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嫉妒
謝恺塵在第二重世界睜開眼。
他根本來不及去回憶上個世界都經歷了什麽, 新一輪審判已經開始了。
奇怪的是,他還在剛才那個總裁辦公室。
這很奇怪,審判庭說過他會進入七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究竟是出了什麽Bug, 還是他仍然滞留在上一重世界?
緊接着, 他發現了許多不同。
總裁辦公室還是一樣的落地窗, 但窗外的天空湛藍,還有幾朵白雲,空氣質量很好的樣子。
沒有那麽多光污染的霓虹燈, 也沒有逼仄的高樓,他向下看去, 路面同樣整潔開闊。
不僅如此, 半空中沒有軌道, 也沒有到處亂飛的機械助手,連擦大樓幕牆的都還是舉着高高拖把的清潔人員。
這裏看起來并不像傾城那種科技極速膨脹的時代,更是遠遠落後于現世的帝國。
倒是有點兒像……幾百年前進入大宇宙時代之前的新文明時代。
謝恺塵預感到了什麽, 打開桌上的光腦——不, 這個時候,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應該還叫電腦——遠比光屏的分辨率低很多的顯示屏上出現了所屬公司的LOGO。
不再是「拉斐爾科技」,而是「铮心資本」。
铮, 是謝铮的铮。
心, 是蘇槿心的心。
謝恺塵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接着,他在手邊看見了一張相框, 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裏的自己不是小孩子, 怎麽也二十幾歲了, 看起來就是不久前才照的。
父母坐在前面, 手挽手,他站在他們身後,三個人看向鏡頭的微笑都真誠而幸福。
這個世界,他父母感情這麽好嗎?
……等一下。
謝恺塵心頭一震。
難道,這個世界他的母親——應該說,他的父母都還活着?
有生之年,他竟然還有機會還能再見到他們?
他的母親,能看見長大後的自己?
除了這張一家三口的合照,旁邊還有另外兩個相框。
一個裏面有六個人,除了謝家一家三口,另外三個他也都認識。
紅發美豔的女人是享譽星際的帝國超模達茜·肯。
風流倜傥的男人是神秘的郝郎中……不過從這幅打扮上看來,更像是真正的吝天傾。
至于他們旁邊,和謝恺塵挨在一塊兒站的,正是紀攸。
……所以,這裏的設定,紀攸是吝天傾和達茜·肯的孩子嗎?
倒是很符合小鳳凰曾經對于這兩個人最像想象中父母的期望。
兩家父母站在左右兩側,兩個年輕人則在最中間。
看起來,這兩個家庭是世交。
第三張照片,就是謝恺塵和紀攸單獨的合照。
紀攸在這裏也比謝恺塵要小一些,看起來是前者畢業時候的照片。
漂亮的男孩兒穿着學士服,懷裏抱着一大捧花,正仰臉對着高大的男人微笑,西裝革履的後者則在為他整理學士帽。
兩個人都沒有看鏡頭,是張抓拍。
但畫面中慶賀的彩帶、泡泡、花瓣紛飛,為這幅原本就很靜谧的畫面又增添了一番夢幻。
第一重世界中,他們倆是主人和機器人。
那麽第二重世界呢?就只是世交家的好友關系嗎?
審判庭新手保護期的時間已經到了尾聲,謝恺塵屬于原身的記憶飛快淡去。
等到秘書敲門時,他已經完全成為了這個世界的謝恺塵。
秘書拿着一摞紙質材料放在辦公桌上:“謝總,這是財務今天遞交的Q2預算報表。”
“知道了。”謝恺塵把三個相框排列整齊,“還有別的安排嗎?”
