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项葵等了半天,没等到照片，只等到一句话。
【奔赴：你没看到怎么知道闪过去的是什么？】
【食人葵：我不管我要看！(；д；)】
【奔赴：不是已经看了？】
【奔赴：你保存下来要干什么。】
【食人葵：/对手指/对手指/哭/哭/哭】
【奔赴：......少来这套。】
【奔赴：睡了】
【食人葵：可是这才九点半！】
【食人葵：不许不许不许不许睡！/疯狂摇晃】
这次奔赴估计是真铁了心的不回了，项葵感觉自己面前被钓了个大萝卜,她吃不到，饿得眼冒金星,然后那个大萝卜还说你得先给我搓搓澡,我再考虑烧不烧。
她看着暂时没有动静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总感觉自己在一次次地把路走窄。
为什么她总是犯这种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项葵深刻反思自己，她心不在焉地下了游戏,玩了几盘斗地主,差点把炸弹拆了单出后,还是悻悻地切回聊天框。
【食人葵：那晚安~】
这次对方很快就回了。
【奔赴：晚安】
项葵：“……”
狐狸精！啊哒！
————
经此一遭,项葵上游戏时接到奔赴的组队申请，都是第一时间通过。
似乎中间波折的小插曲没有存在过，还是一起日常，一起副本，一起挂YY，但还是有什么不大一样了。
和无双那群人下十五人副本的时候，食人葵和奔赴先后进队,队伍频道停了一下。
[团队]陆知秋：啊，你俩好了？
[团队]奔赴：？
[团队]阿米豆腐：这俩什么时候没好过……
[团队]肘上号：什么意思？
[团队]黎黎原上：什么叫好了？
[团队]小沫宝：呵呵/微笑/微笑
[团队]黎黎原上：你怎么还不退？
[团队]小沫宝：凭什么是我退不是你退？明明是我先来的！
项葵：“……”这都多久了还在吵啊！
檀香剪实在是努力努力白努力，项葵只好担任起知心姐姐的角色,把两个人拉进小房间里劝了一通，但两个人的意思是，其实已经消气了，但还是希望对面主动来跟自己递橄榄枝,不然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
项葵再劝了一通，大小姐黎黎原上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口了。
“好吧，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给她道歉是应该的。”她吸着鼻子倔强地说，“那我要跟她当面道歉。”
项葵毫无防备，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当、当面？！”
“当然啊！”黎黎原上不解道：“只发几条语音、写几个字，不会显得很没有诚意吗？”
项葵游魂似的飘
出了小房间，跟奔赴说：“太可怕了。”
“??[”
“黎黎的道歉方式是当面说。”项葵心有余悸道：“我要是遇到，手都会麻的，可能会说不出话。”
“嗯，能想象出来。”奔赴应了声，淡淡道：“脸上还挂着笑，眼睛眨来眨去，然后迅速低头找地缝钻。”
项葵：“……”
你想象什么啊想象。而且为什么想象得这么真实？
两人最近什么都聊，歌，舞台剧，路边的狗。之前看展览的时候就能知道，比起文字，奔赴似乎更喜欢发随手拍的照片——她终于知道头像那只卷毛狗是哪位了，据说叫Fancy，朋友养的，是自家狗狗的朋友，为狗成熟，性子沉稳，大家都喜欢它，唯一的坏习惯就是热爱拿鼻子拱猫咪，被挠了很多次屡教不改。
项葵有时候总是会被一些细枝末节可爱到。
比如奔赴说的是“自家狗狗的朋友”，而不是“朋友家养的狗狗”。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做任务？”奔赴问，“平常不都九点才开始么。”
“做完我出去一下。”项葵说，“跟朋友吃饭。”
奔赴：“哦，小熙吗。”
项葵木然：“……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那头传来一声很轻的闷笑。
“吃什么？”
“泰国菜，新开的，听说是甜口，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呢？”
奔赴微信发了张照片过来，挺家常的菜，但卖相极佳，灯光也好，旁边的碗筷摆了五双，看上去是和家人住一起的。
还有张碗碟的照片，东西全收拢了放进洗碗机里，正排着队准备淋浴。
很普通的照片，项葵定定看了会儿，酸酸的，突然有点想保存。
就像小时候在售楼部乱跑，看到沙盘会异想天开自己缩小之后住进去一样，她看到这张照片，也想钻进去试试是什么感觉。
“喜欢吃甜的？”
“甜，但是也不能太甜，喜欢不腻的那种。”项葵回神，把手机锁了，随口举了例子，“上次我……老板，给了个芋泥麻薯面包，挺好吃的。”
说甲方又得解释自己工作了，不如直接叫老板。
“是吗。”奔赴顿了一下，“你不是说他很凶？”
“其实也不凶，就是一开始看着有点距离感。”项葵思索片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挺照顾我的，是个好人。”
奔赴那边陡然沉默：“…………”
项葵警惕：“怎么了？”
“没事。”奔赴的嗓音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无奈，“既然人这么好，那你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吧。”
“……”
回程时，骤雨刚过，街边的水里落了细细一层桂花，映着灯光，像碎金浮月，项葵路过一段又走回来，鬼鬼祟祟地拍了一张照片。
林熙在旁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蹲在旁边帮朋友找角度，“再拿高点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外面拍照像是在做贼。这是拍景物还好，
偶尔几次需要拍到自己的，
项葵恨不得把镜头放低到胸口那里——又不会有人坐着摩的来抢手机！
两人一路遛弯回来，项葵期间一直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林熙按了密码，进门先脱内衣，甩到脏衣篓里，再开空调，“照片要发给谁？”
之前一般都是发给她的，但现在她人就在这，那肯定就是另有其人了。
“没有。”项葵摇头，坦诚道：“想发朋友圈，想不到文案。”
林熙：“……你想借这图表达什么？”
