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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4 章
    微風和煦,落葉無聲,閃爍的燈火和七彩霓虹相互映襯,襯得整條街道絢爛多彩。
    本是良辰美景卻讓這個出乎意外的相遇攪亂。
    顧牧言想過回國與顧修遠相見的方式,不是被人通知去他公司,就是他找各種理由要他回曾經那個所謂的家。
    唯獨沒想到是在異地他鄉,碰見他與另一個女人親密無間,有說有笑。
    畫面太刺眼,讓他不禁為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而感到心酸。
    如今爾岚對他有多狠,就足以證明當初愛有多深。
    曾經的他們是否也是這般相處,母親撒嬌父親也會寵溺地揉揉她發頂,給予溫柔一笑。
    答案應該會的。
    不然母親也不會耿耿于懷十年,心裏的怨恨只增不減,至今都無法釋懷。
    指尖傳來收緊的力道,讓姜怡下意識擡眸,只見顧牧言面無表情的眉眼又染上一層寒霜,連周身都釋放出了冷意。
    想到始作俑者是對面的男人,姜怡好奇地扭頭看去。
    男人身姿挺拔,儀表不俗,穿衣打扮頗為講究,就連頭發都是一絲不茍梳至腦後,整個人氣質沉穩老到,盡管眼角皺紋橫生,依舊能看出他年輕時深邃立體的五官。
    依附在他身旁的女人,年齡看上去卻比他小很多。
    “牧言,你還為當年的事怪爸爸。”顧修遠嘴角笑容帶滞,語氣中難掩傷感。
    爸爸!
    姜怡聽到這個稱呼,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她還來不及細想,身旁男人沉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不配。”
    顧牧言沒去看他,牽着姜怡繼續前行,只是與他們擦肩而過時,顧修遠再次出聲。
    “不管你對我是否有怨,博遠始終要交到你手裏。”
    顧牧言腳步一頓,黑眸盯着眼前的青石板,嗤笑: “這跟我有關系?”
    顧修遠望着顧牧言倔強冷漠的背影,臉上僅有的笑容消失殆盡,語氣強硬: “你是我顧修遠的兒子,骨子裏流淌着我的血,不管承認與否,都是你這輩子無法改變的事實。”
    聽到他這句話,顧牧言腳步再次停下,良久,忍不住勾唇譏諷: “如果能以骨還血,我倒寧願從未有過你這樣的父親。”
    這些年他怎麽能過得如此心安理得,對于車禍事件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現在身邊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可見他的生活多姿多彩。
    父親。
    這就是當初口口聲聲說愛這個家的人嗎。
    丢下這話,顧牧言再無停留,拉着姜怡疾步離開。
    姜怡全程沒說話,只緊緊回握住顧牧言的手,目光擔憂地望着他,一向冷靜從容的人,此刻早已被憤怒填滿。
    從認識他以來,她還是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博遠太子爺,原來鷗鴻陽說的真是顧牧言。
    難怪她剛才還覺得男人與他神态相似,不料這人竟是顧牧言的親生父親。
    那個曾經抛妻棄子的男人。
    如今看着自己的父親摟別的女人,他心裏應該很難過吧。
    思及此,姜怡握住他的手更緊了幾分。
    上車後,封閉的空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一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