秘書看了眼時間:“三個小時後有一場會議,和……”
“推了。”他說,“我有事。”
桌上的臺歷今天的日期畫了一個顯眼的紅圈,秘書早有所料,并不驚訝:“是,我知道了。”
門關上之後,謝恺塵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清來電人,謝總方才還冷峻的神情柔和了幾分:“媽。”
蘇槿心的聲音無論什麽時候總是溫柔似水:“寶貝,攸攸接到了嗎?我們這邊的布置已經差不多了。”
“我還在公司,馬上出發。”謝恺塵嘆了口氣,“……媽,我都二十六了。”
蘇槿心不贊同道:“你就是三十六,四十六,難道就不是我的寶貝了嗎?”
謝恺塵自然是不會忤逆她的:“好,您願意,叫什麽都行。我現在去接小攸。”
蘇槿心道:“不知不覺攸攸都二十三了,時間過得真快。既然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你要抓緊呀!”
謝恺塵難得敷衍:“……嗯,我知道了。”
他挂了電話,苦笑。
他有什麽可抓緊的,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又如何,小家夥至今也只把他當哥哥。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紀攸現在二十三了,再過兩年紀攸研究生畢業後就會進入社會,看見廣闊的世界。
見到更多的、更好的人。
眼睛不會再只看着他從小最崇拜和依賴的恺塵哥哥。
謝恺塵看向他們合照中紀攸的如花笑靥。
還真是……得「抓緊」了。
*
紀攸和謝恺塵青梅竹馬,不僅謝恺塵疼愛這個弟弟,蘇槿心更是無比寵愛他,而且因為紀攸長得漂亮,留了長發,性格又甜又乖,只有一個不會撒嬌的兒子的蘇槿心更是把他當女兒一樣寵,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
紀攸的二十三歲生日,達茜·肯還在國外走秀回不來,吝天傾倒是在,但這個男人只知道給錢,搞不好浪漫。
于是,蘇槿心手一揮,把寶貝幹兒子的生日派對包攬下來,全交給她搞定,花了很多心思布置。
謝恺塵要做的,除了給小家夥準備禮物以外,就是去學校接他。
像個工具人。
工具人謝恺塵對着車庫思索了一會兒,在慕尚和Aventador中終究還是選擇了後者。
這麽騷包的車型自然不會是他自己買的,是吝天傾送給他的十八歲成人禮物,淺金屬藍的限量款,像一朵機械制成的雲。
謝恺塵向來不喜歡高調,不過紀攸倒是一直很喜歡車身的顏色,從不同的角度能看見不一樣層疊的藍色,很是驚豔;有不少次他載他出去郊游,選的就是這輛。
既然紀攸是過生日的那個,那麽還是按照壽星的偏好來行事比較穩妥。
謝恺塵先是回家拿上給紀攸準備的禮物,一條玺玉手鏈,據說是百年前某位皇後最愛的首飾。
他上個月剛從鄰市拍賣會高價拿下,手鏈的價格就算對于謝氏一貫的手筆也可以說是昂貴了,但謝恺塵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起了紀攸的翠眸,這條手鏈一定會和他很襯。
随後,他開車去科大。
高校裏出現跑車也不算太新奇,但是到這個價位的,着實吸引眼球。
謝恺塵沒有被圍觀的打算,戴上墨鏡,熟門熟路開到天文學院的門口。
給天文學院捐了一棟樓的好處就是哪怕不是教職工也有校園通行證。
吝天傾學商,達茜藝術出身,他們唯一的寶貝兒子一條路都不想繼承,從小最喜歡看星星,大學去學了天文,這才剛研一,已經拿到國外一家航天局的offer。
紀攸在面試之前很猶豫,要不要離開熟悉的故土,尤其是,要不要離開他的恺塵哥哥。
謝恺塵表面不動聲色,支持他勇敢追夢,暗地裏已經開始收購同市的公司,準備等到紀攸畢業去那邊工作之後也過去拓展業務。
