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情期
    林落棠醒來，隐約覺得自己做了一個不太清醒的夢，夢裏的他纏着顧漠之要了一個吻，然後貼在alpha的懷裏安心睡着了。
    他神游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現在正抵着alpha的胸膛。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那個意識游離在夢裏的行為，不是做夢而是現實。
    可是他們明明還在鬧情緒，他竟然不争氣地就黏着alpha，最可惡的是，他跟alpha要親親，對方竟然一點也沒有自己的堅持，說給就給了。
    這樣就好像，恢複了以前的相處模式，這一頁就能被這樣揭過去了。
    林落棠當做自己什麽都沒聽見，什麽胡思亂想都沒想過，就這樣還能接着享受顧漠之帶給他的好。
    明明這樣是最好的安排，可是林落棠卻好像開心不起來。
    “醒了。”
    顧漠之的聲音還是像往常一樣讓他心動。
    林落棠嗯了一聲，沒舍得離開alpha的懷抱，沉迷對方的氣息之中，他更把自己嵌進對方的懷裏。
    感受到林落棠的動作，顧漠之笑着擁住了他，“今天想什麽時候回家？”
    “一會兒我就起床了，”林落棠轉過身去，和他面對面躺着，“我想把小橘子帶出去，它一個人在家我還是不太放心，然後我想在小橘子的活動範圍裏加個監控……”
    小橘妹妹以前就在流浪，自由慣了，學校裏人又多又熱鬧，現在天天悶在家裏，好像有點為難它。
    不然它也不會每天都在他回來的時候早早就在門口迎接。
    林落棠昨天晚上下單了一個監控，想裝在樓下的客廳裏，這樣他不在家也随時能觀察到小橘妹妹的動向。
    這事兒他還沒來得及告訴顧漠之，現在才說，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同意。
    “可以，”顧漠之忍不住親親他的臉，“這些你都能自己決定。”
    alpha每次都尊重他的選擇，就算他做了男人不喜歡的事，最後也能完全得到原諒。
    林落棠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還是說顧漠之就是不在意他，所以才不幹涉。
    他明白自己不能想得太多，有時候真去刨根問底，這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那我現在要起床了。”他擡頭，和顧漠之對視，又因為難掩心頭的悸動，很快分開，“先生松松手吧。”
    顧漠之的手挽在了他的腰上，滾燙的體溫讓人難以忽視。
    林落棠的聲音帶着一點求饒，顧漠之想問問他昨天為什麽生氣，可又不願意打破眼前的恩愛，只是湊過去吻他，“我要是不想松手呢？”
    “先生又想使壞了。”
    林落棠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唇，alpha張口銜住了他的手指，倒也不對自己的壞心遮遮掩掩，“寶寶真聰明。”
    新年第二天的清晨變得黏黏糊糊，林落棠心裏有再多的不安和難過此時都一點一點被壓下去，珍惜現在和alpha的相處，是他唯一能讓自己變得快樂的事。
    這兩天新年，顧漠之也給阿姨放了幾天假，讓阿姨回家過年去。
    家裏的小貓沒人照顧，林落棠把貓包拿出來，帶了點貓糧和小橘子喜歡的零食，才坐上了顧漠之的車子。
    早上鄭心穎打電話來，說他們現在已經在去看林老爺子的路上了，叫林落棠他們也直接回爺爺那就行。
    那時候他們都快到林家門口了，林落棠把這件事告訴開車的顧漠之，男人只是好脾氣地笑笑，“那就在前面繞過去。”
    林落棠點頭，“好。”
    林茂學住的地方在林家人的反方向，本來每年初一他們也都是回林茂學那去的，只不過昨天林落棠到顧家去給顧老爺子拜年，便沒來得及去。
    他還以為昨天父母哥哥已經給爺爺拜過年，一時間就忘了，也沒打電話去問問，害顧漠之又得重新開一段路。
    今天林落棠和小橘子坐在後座，沒有坐在副駕駛，他小心把貓包的拉鏈拉開了一條縫，讓小橘子先出來探個頭。
    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它在家裏待得太久，對外面的世界都不熟悉了，一開始只敢躲在包裏偷看車窗，後來才逐漸從包裏探出一個小腦袋。