    不知多了多久,顧牧言身上那股冷意逐漸消散,他徐徐轉身看向姜怡,将人攬入懷裏。
    “等會兒還想去哪玩,我陪你。”
    姜怡咽了咽喉,擡手回抱住他,埋頭把臉頰貼在他胸膛上,閉眼聆聽他平穩有序的心跳,感受被他籠罩的溫度。
    聽着聽着,鼻尖猝不及防泛起陣陣酸澀。
    他這會兒心情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卻還能用溫和的語氣問她想去哪裏玩。
    他的細心周到讓人心疼。
    姜怡在他懷裏蹭了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今天好累,我們回酒店吧。”
    現在的顧牧言,應該更需要安靜地待一會兒吧。
    -
    陳特助上午就幫她安排好了另一間住房,姜怡這會兒再不能跟他回總統套房。
    從踏入酒店大堂,她的手依舊被顧牧言牽着,看樣子并不擔心被公司其他人看到。
    姜怡垂眸看了眼被包裹的五指,沒有一絲掙紮抽出的意思,如果這樣能讓他安心,她也顧不上那些流言蜚語。
    眼看電梯快到達她所住的樓層,姜怡不放心地瞥了眼顧牧言,回來這一路他都沒怎麽說話,臉上表情看着跟平日無異。
    餐廳外發生事他不主動提,她也不好過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提及的私事,就算現在他們關系不同,她也沒有這個權利。
    電梯門緩緩打開,姜怡輕晃了晃他還牽着不放的手: “……我到了。”
    顧牧言回神,垂眸去看姜怡,随後松開手,順勢揉了揉她發頂: “嗯,好好休息。”
    姜怡彎唇,欲言又止地嘴角微動,最後笑着點頭: “你也是。”
    刷卡進入房間,姜怡後背抵在房門上,望着空蕩蕩的屋子,嘴角笑意逐漸收斂。
    對顧牧言,她始終牽挂于心。
    他爸媽離婚的消息,是她那日在病房無意間聽到,就算他們在一起了,也從未聽顧牧言提起過。
    從他現在反常的狀态來看,當年離婚甚至車禍的事情,必然沒她聽到的那麽簡單。
    洗完澡躺在床上,姜怡翻來覆去沒有一絲困意,擡手摸過床頭手機,時間剛到十一點。
    點開通訊,指尖在顧牧言號碼停下,盯着那串數字猶豫片刻,最後忽地将手機丢在一旁,快速翻身下床。
    她胡亂趿着拖鞋,轉身去衣櫃找衣服。
    不行。
    不去看顧牧言一眼,她終究不能安心。
    為了不讓顧牧言起疑,姜怡還特意出去買了當地有名的糖水,這會兒有了上門的理由,行動變得幹脆利落。
    電梯到達頂樓,姜怡拎着兩盒糖水,四處打量,見走廊空無一人,快步走到他房門口,擡手按下門鈴。
    響了不到三聲,房門打開的同時,手臂被人一把扯了進去。
    男人那張俊臉在眼前放大,姜怡高高提起的心猛然放下。
    吓死她了,還以為自己敲錯了房門。
    回過神,姜怡挑眉故意反問: “你怎麽知道是我,就不怕拉錯人?”
    顧牧言斂眸,看了眼她拎在手裏的打包盒,視線上移,好整以暇盯着她輕眨的眼睛: “除了你,沒人敢過來按我門鈴。”
    “萬一是客房服務呢。”
    顧牧言牽着她的手,轉身往裏走,薄唇微勾: “嗯,也對。”
    停頓半秒,又道: “不過客房服務人員,沒你好看。”
    “……”
    姜怡見他還能開玩笑,看來心情比她想象中的要好,暗暗松了口氣: “聽朋友說,江城的糖水很有名,所以出去買了兩份。”
    兩人落座在客廳外的沙發上,姜怡彎腰打開,推到他面前: “嘗嘗。”
    顧牧言看了眼桌上那碗透着涼氣的清補涼,晶瑩剔透的銀耳與玉竹,沙參相融,搭配紅棗和枸杞,還未品嘗,就能聞到那股淡淡的甘甜味。
    “沒有想問我的嗎?”
    他收回視線,忽地扭頭看向身旁的姜怡,似乎知道她深夜上來,不單純只是為了送糖水: “或者心裏有什麽疑惑?”