他,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讓紀攸生活得更順遂和幸福。
謝恺塵卡的點正好,車剛挺穩,就看見紀攸從電梯裏走出來。
但不是一個人。
他抱着自己的iPad,正在認真地聽同行者說話。
同行者是個比紀攸還高一點點的男生,戴着鴨舌帽,天氣轉涼了還只穿了件T恤,脖子上戴着一串很不羁的項鏈,打扮頗為朋克。
電梯狹窄,男生克制地沒有和紀攸靠得太近,但那雙海藍色的眼睛望着紀攸的眼神卻很熱烈。
這小子謝恺塵有印象,是奧斯汀集團家的二公子,海登·奧斯汀,上面還有個姐姐。
姐姐叛逆得很,不肯接手家業,去當設計師環游世界去了。
小的這個想搞科研,但奧斯汀家大業大,而且跟吝天傾、達茜寵紀攸的方式不同,不可能一個繼承人都沒有,只有押着。
好在他現在年紀還小,距離畢業、或者說正式被押送家族企業還有個兩三年時間。
不過這些跟謝恺塵沒什麽關系,奧斯汀集團跟铮心資本不是一個賽道,海登更是太嫩了一點兒,不可能成為他勢均力敵的對手。
唯一讓他在意的是,這小子真是太喜歡跟着紀攸了。
海登本科學的并不是天文,而是機械,不知道為什麽碩士轉了專業。
希望不是和紀攸有關。
他本來比紀攸小兩歲,不過上學的時候跳過級,現在和紀攸同一個教授,算是同門;平時有不少課程項目要合作,一來二去,比其他同學還要更熟悉一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海登有多麽迷戀紀攸。
謝恺塵二十六歲,就算沒有這樣的身價條件,也是最風華正茂的時候;然而他在看見紀攸那些更加年輕有活力的同齡人們,還是有過可笑的、隐約的擔憂。
——不過,上述的明眼人中,不包括紀攸。
小家夥從小被保護得太好,性子單純得不可思議,他眼中的世界沒有醜陋,全是爛漫天真。
他對別人好,別人對他也好,這或許是紀攸的世界中最最尋常的道理。
所以,暗戀者對他的那些示好,都是紀攸每日都能接觸到的柔軟愛意,和一只唱歌的小鳥、一朵綻放的花兒沒有區別。
至于明戀和追求,都被有些人提前擋下來了。
謝恺塵看着海登一個問題又一個,沒完沒了,心情有些煩躁。
但他不會沒素質到按喇叭,倒是紀攸擡頭看見了他,抱着iPad跑過來。
“哥哥!”紀攸趴在駕駛室車門邊,眼睛笑彎彎的,“你來接我啦。”
謝恺塵見到他對自己笑,躁動的心情緩解了許多,摘下墨鏡:“嗯,都結束了嗎?”
紀攸點點頭:“可以去見姨姨和叔叔了~我爸爸有說要來嗎?”
謝恺塵:“吝叔叔說會來,就是晚一點。”
紀攸:“好哦。”
海登也走過來,沖謝恺塵點點頭:“謝總。”
幸好他喊的是謝總,不是哥哥。謝恺塵也“嗯”了一聲,然後溫柔地問紀攸:“要邀請你的同學去嗎?”
紀攸回過頭看看海登,表情有些為難,靠近謝恺塵耳語:“不啦,今天要和家人,和哥哥一起過!”
很幼稚。
但是無論是競标成功,還是簽訂合同,又或者兼并哪家公司——從來沒有什麽時候,能像此刻一樣,讓謝恺塵覺得自己才是最後贏家。
*
紀攸沒有邀請自己的朋友和同學,蘇槿心倒是請了一些年輕人來熱鬧熱鬧,專門騰出一間客廳用來放別人給的禮物。
謝恺塵同樣要負責接待,好不容易忙完了,穿過開滿紫藤花的長廊,去找在草坪派對的紀攸。
小王子站在氣球和鮮花中間,穿着白衣白褲,都是輕薄的棉麻料;發型是蘇槿心親手設計的,绾了一個很溫婉的髻,還特意別了鈴蘭花的發飾,這是來自千裏之外的達茜·肯的禮物。
他正在和人說話,微微仰着臉,很專注的樣子。
謝恺塵很少看見他用這樣崇拜、欽佩的眼神看別人,這讓他頓時警鈴大作。
他從侍者托盤中取下一杯香槟,走過去。
紀攸一看到謝恺塵就會笑,這是從他還是個嬰兒時就有的習慣:“哥哥!”
