紮,頃刻間長出一根小小樹苗。
那兩個官員看愣了。
顧芒把腳挪開,樹苗甚至還親昵地蹭了蹭顧芒的鞋底,緊接着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變高變長,長出顫顫的枝丫,舒展綠葉,伸開筋骨。
只是幾個眨眼的速度,這顆蘋果樹苗就長到了一人高,它還在生長着,直到枝繁葉茂,結出無數紅彤彤的蘋果。
而腳下,方圓将近五百平米的重度污染土地,已經恢複如新,泛着健康的深棕色。
那兩個官員目瞪口呆,長大嘴巴一個字說不出來,顧野也被這一幕驚呆了。
他以為顧芒的異能是藤蔓,用出只是用藤條攻擊人而已,卻萬萬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作用!
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基地的一群人,他們眼睜睜看着顧芒培育出一棵碩大的蘋果樹,一個兩個都反複抹着眼睛懷疑是看岔劈了。
可腳下的土地顏色變化卻不是假,人群越來越多,後來的人們聽着先來的人講述事件經過,紛紛不可置信的模樣,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他們不得不信。
有些激動者甚至都當場跪下痛哭流涕起來。
他們并非不信,而是不敢信,末世的生活摧殘着每個人的精神和意志,他們只是怕希望再次落空罷了。
連普通平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更別提中央官員了。
蘋果樹都可以短時間長這樣大,那糧食呢?作物呢?土地淨化呢?
顧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顧芒摘下一顆火紅的蘋果“咔嚓”一聲咬進嘴裏,問:“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我的死刑緩刑還有多長時間呢?”
那兩個官員互相耳語一番,朝顧芒弓了弓腰,有些尴尬的樣子:“顧芒先生,感激您為基地做出的貢獻,中央這邊我們會回去轉達并交涉,非常抱歉耽誤您的世界了。”
接下來要彙報中央有這樣一位完全稱得上“救世主”的人了,臨走前,兩個官員看看書上紅彤彤的大蘋果,涎水直流。
顧芒擺了擺手,吩咐侍衛們過來,把書上蘋果摘了個幹淨,全部分發給了平民,一個蘋果核也沒給他倆留。
顧野攬住顧芒的肩,笑道:“可以啊,連哥都瞞着,什麽時候學會這一手的,也不告訴我。”
顧芒其實不太習慣別人對他勾肩搭背,但看着顧野眉宇間疲憊的模樣,一看這些日子就沒少為他奔波,頓了一下,說:“你又沒問我。”
顧野哈哈大笑。
之後的日子裏顧芒就配合祁理一起開始整頓基地,每天祁理都會跟在他身邊觀察顧芒的異能使用情況,再根據異能的表現給顧芒定制出适合顧芒操作的一些培育方法,在這樣的專業學習下,顧芒進步飛快,很快掌握了植物系異能的絕大部分使用方法。
客觀來說,在使用異能這件事上,祁理占了至少一半的功勞。
也因為土地的利用率變高,作物成熟時間縮短,基地的溫飽問題解決的很快,基地裏難民臉上又浮現出笑容,希望的種子生根發芽,中央那邊隔三差五施法似的找顧芒去給他們整理作物,顧芒的姿态很高,借機從中央那裏給基地淘來不少尖端武器,也算的上是合作雙贏。
顧芒在基地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首領那個二世祖弟弟”的名頭逐漸摘下去,他走到那裏都會迎接人們的簇擁和微笑的目光,有的老人背地裏悄悄叫他後嵇的傳人,後嵇,是華國掌管農耕的神。
幾個月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一切似乎都在好轉。
顧芒甚至有些慶幸地想,就這樣年複一年,把基地慢慢擴大,讓綠色蔓延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不是就會完成了?
不知不覺入了秋,九月的第一個星期五,基地測繪人員報告了異動。
從基地十公裏以外有大群喪屍聚集,而它們的方向,是基地。
祁理皺眉道:“這次的喪屍群未免有些不尋常了些,以往的屍潮,大部分是低等的喪屍的集合,而這次的屍潮竟然包括很多等級喪屍。”
“是不是有人在操控它們?”一個實驗員忍不住問。
祁理搖搖頭,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顧野的臉色嚴謹沉寂下來,在以往基地抵禦屍潮的作戰中,即便是海量的普通喪屍都有些難以招架,更何況這次來的是一群氣勢洶洶的等級喪屍。
實驗員臉色煞白地補充道:“這個屍潮群體目前正在進一步擴大,以每秒鐘大致二十只喪屍加入的速度極具擴張,目前這個數字正在擴大。”
什麽??