    事到如今,只要她想知道,他可以統統告訴她。
    姜怡揭蓋子的手微頓,詫異地擡頭看他,片刻,淡淡笑道: “如果你覺得說出來會讓自己心裏舒服點,我願意當傾聽者。”
    顧牧言拿起那碗糖水,低頭嘗了口,絲絲清涼滑入喉間,瞬間将煩躁不安的情緒撫平。
    “你傍晚看到的那個人是我父親,但早上十年前就跟我母親分開了。”
    雖然早就知道他父母分開的消息,但看着顧牧言如此平靜說出這句話時,她喉嚨還是像有團棉花堵住一般,呼吸難受。
    顧牧言沒去看姜怡臉上什麽表情,把整碗糖水喝光,放回桌面上,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淡然出聲。
    “而躺在市醫院病床上的女人是我母親,當年我父親出軌身邊女秘書,母親去尋他讨要離婚的理由,途中出了車禍。”
    “車禍那天是我高考結束的第三天,也是你──”
    “別說了……”
    姜怡眼角兩行淚水毫無征兆落入揭開的糖水裏,最後融為一體。
    那樣的場景不聽他描述,就已經在她腦中形成觸目驚心的畫面感。
    十八歲。
    那年的顧牧言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她轉身回抱住他,愧疚感再次襲來,指尖蜷縮成拳,趴在他脖頸哭得泣不成聲。
    “顧牧言,對不起,當年我真不知道,對不起……”
    但凡她知道一點消息,都不可能輕易松開他的手。
    顧牧言垂下眼睫,微顫的指尖一點點将人擁緊,聽着耳畔傳來女孩的抽泣聲,臉頰蹭着她長發,喉結艱難滾動。
    “跟你沒關系,那個時候如果你不提,我也沒勇氣站你面前。”
    家庭破碎,母親車禍,最後父親還毫無愧疚推卸責任,當時一無所有的他,好像連她都不配擁有。
    姜怡哭着搖頭: “對不起,當年我不該丢下你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
    顧牧言直起身,指腹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水,輕笑: “我現在有你。”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對不對?”
    止住的眼淚再次濕潤眼眶,姜怡忙不疊點頭,目光堅定: “會的。”
    話音剛落,眼前覆下陰影,男人捧起她的臉,灼熱的吻毫無防備壓了下來。
    比前幾次都要急切強勢,似是要吸走她全部氧氣,滾燙的舌長驅直入,糾纏着與她共舞。
    姜怡愣了一瞬,很快就攀上他的脖頸,想要證明什麽,仰頭積極回應。
    暧昧的氣氛在悄無聲息蔓延,兩人起伏不定地呼吸,逐漸将屋內溫度飙升。
    男人低頭看她的眸色變暗,單手摟過她的腰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手上力道倏地收緊。
    接着俯下身,吻從她額頭落在耳廓,臉頰,鎖骨,漸漸往下。
    姜怡迷離的眼眸緩緩睜開,感受到男人溫熱的濕意在她身上游走,繃緊的五指分開後又并攏。
    某種新奇的體驗讓她臉頰越來越熱,身體更是軟得不像話,只能摟緊他脖頸,半癱半依附在男人身上。
    “小乖。”
    男人低沉且暗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姜怡感覺有股涼風衣擺灌入,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下。
    她咽了咽喉,顫聲問道: “嗯?”
    “可以嗎?”
    他動作如此明顯,一松一緊,姜怡閉眼想忽略不計都難,更何況這麽直白的詢問,她這方面再沒經驗,也知道這會兒他是什麽意思。
    男人的溫柔還在繼續,不輕不重的力度恰到好處,宛如一個專業的揉面師傅。
    姜怡仰頭望着天花板,水霧迷離的眼眸,顯然也是動了情。
    想答應的話剛冒到嘴邊,腦海忽然閃過姜明德叮囑她的話,幾秒後,立馬推開他的腦袋,身體往後靠。
    顧牧言愣怔擡眸,眼底還有未散的情。欲,以及不知所措的茫然。
    姜怡羞赧眨眼,輕聲解釋: “我爸說沒結婚前……不可以。”
    見她欲要逃走,顧牧言禁锢住她的腰,将人壓入懷中,下巴在她肩窩啞聲低哄: “小乖。”
    他擡起姜怡的右手慢慢往下引領。
    “你看,它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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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發50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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