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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日蝕
龍類在遭受威脅生命的重傷時, 會重新進入卵生态,将自己封閉在龍蛋中,直到做好再度出來的準備。
但巨龍們認為龍蛋是線性生命之始, 不該重複, 因此将這種瀕死的保留狀态稱作“繭”, 有破繭成蝶的意思。
這種狀态和鳳凰的涅槃有些類似, 不過是主動和被動的區別。
在征得鹿蔚同意後,老管家讓蘇珊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小臂,喂了一點血給人類。
“龍血能夠暫時讓您适應‘深淵’, 但請您記住,有效時間很短, 而且結束後會加倍摧毀您的身體。您本來就已經受了重傷, 很有可能撐不住——”
“沒關系。”鹿蔚緊皺眉頭, 在一陣血液沸騰般的疼痛後,的确整個人都緩過來勁兒,“我知道了。”
她終于能摘掉氧氣含量所剩無幾的破爛面罩, 做一次順暢的深呼吸。
感受着自己身體的變化, 她低聲道:“這要是進行加工後販賣到帝國……”
老管家問:“您說什麽?”
“沒什麽。”她搖搖頭, “帶路吧。”
管家吹了聲口哨, 三只鐵藤螳飛過來,他和蘇珊一人選了一只, 然後對鹿蔚道:“沒有額外保護措施, 請您注意安全。”
鹿蔚點了點頭,利落地爬上鐵藤螳的背部。
動作之矯健, 絕對讓她的親兒子都震驚;要知道她平時展現給衆人的形态, 永遠是弱風扶柳、上下個臺階都需要侍女扶着的。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鐵藤螳的背部光滑, 想要穩住還是有難度的。
但鹿蔚做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 看着已經起飛的老管家和蘇珊,點了點頭:“接下來,就交給命運吧。”
她賭了太多次,也輸了太多次。
可是總有一次,命運也該站在她這邊。
鐵藤螳僅能停留在主星的外圍地帶,那如同地獄的暴風帶只有蘇家人能穿過。
蘇珊帶着鹿蔚進入,盡管有龍血強化,但那仍是鹿蔚今生、乃至來世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
等到進入地心,她已經昏死過去。
管家在神廟前回到人形态,看着血跡斑斑的人類,搖了搖頭。
真是個奇怪的種族,明明R身已經撐不住了,卻能被意識驅使着繼續往前走。
“風暴之眼”原本除了蘇宅就沒有其他建築,火山灰覆蓋了整個星球。
蘇氏的龍血是供養這顆死恒星的養分,在蘇躍連“繭”化之後,徹底荒蕪。
火山不再噴發,那些發光的熔岩也熄滅了。
原本就悄無聲息的星球,現在更是死寂。
管家走進主殿,仰頭看着玫瑰聖像,行了個禮。
蘇珊再度給鹿蔚喂了點血,後者在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後醒了過來,雙目全是血絲:“已經……到了嗎?”
老管家示意蘇珊扶她過來:“是的。”
鹿蔚的眼神在看見玫瑰像後有一瞬間的恍惚,顯然也是認出了這個母星上有一尊一模一樣的雕像:“這是……”
蘇珊扶着她坐在地上——她已經沒有自行站立的能力了,穿越暴風帶對身體的傷害比想象中還要大得多。
老管家再次詢問:“鹿夫人,您确定要見少主的‘繭’嗎?”
鹿蔚:“當然。”
她聲音虛弱,眼神卻很堅定。
“無論會有怎樣的代價?”