謝恺塵摸摸他的頭:“小攸玩得開心嗎?”
紀攸揚起手,手腕上有一串大大小小貝殼穿成的手鏈:“這是尋枝哥哥送我的呢。”
算不上精致,但都打磨得很圓潤,顏色也還算和諧。
旁邊的男人接過話茬:“——禮物之一。不會只有這麽廉價的東西的。”
謝恺塵直到這時才認出岑尋枝,黃昏曉慈善機構的總裁,一表人才,年輕有為。他們正是在慈善晚宴上結識彼此,也算是一見如故。
謝恺塵和岑尋枝握手,後者有些驚訝:“沒想到小紀是你的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是我母親世交家的孩子。”謝恺塵有意無意地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岑尋枝輕描淡寫地講,之前某次紀攸和同學站在路邊等紅燈,失控的司機差點撞上他們,正巧路過的岑尋枝一把将紀攸推開。
英雄救美,頗為俗套的情節,但永遠經典。
謝恺塵擰起眉心,看向紀攸:“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小美人眼神游移,不敢說話。
岑尋枝幫他解圍:“怕你們這些做家長的擔心,小孩子嘛,不想攤上事兒,可以理解。”
紀攸并沒有受傷,雖然是受到了點兒驚訝,但在岑尋枝請他和同學們吃了冰淇淋之後,煩惱也就煙消雲散;至于那個司機的問題,岑尋枝也都處理了。
這話說到了紀攸的心坎兒,用力點點頭。
謝恺塵本就擔心,也自責沒有這麽重大的事件自己沒有發現;聽見岑尋枝說的“做家長的”,又有了另一層意義上的無力。
岑尋枝何其敏銳,他看了看面色緊繃的謝恺塵,又看了看目光閃躲的紀攸,總覺得這“兄弟”倆之間又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但他當然不會說什麽。
就在這時,他接到一個電話,看見來電人的備注後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手機那頭的人有點兒有氣無力:“……哥哥,還不回來嗎?”
岑尋枝神色漠然:“我在外面有事。沒什麽重要的事我先挂了。”
“哥,我……”
那人還想說什麽,岑尋枝已經挂斷了電話。
他們站的地方沒什麽其他人,岑尋枝的音量又忘記調小,說什麽話,都能聽見。
他有些尴尬地撩了下額發:“抱歉,謝總,讓你見笑了。”
謝恺塵:“沒聽說岑總還有弟弟。”
“……也不是親的。”岑尋枝苦笑了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謝恺塵倒是很贊同這句話。
兩人無聲地幹杯,無聲地認同了彼此關于弟弟話題上的苦惱。
相似,但也相反的兩種苦惱。
*
紀攸很喜歡岑尋枝給的那串貝殼手鏈,還去炫耀給蘇槿心和謝铮看。
雖然廉價,但用心,像紀攸這樣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少爺,其實并不會在乎禮物的世俗價格,更在意它能帶給自己的價值。
謝恺塵捏着口袋裏的小禮盒,心情複雜,不确定今天該不該送出去。
同樣是手鏈,盡管他買的這串價格多了一大串零,卻怎麽看都好像不夠岑尋枝親自打磨串起那麽用心。
他清楚紀攸和岑尋枝對彼此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但古怪的念頭還是盤旋在胃底,醞釀着酸澀。
紀攸帶着笑意穿梭在賓客之間,白衣,雪膚,金發,翠眸。像只翩翩起舞的漂亮小鳥。
鳥兒是自由的。
鳥兒不應該屬于任何人。
……就算是他,能夠拴住鳥兒的心嗎?