這下不僅是顧野,室內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一個每秒鐘增加二十只喪屍的喪屍群是什麽概念,這意味着整個華國的喪屍都在馬不停蹄地加入這個逐漸壯大的隊伍!
實驗員冷汗涔涔:“要阻止它們。”
“儀表上顯示目前任何靠近這只屍潮的活物都會頃刻間消失,之前基地派出的一只異能小隊的路線和這支屍潮隊伍相撞,現在異能小隊已經沒有了任何消息...”
“那我們只能等死了嗎?”
“不,不,我的家人還在基地...”
空曠的室內零星幾個實驗員幾乎崩潰,顧野厲聲喝道:“都閉嘴,現在,封鎖消息,對下面通知是普通屍潮,傳播可以戰勝的消息!”
他的目光一個個掃視在場的所有人:“這次屍潮來的不同尋常,既然事件蹊跷,那麽必然有解決辦法,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是!”
幾個實驗員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各行其職。
顧芒看着那個緩慢逼近的紅點,久久不能回神。
能夠控制這麽多的喪屍,是誰,不言而喻。
他這段時間因為忙,頭發長了些,随意搭在肩頭,幾縷碎發散落在臉頰,加之植物賦予他天生的神性,他的氣質比起之前更加溫和,像一汪清透的水驚豔之外多了一絲沉靜。
祁理看着顧芒,幾乎移不開眼睛,他深呼吸一口氣,輕聲道:“你知道什麽了。”
“你也知道了吧。”顧芒淡淡說。
祁理挑眉:“你有沒有後悔沒有提前殺死他?”
顧芒心裏輕嗤,你算個什麽東西,讓我殺了我老婆?
他懶得多言語,祁理一個書呆子,怎麽可能懂他和阮秋之間的感情,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卻被祁理拉住手腕。
顧芒蛇影般翻過掌心,眼睛閃過一道厲光,把祁理反過來摁到桌子上。
祁理失笑,眼睛藏在鏡片後面隐去其中的感情:“真是無情呢。”
“我從沒承諾過你什麽。”顧芒說完,轉身離開。
基地還是一片祥和。
他剛剛路過果園,一路每個人都在向他打招呼,顧芒一一點過頭,忽地眼前人影閃過,一個小巧的身影笑着出現在他面前。
是那個小女孩,從插隊的大漢手裏救下的那個。
她長大了不少,左右手腕提着果籃,笑眯眯道:“大哥哥還記得我嘛?”
沒等顧芒回話,她就倒豆子一般:“大哥哥,上次真的很感謝您,您幫過我之後很少有人再插隊了,我媽媽放下了心結,病好的很快,之後您...您那麽厲害地淨化了土壤,我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現在媽媽以及可以勉強站起來了,我...”
“蘇陌,快過來!下午活要開始了!”
“哎,來了!”
小女孩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匆忙彎腰致謝轉身忙去工作了。
整個過程顧芒沒插上一句話,不禁啞然失笑。
入秋了,果蔬糧食到了豐收的季節,每個人都很忙,難民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每個人渾然不知危險将近。
顧芒慢慢踱步到果園後院的無人處,低聲說:“出來吧。”
一陣風聲拂過。
顧芒沒有擡頭,他看着腳下棕色的土壤,上面落了一根帶着心形肩頭的尾巴。
變長了。
顧芒心不在焉地想着,沒有再說話。
下一秒,喉嚨被緊緊攥住,他被迫仰起頭,抵在冰冷粗糙的牆面上,對視上一雙通紅的滿是恨意的眼。
顧芒愣了一下。
相比于幾個月前記憶裏的樣子,阮秋變得有點太多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9-06 21:00:56~2023-09-07 20:54: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行淵 50瓶;豬是的念着倒 5瓶;管失佑、貓貓今天好累喔、朝朝暮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