    它本來就是小野貓，林落棠覺得它的社會化程度還是不錯的，應該還不到出門就應激的程度。
    幸好結果如他所料，小橘子只是矜持了一小會兒，很快就能從貓包裏出來趴在車窗上探頭探腦。
    林落棠還準備了遛貓繩，打算快到的時候再給它套上。
    早上兩人出發得晚，到林家爺爺那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是飯點了。
    顧漠之把車開進林家院子裏的露天停車場，林落棠剛好幫小橘子把背帶弄好。
    “這樣就差不多了。”
    林落棠抱着小橘子下車，alpha已經給他打開了車門，“慢點。”
    車裏的暖氣足，一下車冷空氣就直面地撲過來，小橘妹妹乖巧地趴在林落棠身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好久沒出來了吧？”林落棠柔聲對它道，“你要是喜歡出來，爸爸以後就能經常帶你出來散步了。”
    小橘妹妹窩在林落棠懷裏，小小聲地喵了一句，應該還是在适應環境，所以沒有像在家裏一樣顯得特別興奮，不過幸好也沒有其他不良反應。
    “我來抱？”
    顧漠之關上車門走到了林落棠身邊，見他雙手抱着小橘子，便低下頭來跟他說話，“重嗎？”
    “現在不重。”林落棠笑，“一會兒小橘子就應該會下來滿地跑啦。”
    最近小橘妹妹長胖了一些，比剛領回家那會兒毛都順了許多，看起來也壯實了不少，不怪顧漠之問出這樣的話。
    小橘子像是聽懂了，回頭對着alpha爸爸哈了一聲，又很快鑽回了林落棠的手臂裏。
    林落棠笑着蹭了蹭它的小腦袋，“你怎麽這麽可愛呀？”
    “喵嗚~”
    顧漠之鬥不過這兩個小的，也只好無奈地揉揉小橘妹妹的腦袋，“看來是适應得挺好了。”
    林落棠聞言，道，“那我一會兒把它放下來吧。”
    “嗯。”
    林家雖然比不上顧家，但還是人丁興旺。
    林落棠和顧漠之是最後到的，他們被管家迎進屋裏的時候，會客廳已經都是人了。
    “哥哥，”林落棠一眼就看見了林想，便帶着顧漠之過去，“媽媽呢？”
    林想擡眼，見他們倆過來，給讓了個位置，“去見爺爺了，一會兒就下來。”
    鄭心穎和林值信這會兒不知道去了哪裏，客廳裏多的是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大伯林黃生和堂哥哥林白，應該是林落棠最熟悉的人了。
    此時也是大伯最先看見他們搭了話，“看誰來了，落棠和……漠之啊。”
    林落棠聽見他說話，站起來跟他微微點頭，“伯伯。”
    林黃生瞧見顧漠之，心裏就有一股子氣，也就沒怎麽搭理林落棠的示好。
    顧漠之既然願意跟林家結親，怎麽會在這麽多人裏面選林落棠結婚呢？
    之前他還覺得顧漠之聰明又識格局，現在想來也不過如此，更是對着兩人沒有好臉色，“落棠，怎麽來家裏還帶只貓啊，你不知道家裏有人怕貓啊？”
    林落棠還真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也就不會把小橘妹妹往家裏帶了，“誰怕貓？”
    “你爺爺啊，你爺爺最不喜歡貓了。”
    林落棠安撫地摸着小橘妹妹，“有這樣的事嗎？”
    林黃生信誓旦旦，林落棠便有些擔心，怕真是自己不記得了。
    他看向林想，向哥哥求助，“哥……”
    “大伯多慮了，一只小貓而已，”林想開口，“這又不是什麽毒蟲猛獸。”
    “不是毒蟲猛獸？那大家都帶點動物進來，林家可不就成了動物園了。”
    林黃生才說完，這會兒突然響起一道稚嫩天真的嗓音，“動物園？那大伯是什麽動物？”
    這段有點嗆聲的對話，立刻被孩子截斷，圍坐着的林家人笑而不語，只是孩子母親道了一句，“小乖，不能這麽跟舅公說話。”
    林家其餘人也沒說什麽。
    以往林落棠還是小輩，今年不同了，他跟顧漠之結婚，攀上一個顧家，在他們這裏沒什麽，在老爺子那兒可是變成了寶貝金疙瘩。
    別說是一只貓了，就是帶只老虎過來，他們也說不得什麽啊。
    “你這孩子……”
    林黃生要教訓的話斷在了林值信鄭心穎和林茂學下樓的那一刻。
    見到林落棠和顧漠之，林茂學眉開眼笑，當即點了，“棠棠和漠之也到了。”
    “爺爺您好。”