就你这八百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样，这跟单独发给某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没想表达什么。”项葵挺茫然地抬眼，“就觉得挺好看的。”
林熙没说什么，就是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把项葵哦得头皮发麻。
睡前，她还是把那张图放了上去，文案是空白的，想不到干脆就不想了。这些年她微信里加了不少人，大部分人都悄悄点赞，只有组长在下面评论了三个[大拇指]。
项葵刷新了几次，没看到那个头像，放下手机，没什么表情地设好闹钟关机睡觉。
林熙出差的事儿办成了，最多在这待个两三天就得回去，正好赶上那个十五号的主题馆活动。她俩本来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联名活动，最多就是卖点难吃得要死的联名餐品，但官方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买了热搜不说，还自掏腰包出车马费请了几个服务器风云人物过来——千殇未尽之流肯定是不敢来的，能露脸的都是对自己现实形象有自信的人。
静谧的夜，灯关了，一人一床被子，背对着背，呼吸逐渐均匀。
项葵翻了个身。
项葵又翻了个身。
项葵再翻了个身。
“……”林熙预料之中，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淡淡道：“在想什么？”
项葵躺平，双手放在肚子上，说：“我心里有事。”
这开场白太标准了，上次聊到四点也这样，没人开灯，林熙偏过头，在黑夜里看着她微微发亮的瞳孔，问：“你之前不是决定要冷处理了，冷下来没有？”
项葵道：“冷不下来。”
到底是怎样的冷不下来法，林熙瞪大了眼：“他就真这么讨你喜欢？”
“他不是讨我喜欢，他是那种……”项葵在空中比划了比划，还是有点沮丧，“他给我发了照片，我没存上。”
林熙：“拍哪儿了？”
项葵说，“倒也没露什么大地方，就腹肌，发了立马撤回了。”
林熙默了下，要不说之前看他俩聊天记录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纯情味儿呢，人家要就给发，发了又撤回，新入门的海王都不用这招了，这算什么钓法啊，别别扭扭的，简直就是小狗急了跳墙。
项葵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这对我很有用。”
“那是因为他身材是真好。”林熙冷漠道：
“但凡八块腹肌少一块，
他发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拉黑了。”
项葵羞愧地埋下了脑袋：“……算了，
明天还要早起，睡吧。”
过了一十分钟，寂静中，项葵又道：“他现在不给我重发，我也不能老要，这样显得我好像多坏一样。”
林熙无缝衔接上：“你都看看鸡了，还说这些。”
能别提那茬了吗，她已经尽力在忘了，项葵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你不是明天还要上班？”
“睡了睡了。”
又是一十分钟。
林熙窸窸窣窣地转过头，正儿八经叹了声，“我说，要不就试着谈谈吧。都说三分钟热度有三分钟的收获，咱谈三个月也有三个月的享受啊。虽然现在也没见着脸，但我见的帅哥多了，一看就知道他绝对丑不到哪去。”
项葵脑袋埋在被子里，说话声闷闷的，“我知道。”
林熙：“那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我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又不知道我。”项葵艰难地伸出腿，架到林熙身上，冷空气争先恐后跑进来。
之前也说了，人很容易把长久不换的社交平台头像看做是对方，更别提这种建模精致的MMO游戏了。项葵想着游戏里的食人葵，黑色柔顺的长发，水墨披身的长袍，腿特别长，脸型是——从前号主芋泥啵啵那继承下来的脸型，她一直懒得改，一双含情目，唇染朱红，动起来风情万种。
她敢保证，目前在奔赴的印象里，她就长那样。
项葵肃然地说：“我要被告欺诈怎么办？”
“奔赴智力过关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晚安这回真睡了。”
“眼睛瞪那么大还睡？！”
“……”
————
早晨八点四十，越清接到个电话。
昨晚上雨太大，办公室窗没关紧，现在正在扫水除尘，不好踩，他干脆下楼，走着走着就到了电梯间前。
天气凉了，他今天没怎么刻意打理头发，就套了件白卫衣，袖子捋在手肘处，露出截修长结实的小臂，心无旁骛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时，微微仰着头，脸色看着多少有点冷淡。
路过的人悄悄瞥他，发现越总的视线总往大门口飘，但也没定住，就时不时往那看一眼，寒暄道：“越总，等人啊？”
“没。”越清轻笑着应了声，“大早上的等什么人。”
话是这么说，电话差不多快打完了，他也没走，抬手看了看时间。
快九点了。
正常时候八点四十不都来了么，你们组组长看着脸明明比他要凶不少吧，难道就那么宽松？
手刚放下，那头人就来了。
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他就看见那圆了吧唧的脑袋。
项葵正急匆匆地往打卡处跑，腿都快扑腾出火星子了。她头发似乎剪短了一点，堪堪到锁骨上面，又黑又软，也随着动作一块扑腾，抬头时风一吹，额前那点绒毛扑开，张牙舞爪的。
感觉摸起来会很软。
她就这么一溜烟地蹿过来，惊魂未定地把脸怼在打卡机前面，因为表情太臭而没识别出来，她挂着两滴汗，朝镜头勉强地提起嘴角——那叫一个商业。
但嘴角提了，眉毛忘了提，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大写的囧字。
越清直接幻视到在滚轮上奋力奔跑的仓鼠，一时没忍住，笑了。
昨晚聊得太晚，项葵差点睡迟到，她喘着气过来，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越清望向自己，神色浅淡，眉眼间却像是在笑。
但这笑意只有一瞬，再看过去，又是那张英俊冷淡的自持面孔。
好巧。
......好像也不是巧。
项葵狐疑地想，为什么自己最近遇见越总的频率越来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