年紀輕輕叱咤商場的小謝總難得這樣沒有自信。
晚宴也在草坪上舉行,處處燃着香薰蠟燭,攀纏着白薔薇的籬笆上挂着一串串星星燈。
紫藤花長廊也被利用上了,裝飾了各種小玩偶。
有人說,這不像生日派對,倒是更像婚禮現場。
蘇槿心聽了,笑得格外燦爛:“以後小塵和攸攸的婚禮,一定要舉辦得更隆重才行。”
賓客們聽了,只以為她把兩個孩子的婚禮放在一塊兒說。
至于本人在想什麽,他們又怎麽會知道呢。
蘇槿心、謝铮和吝天傾上臺發言,感謝各位參與的賓客。
另一邊的房間裏,紀攸正在換今天的最後一套衣服,謝恺塵則在卧室外等他。
換上了西裝的紀攸從裏面走出來,純白的外套和淡綠色的襯衫非但沒有讓西裝顯得過于莊重死板,反而襯得他更加輕靈。
他走到謝恺塵面前,轉了一圈,不太确定地問:“這個好看嗎?”
“當然。”謝恺塵幫他整理領結,“非常适合你。”
不管紀攸穿什麽,總能讓他眼前一亮。
小美人歪過頭,問他:“哥哥,我的禮物在哪裏?”
謝恺塵一噎。
他收回手,插在口袋裏,手指又摸到那個盒子。
紀攸問:“哥哥不會沒準備吧?”
謝恺塵怕看見他眼裏的失望:“準備了。只不過……”他嘆了口氣,“重複了。”
他終于還是把小盒子拿出來,打開。
紀攸低頭,看見那條瑩潤的玺玉手鏈。
男孩兒何等聰慧,立刻就明白了為何謝恺塵躊躇至今。
他毫不猶豫摘下手上的貝殼手鏈:“尋枝哥哥送的禮物很好,尋枝哥哥也很好。”
他伸出雪白纖細的手腕,示意謝恺塵給他戴上,在後者低頭時,悄悄在他耳邊道:“但它和他,都比不上我的哥哥。”
謝恺塵扣上手鏈,順勢輕輕握住小美人的手,昏暗的房間裏目光沉沉:“……是嗎。”
紀攸眨眨眼。
女傭敲門聲響起,提醒該到他們出場的環節了。
家長講完話之後,是他們兩個一起。倒還真有點兒像婚禮流程。
“走吧。”謝恺塵牽住他的手,像兒時一樣。
二十年前也是這樣手拉手,哥哥愛護弟弟,弟弟崇拜哥哥。
二十年後,兩個人卻有不同的心思了。
快走到門口時,紀攸忽然停下來:“等一下,是不是要吹蠟燭許願?”
謝恺塵“嗯”了一聲:“是媽媽親手做的蛋糕,你一定喜歡。”
“姨姨做的是最好吃的。”小美人的琉璃瞳中眸光流轉,一眨不眨看着謝恺塵,輕聲道,“那哥哥猜猜看,等下,我出蠟燭的時候會許什麽願?”
謝恺塵第一反應就是,這古靈精怪的小家夥在想什麽,他怎麽可能知道。
随後猛地意識到了什麽。
他看向紀攸,喉結滾動,嗓音摻上了夢想成真般、不可思議的喜悅:“小攸……”
紀攸反而垂下眼睫,避開了他的目光,晃了晃他們牽着的手:“我二十三歲的生日願望,還是和三歲時候的一樣哦。”
小美人突然踮起腳,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然後轉身就跑。
謝恺塵在原地發怔,半晌,擡手用指腹碰了下臉頰剛剛被親的地方。
他失笑。
“這小家夥……”
三歲那年,小小的紀攸在生日派對上當衆向所有人宣布,他的生日願望就是長大以後當恺塵哥哥的新娘。
二十三歲了,他的願望仍然沒有改變。
謝恺塵正要追上去,熟悉的白光彌漫。
叮——
“第二宗罪,「嫉妒」,審判完成。”
“結果: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