“——無論會有什麽代價。”
老管家得到了她的允諾,溫和道:“好的,那就如您所願。”
現在鹿蔚知曉為何女仆要松開自己了。
蘇珊從大腿綁帶上再次抽出那柄華貴的、仿若鑲滿寶石的匕首,一陣風似的,輕巧地攀上那尊高大的雕塑。
她的四肢極為有力,在這之前鹿蔚已經見識過了。
少女試圖将那柄匕首插進雕像中,鹿蔚的視線已經很模糊了,但她還是捕捉到了這一動作,并且很是不解。
匕首再鋒利,也不可能割開石像——
從刀尖開始,鮮明的裂縫迅速蠶食整座聖像。
半毀的玫瑰花瓣開始凋零,不消兩分鐘,全部枯萎。
聖像中央,露出一顆高達兩米有餘的……蛋。
通體漆黑,黑到沒有一絲光線的反射。
這就是蘇躍連的龍蛋,裏面包裹着“繭”化的他。
鹿蔚見到龍蛋後,像是被召喚了一般,癱軟的四肢好像重新有了力量,竟然能夠自己站起來,甚至向着“繭”走了幾步。
“這是……你們蘇少主嗎?”她問。
老管家雙手交疊:“是的。我把她帶來了,如您所願。”
王妃直覺他這話說得很奇怪,不僅是人稱代詞的錯誤,還有,他說的意思是将誰帶到了誰的面前,就好像有一方一直等待——
鹿蔚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然而她的身體就像一塊無奈的磁鐵,根本無法邁動腳步。
她極力想要掙脫,然而身後純黑色的“繭”裂開一條幾乎看不清的縫隙。
豎着倒刺的龍尾從裏面伸出來,在人類能夠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裹上了她的身軀。
鹿蔚連句呼救都做不到,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最驚恐的剎那。
她的身體,開始溶解。
字面意義上,毛發,骨骼,皮膚,纖維。
全都像落進湖面的雪那樣,靜靜悄悄消失了。
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應當是在想什麽的。
可是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最後不見的,是她的眼睛。
倒映着老管家依舊恭謹而謙卑的模樣。
但她已經沒有了耳朵,所以也不會聽見他說,不是您的要求才讓我帶您來——是“繭”化的少主也需要養分啊。
所以也不會聽見他說,鹿夫人,“深淵”之所以名為“深淵”,就是它的有來無回。
非蘇氏一族,入風暴者,可就……別想再離開了。
*
遠在怒嶺星系的鹿老領主得到消息之前,另一群征服深空的人們已經出發了。
除了紀攸、謝恺塵和西鹽,“天使號角”的指揮官也帶上了原班人馬,一定要護送太子順利進入“深淵”。
他們都是謝恺塵忠實的士兵,無須多言,他也絕不會虧待他們。
不過抵達中心之後,“天使號角”就不能再靠近了。
剩下的路,只有靠他們自己走。
“深淵”主星上空的暴風帶有增無減,別說是人類了,就是最先進的星艦也會頃刻間粉身碎骨。
既然不能走正門,那就挖地道。
伴星銅鈴-伊塔的地心密道尚未被摧毀,他們可以從叽裏咕嚕星中轉。
這回,謝恺塵沒有記錯兩口井的進入順序。
然而時空隧道的另一頭,等着他們的并非軟叽叽的燈籠果凍們,而是成群結隊的碧玉蜓。
三人剛出隧道就驚呆了。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不幸的是,隧道已經關閉了。
這場猝不及防的第一站,硬着頭皮也要上了。
通體碧玉色的蜻蜓們倒沒有立刻襲擊陌生來客,圍城一圈,饒有興致地觀察着他們,一對對碩大的複眼像年節時滿街懸挂的燈籠。
鐵藤螳是豆腐的手下,也就是蘇氏的武器,這個他們已經知道了;
碧玉蜓與鐵藤螳敵對,同樣很明顯。
但是碧玉蜓大軍究竟是誰的勢力,仍然是未知數。
它們難道原本就是叽裏咕嚕星的原住民嗎?如果不是,它們把燈籠果凍們怎麽了?
雖然那群過分熱情的小家夥也讓謝恺塵覺得苦惱,可若它們慘遭毒手,謝恺塵對蜻蜓們也不會留情。
男人把小孩和小鳥都護在身後,警惕地看着巨型蜻蜓們。
他從生死關頭走一遭,好好休養一番,因為和鳳凰的重逢精神力處在絕佳穩定的狀态,又帶上了更多先進的武器,就算現在一個人對付一群異獸也綽綽有餘。
他的目标是蘇躍連,絕對不會在這裏就折損。
碧玉蜓們看起來算不上敵意,也不是友好,要說的話,它們也同樣在評估他們。
現在就是最僵持的局面,只要有一方冒出火星,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藏在太子衣領裏的小毛球鑽了出來,初生牛犢不怕虎,朝着比他大了成千上萬倍的異獸群飛去。
謝恺塵心一緊:“小叽!”