    林落棠把小橘妹妹抱起來，顧漠之接過它，跟着叫了聲，“爺爺。”
    “這貓兒你們養的？”林茂學見狀，笑着道，“我抱抱？”
    林落棠有點不敢給爺爺，但小橘子現在在顧漠之手上，alpha沒有那麽多顧慮，這會兒就把小橘子遞給了林茂學。
    小橘子本來就乖又親人，這會兒到了林老爺子手上也是安分的。
    “挺好的，不怕人。”林茂學朝它嘬了兩聲，笑，“行了，那就吃飯。”
    林黃生才說了他怕貓，這會兒林茂學反而抱着貓逗樂，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林茂學估計是早就聽見了他們說話，這會兒正借着林黃生擡高林值信一家呢。
    早前就聽說林茂學最近在培養林想當接班人，看來這也不全是謠言，于是對着林落棠他們也更加殷勤。
    剩下的只有林黃生的面子當場有些挂不住，吃飯的時候一直挂着臉，活像每個人欠了他幾百萬。
    在林家吃的這頓飯，比在顧家吃得舒心。
    可能是在自己的家裏，又都是熟人，沒有那麽多規矩，林落棠吃得開心，也給顧漠之夾菜，“這個好吃的，這個也好吃，先生嘗嘗。”
    顧漠之被老婆不停投喂，也是一口一口沒間斷過。
    午飯過後，大家在院子裏消食。
    林落棠也領着小橘子在花園裏散步，顧漠之跟在一旁看着。
    他帶着貓條出去，才沒一會兒，小橘妹妹就開始探索起來。
    去灌木叢裏鑽一鑽，爬上大樹站在樹幹上觀望，每去一個地方，林落棠都會給點小零食。
    小橘妹妹很快就恢複了以前流浪時期的敏捷性，什麽地方都要繞一繞，怕繩子繞住，林落棠牽着貓繩小心跟着它走，也不開口打擾它。
    小橘子在外面野了大約半個小時，估計是玩累了，又跳到了林落棠肩膀上，“喵~”
    “不玩兒了嗎？”
    “喵嗚~”
    正巧，林值信這會兒來找他，喜上眉梢，“棠棠，來，你爺爺找你。”
    林落棠看向顧漠之，林值信便道，“漠之也來，沒事。”
    聽了林值信的話，林落棠和顧漠之便帶着小橘子去了林茂學的書房。
    林落棠不知道爺爺叫他要做什麽，但看見林值信的表情，應該也不是什麽壞事。
    他并肩和顧漠之走在一起，對alpha道，“你不要緊張。”
    顧漠之沒想到小妻子對着他一臉糾結，結果就是安慰他這個，他也不掃興，“好。”
    “爸，”林值信走在最前面，這時候敲開了林茂學書房的門，“棠棠和漠之來了。”
    “進來吧。”
    林老爺子的書房寬敞明亮，進去也沒有壓抑感，小橘妹妹似乎是喜歡這個地方，也要從顧漠之懷裏跳下來，四處巡邏。
    “小橘子，不可以。”
    林落棠正要彎腰去抱它，又聽見林茂學道，“算了，它喜歡就讓它逛逛，是不是養在家裏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
    這是實話，但林落棠怕小橘子不小心弄壞些什麽，到時候又不好收拾殘局。
    顧漠之聞言，這時候接手去跟着小橘子，稍稍遠離了兩個人，但總在一個房間，再遠也遠不了哪去，兩人的對話還是能一字不落地進到他耳朵裏。
    林茂學滿意的就小橘子說了幾句，随後像是進入正題，他問林落棠，“棠棠今年要畢業了吧？想好找什麽工作了嗎？”
    “我最近在投簡歷了，”林落棠被點了名，實話實講，“想去上跟自己專業相關的班。”
    “爺爺這邊有幾個機會供你選的，要不要來林氏上班？”
    林落棠沒想到能從林茂學嘴巴裏聽到這樣的話，一瞬間他是高興的，可想了又想，他去公司上班也幹不了什麽，于是才道，“我還是想試試自己找工作。”
    像是知道林落棠會這麽說，林茂學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你的兄弟姐妹都在林氏，你不在爺爺也不能偏心。”
    林落棠在老爺子的示意下打開合同，“股權轉讓”這幾個字最先映入他的眼簾，他有點吃驚，“這是……”
    林值信也驚了一下，他想到是好事，但沒想到是這個。
    見林落棠無動于衷，他開口提醒，“棠棠，爺爺給的。”
    林落棠知道林值信的意思，是想讓他收下。
    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林老爺子突然來這麽一出，他還真的有點懵了。
    一直到跟着顧漠之出了書房，林落棠還有點雲裏霧裏。
    “這是好事。”