紀攸轉過頭,自信地晃晃呆毛:“啾!”
就交給啾啾吧~
小奶啾在嘭的一聲後,從小雀鳥的迷你形态變回了鳳凰原身。
不是可以抱在懷裏,小的那種。
是謝恺塵只在銀鈴-西格瑪的雪原上見過一次的,那真正華麗高貴的大鳳凰。
原本或漫不經心,或摩拳擦掌的碧玉蜓們,見到這金燦燦的鳥兒全都愣住了,繼而一個個眼都直了。
讓我看看怎麽個事——我去!美女!
鳳凰悠悠哉哉在異獸面前轉了個圈,随便随便舒展一下雙翼,晃悠晃悠尾翎。
無數金光随着他起舞的動作簌簌墜下,美不勝收,映亮了本沒有多少色彩的叽裏咕嚕星,連地上的小西鹽也跟着蹦蹦跳跳去接那些金色的碎光。
碧玉蜓們根本移不開眼。
鳳凰轉了幾圈之後,換了一種新的嘗試。
他向左飛了一點兒。
全體碧玉蜓們齊齊跟着向左,動作整體劃一,不知道的還以為擱這兒訓練呢。
鳳凰又試探着朝右。
果不其然,蜻蜓們也全都跟着向右。
它們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腦子和計劃,眼裏只看得見鳳凰。
這是完全臣服于神禽的美貌了。
謝恺塵失笑,竟然還有這種降伏敵人的方法。
美人計,倒是永遠好用。
鳳凰一出手,不僅化解了被異獸圍攻的危機,幹脆直接把這群看似無主的碧玉蜓全都收服了。
它們心甘情願做公主的騎士團,指哪兒打哪兒。
有了異獸的保駕護航,起碼不會再出現上一次那種必須有一個人來對付鐵藤螳的棘手局面,實在是意外之喜。
謝恺塵松了口氣,接住回到奶啾形态的紀攸,揉揉小鳥的呆毛:“你可真厲害。”
小鳥兒很驕傲:“啾~啾!”
那當然啦!
早就說了,是全天下最厲害啾!
由于燈籠果凍們不知去向,他們需要重新尋找能夠進入“風暴之眼”的通道。
收服蜻蜓大軍的好處,就是它們也有自己的門路。
他們一同進入時空隧道,扭曲的光斑散去後,等待在盡頭的,是個白衣白發的男人。
他對他們的到來早有所料,甚至擡起手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伴生獸豆腐竟然沒死?
早在他放跑紀攸和謝恺塵時,蘇躍連的震怒就已經足以讓他碎屍萬段,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逃出來的。
他兩只眼睛都瞎了,不僅是失去視力,眼球都被摘除,看起來非常可怖,不過還能活着,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豆腐的能力是讓所有有不止一重形态的生物在他面前強行轉換成其他形态,比如剛見到他不久,小西鹽已經冒出了龍類特有的犄角、尾巴和翅膀,正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圈。
按理來說,有人類形态的鳳凰應該也在進入他的領域時變回人類,謝恺塵幾乎對此有些期待。
可是,小鳥兒抵抗住了領域的沖擊力,僅是從小雀鳥變成了小鳳凰,沒有更進一步。
但他顯得很痛苦。
奶啾原本站在謝恺塵的肩膀上,這時候支撐不住自己掉了下來。
謝恺塵趕緊雙手接住他,急切地呼喚:“小叽,你怎麽樣?”
鳳凰瞳顫巍巍睜開,蒙上一層水光:“叽啾……”
最難受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永遠都是飼主。
那是他的名字,人類沒有忘。
謝恺塵一邊安撫着小鳥,轉頭質問豆腐:“你做了什麽?”
豆腐看不見他們在什麽地方,只能憑聲音定位,還算準确地轉過來面朝他們:“吾沒有做任何事。領域是吾天生就有的能力,吾沒有開關。”
他看起來不像在說謊,那麽,紀攸為什麽沒有化作人形,還在遭受折磨?
謝恺塵有些心慌,這是完全沒有出現在預料中的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緩解鳳凰的痛苦。
然而,他們受阻的精神鏈接似乎被這疼痛的強烈刺激突然打開了,謝恺塵重新聽見鳳凰清晰的呼喚。
“殿下……”那是熟悉的溫軟聲音,“約阿諾……”
謝恺塵半跪在那裏,不斷撫摸着鳥兒的羽毛:“我在。我在這裏。”
鳳凰羽的金光愈發明亮,抱着他的謝恺塵感到一陣清涼的舒緩,明白了鳳凰這是在替自己治療。
神禽的力量終究是壓過了伴生獸,半晌,紀攸終于緩了過來,從人類的臂彎晃晃悠悠重新飛起來。
他看見了豆腐殘缺的眼眶,連胃都跟着蜷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什麽:“小蔥……小蔥怎麽樣了?”
豆腐沒有說話。
他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
然而他也不能被稱作「活」,不過是一副空殼傀儡。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蘇躍連的伴生獸,對方對他沒有心存憐憫,也很正常。
可是小蔥與他相伴相生,竟然也毫不留情。
哪怕巨龍誕生于火山熔岩,龍血卻那樣冰冷。
沉默已經是答案了,鳳凰強忍心中的酸澀:“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吾帶汝等去找家主大人。”豆腐說,“這不是汝等來主星想要做的事嗎?”
*
“深淵”的計時法則和帝國是不同的,站在水銀噴泉邊,鳳凰總覺得距離上一次見到這個沉睡的男人好像也沒有過去多久,可是,很多事情都已經地覆天翻了。
上一次他還不知道這是什麽人,現在了解身份之後,看着閉上眼睛的蘇老家主,忽然想起了謝恺塵的父親,老皇帝謝铮。
他曾在謝铮病危之時,以臨終關懷的緣由進入對方的精神海,将老人從死亡線上帶回。
向來不茍言笑的老皇帝,那樣寵愛小鳥,小鳥也很喜歡他的“父親先生”。
本以為還有許多相見的機會,都來不及了。
誰能想到某一次的見面,就會是人生的最後一眼。
還有他只在幻境中見過一次的蘇槿心,那時候他就很喜歡這位溫柔美麗的夫人,原來她就是謝恺塵的母親。
她讓他轉達的「永遠愛你」,是否已經完全告知了謝恺塵呢?
人生原來是那樣漫長,又好像僅有一瞬的短暫花火。
誰又能在最後一刻到來時,微笑着說此生絕無遺憾呢?
神明給予了小神禽喚醒巨龍長老的能力,鳳凰俯身,将最後一根尾翎完全浸入那剔透蕩漾的“水銀”上。
淺淡的金光自鳳凰羽向外擴散,直到整個池水都晃成同樣溫柔的淡金色。
池水之中沉睡近百年的人,緩緩睜開眼。
按照蘇躍連三百多歲正值青年時期來推算,蘇烈起碼也有上千歲了。
可是他的外貌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中年人,長相周正,不算多英俊,扔進人群裏絕對想不起第二次。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平凡的“人類”,竟然是“深淵”真正的主人。
他第一眼看見的,是站在池邊的年輕人。
黑發,銀瞳,長相中所有清俊柔和的部分,都那麽像他那美麗的母親。
蘇烈上一次見到他,還是他剛剛出生的洗禮日。
然而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你是……恺塵?”
謝恺塵張了張嘴,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稱呼。
他想來想去,還是輕聲道:“祖父。”
豆腐上前,盡管他已經沒有雙目,但并不妨礙他準确無誤地扶起了蘇烈,極力克制的聲音微微發抖:“……好久不見了,家主。”
蘇烈見到他也是一愣:“你……豆腐?你的眼睛……”
他沒有再問,已經從那滿是洩憤的傷痕中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龍息。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時,謝恺塵把另一個個體太小、夠不着噴泉池的幼崽抱起來。
水銀池之內,所有領域失效,小姑娘的龍角和翅膀都縮了回去,現在乍一看就是個白白嫩嫩的人類幼崽。
然而蘇烈也從她身上嗅到屬于蘇氏的氣味:“那這個呢?”