    顧漠之告訴他，“像爺爺說的，那本來就是屬于你的，拿着也沒什麽。”
    林落棠知道，但他就是想不通，不過連顧漠之也這樣說了，他也就不去想那麽多了，“好。”
    小橘妹妹走在最前面，頗有些趾高氣昂的味道。
    林落棠笑，“小橘子比我們厲害，這裏已經變成他的新領地了。”
    顧漠之附和着嗯了一聲，卻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沉默。
    他們晚上也還是留在林家吃晚餐，不留宿。
    林落棠帶着小橘子上了車，顧漠之原本就要上來，可好一會兒車門還是沒動靜，他一轉頭，看見alpha還站在車前跟不知何時過來的林值信拜別。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講了好一會兒。
    等alpha上了車，林落棠才好奇問他，“和爸爸說什麽了？”
    “聊了兩句家常，”顧漠之系好安全帶，說，“抱着女兒坐好，我們回家了。”
    林落棠對顧漠之的話不疑有他，于是也扣好安全帶，把小橘妹妹抱好。
    用了兩天時間走完了兩家親戚，初三開始，林落棠又陷入了繁忙的找工作投簡歷的日子。
    大部分的公司都還沒開始上班，林落棠只能先投着簡歷。
    張淨柏發來信息，說他最近先不急着找工作了，玩兩天也是好的，以後有的是跟工作搭邊的機會。
    林落棠覺得好有道理，可實習也是他的心尖大事。
    一直到初五，各大公司開始陸續上班，林落棠投的簡歷開始得到了反饋，他又可以安排面試的時間段了。
    習慣了去面試的林落棠，都沒有讓顧漠之送，不過他也很快就沒有了被送機會。
    出了年關，alpha也要開始上班。
    他們待在一起的日子變少，幸好林落棠沒有面試的時候還有小橘子作伴，偶爾還能帶着它出去散散步，作為排遣。
    小橘子的陪伴減輕了他很多壓力，不過面試的消息都幾乎石沉大海。
    也許是心裏頭有惦記的事情讓他變得焦慮，又或許是身邊缺少了alpha的氣息，林落棠這兩天的情緒都不是很穩。
    他總是想做點什麽，又好像回到了前段時間想要alpha信息素的狀态。
    很不對勁。
    冬日的溫度很低，林落棠本該怕冷的，這兩天竟然也不是很畏寒。
    那天早上，顧漠之像往常一樣出了門去公司。
    林落棠也有一個面試，之前投的公司有幾個給了回複說能進行二面，給了林落棠不少的信心。
    只不過他最想去的淮江日報還沒給回複，所以林落棠還在等。
    顧漠之出了門以後，林落棠就在家裏準備面試要穿的衣服，正當他準備下樓梯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陣暈眩。
    林落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扶手，可耐不住腿軟，他還是坐在電梯上往下滑了幾截。
    “啊！”
    屁股和背部劃過樓梯的鈍痛感傳來，讓他忍不住短促地叫出了聲。
    小橘妹妹見着，着急地往樓梯上跑去。
    “喵——”拖長的尾音，像是在問他沒事吧？
    林落棠在樓梯上緩了一會兒，這不是他這段時間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反應，之前休息一下就能好了，可今天他卻暈得厲害，怎麽休息都沒有用。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反而變得更難受了，林落棠解開胸前的襯衫扣子，試圖讓空氣幫他降下不斷升高的體溫。
    可是沒用，根本沒用，他總想要點什麽，可是意識卻是極端模糊。
    小橘妹妹焦急地在他身邊打轉。
    林落棠想安慰它自己沒事，可身體突然湧出一股熟悉的熱潮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開始發熱了，連着身體都是軟的。
    林落棠覺得，他的發情期來了。
    他沒真正經歷過omega的發情期，不知道竟然來得這樣猛烈又叫人毫無防備。
    林落棠蜷縮在樓梯上，香甜的omega信息素在沒有alpha的房子裏瘋狂擴散，沒一會兒，他身上出的汗便将今天要去面試的衣服弄濕。
    他坐在那兒，連褲子都濡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