謝恺塵像舉個娃娃一樣舉着輕飄飄的小女孩:“她叫西鹽。”
蘇烈有些疑惑:“也是槿心的……”
“不。”謝恺塵說,“她是蘇躍連的孩子。”
“小連和懷木?”蘇烈驚疑道,“那懷木現在……”
謝恺塵沒有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了。蘇躍連是怎樣心狠手辣之輩,差一點被殺死的父親最為了解。
男人閉上眼,長嘆一聲。
等到再次睜開眼,目光柔和了許多:“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有一天親眼看見我的孫輩。”
謝恺塵把西鹽放回地上,手放在她的小肩膀上,想着,自己也是同樣。
蘇烈和西鹽,還有謝鳴風,竟已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三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了。
豆腐扶着蘇烈從池水中站起,無論是他的皮膚還是衣服,都沒有絲毫沾染“水銀”。
他踏出池外:“恺塵,是你喚醒我的嗎?”
謝恺塵搖了搖頭,向旁邊讓了一步。
金燦燦的小鳥兒懸停在半空,正用那雙翠綠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蘇醒後的男人。
蘇烈有些訝異。
“小鳥。你是什麽?”在有人回答之前,他已經否定了這個答案,“不,你不是普通的小鳥兒。你是……”
他看起來有些頭痛,信息正湧入他的大腦。
“你是……鳳凰?”
“啾!”難得有人能在第一眼就認出他的真身,紀攸很高興。
蘇烈驚奇道:“神鳥的确是奇跡,可也不會有這般能力——你為何能夠喚醒我?”
小鳳凰回答:“是陛下教的啾。”
“‘陛下’?”蘇烈的眼神困惑,看向謝恺塵,“是謝铮——你的父親嗎?可是他區區人類,怎麽可能……”
謝恺塵搖了搖頭,手指向上一指:“是……‘那位’陛下。”
蘇烈的目光一顫,繼而變得激動,似乎想起了許多叫他震顫的往事:“陛下……是陛下……”
在神域時,蜚蜚曾經告訴過謝恺塵,千萬年前神明是怎樣降服龍族,而蘇烈作為大宇宙時代伊始掌管蘇氏的家族,對神非常忠誠。
現在看見蘇烈那激動得溢于言表的神情,謝恺塵總算理解了。
蘇烈忽然擡起頭,慌亂道:“陛下,光臨此地了嗎?”
謝恺塵不忍心打破他的遐想:“并未。”
“那你們是怎麽見到祂——”蘇烈的眼神一動,多了些不忍和悵然,“難道……”
除了神明主動下凡,見到祂的途徑,就只有蹚過往生的長河。
謝恺塵看了看紀攸:“那就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小鳥兒彎起眼睛:“我們都回來啦。”
蘇烈注意到自己的孫輩對小鳥兒超乎尋常的眷戀眼神,心中有一些模糊的預感。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別說謝恺塵愛上一只鳥,就算是愛上一棵樹,一塊石頭,他也會祝福。
他失去的已經夠多了。
“那麽,孩子,你們喚醒我總是有所求的。而且我想,大概率是和我那個兒子有關。”他道,“但我話說在前頭:我身體不好,哪怕是現在暫時蘇醒,可能用不了多久還會睡去,并且再也不會醒來;更何況,他吞噬了太多同族,我已經打不過他了,不可能親身迎戰。”
謝恺塵把來意簡單地告知,紀攸時不時也補充一點。
蘇烈的眼神自始至終保持着平靜,和一種說不上來的悵然。
最後,他的目光成為懷念:“你出生時,槿心讓我去參加受洗禮,好像還在昨天。一晃,你都這麽大了。”
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從謝铮那裏接過帝國的薪火,将人類閃耀的星光代代相傳下去。
最終,蘇老家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同樣玄黑的龍鱗漸漸覆蓋了他全身,與此同時,謝恺塵也感受到了自體內波動的龍血共振。
“來吧,我的孩子。”蘇烈伸出手,“讓我為你卸下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