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是一座二层的老旧公寓,放在热闹的横滨市里,四周竟显得荒凉。屋前无人修剪的杂草坪上瘫着辆废弃汽车,院角的行道树枝繁叶茂。
在二楼房间窗子前,公野圣良一边看着院外亮银的树叶,一边和技术员通电话。
他沉吟:“最快也要下周吗……好,我知道了。有进展了麻烦随时告诉我。”
交流完一系列细节后,技术员好奇问道:“这是日本那边的工作需要吗?”
公野圣良嗯了一声:“有一部分,但主要是私人使用。”
“个人啊,那我回去再调试一下。”技术员肃然,“毕竟是作用于大脑的仪器,排斥反应和做个脑CT差不多吧,不用太担心。”
彭格列技术部的实力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公野圣良深有体验。既然技术员这么说,那就确定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危害。
他笑了笑,“那就麻烦——”
话音未落,地板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摇晃之际,不知是不小心按到挂断键还是信号出了问题,通话戛然中断。
公野圣良还以为发生了地震,榻榻上的小茶几被震得四仰八叉,为数不多的家具全翻倒在地——但他蹲缩在窗下,被迫抓紧窗棂,却看见外面那棵树仍安安静静地立在墙角,树枝飘摆的弧度都没受任何影响。
混乱中,他似乎听见隔壁传来了一声惊吓的“噫!!”。
怎么回事……?
「敌袭」二字冒上心头,公野圣良愣神之际,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质门板忽地被什么给破开,一把淬着猩红暗光的匕首以破空之势直直袭上他的面门!
最直观的判断——躲不过去。
公野圣良脑海中嗡的一声,那一刻,似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不知过去多久,脸上传来灼烧刺痛的触感,他也分不清是不是流了血。闪着寒芒的刀尖正对着瞳孔,带起的凛风切断了几缕鬓发。
下一秒,匕首像是忽然断线的木偶,失去力量来源,啪嗒掉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被他抓在手里的手机又急切震动起来,是刚才的技术员。公野圣良勉强稳住心神,按下接听,开口应声的瞬间,心脏才后知后觉地恢复了跳动。
对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心问道:“刚才电话突然挂断了,Kiin先生你那边没事吧?”
“……”
公野圣良看着差点把他刀了的匕首,感觉很难说没事。
他顿了顿,只说:“……没什么,这边好像信号不太好。”
技术员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上一通电话里提到的要求我都记下了,如果有补充的话随时打过来就行。”
“对了,问句题外话,您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啊?”
技术员安静等了好几秒,却除了微微杂乱的电流声外什么都没听到,正疑心是不是网又卡了的时候,才听到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接着,他听见总部里人美心善私下超受欢迎的Kiin君断断续续地开口:“抱歉,我这边,这边稍微有点
事……下次再聊!()?()”
……
公野圣良匆匆挂了电话,却不知道下一步该作何反应。
他接电话时还跪坐在榻榻上,现在想站也站起不来了。
焦灼急促的呼吸从颈后逼近到耳廓,腰身和肩膀都被死死揽住,力道近乎凶狠,断绝了任何退路。
公野圣良身子僵直,也不太敢动,有些无措地垂下睫毛。
他低声:“……中也。?()⑻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背后环抱着他的气息一滞,旋即更用力、更紧密地将他箍进怀里,仿佛要嵌进骨骼融入血肉,压得他竟逐渐喘不上气。
公野圣良不得不抬手去推开赭发青年的手臂,发声有些困难:“中也……?()?()”
触碰到手背,隔着一层布料感受到的温度让他吓了一跳。
背后的人低低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顺势抓住他的手,力度才稍稍收敛。
中原中也嗓音沙哑:“……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笨蛋啊。(s)?()”
“第一次当成了幻术,第二次更是想直接杀掉算了。”他的声音中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带着一种恓惶的庆幸,“……幸好停下来了。”
自责,后悔,懊恼……诸如此类的情绪浓稠得化不开,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橙赭色的脑袋自暴自弃地埋在公野圣良背后,“想骂就骂吧。但是再怎么骂,我也不会松手了。”
公野圣良张了张嘴,小声说:“……不会的。”
此情此景,他也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同样把对方当作了幻象。至于刚才的事故,他又没受什么伤,倒是无辜被牵连的武侦宿舍乱得像是被入室抢劫了一遍。
他想了想,再次隔着手套覆上那温度灼人的手背,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抱歉,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中原中也一顿,立刻反握住他的手。
腰间桎梏渐松,公野圣良稍稍偏过头,能看见月光下赭发青年深刻分明的轮廓。
中原中也板着张脸,颌角绷直,“让我检查一下。”
他自认表现得冷静又理性,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了,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底早已忍得发红。
检查,公野圣良一愣,什么检查?
他还没想明白,眼前的脸倏地放大,鼻尖险些撞到一起。
他下意识后退,后颈却不知何时被按住,触感仿佛被放大数倍,他甚至能在脑海中想象出,缎布手套表面细密的纹路,在那一小块来回摩挲着。
中原中也并没有发觉他的不适应,神情异常专注——他好像真的想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皮肤,在认真「检查」什么。
公野圣良大概能猜到他在找什么,努力地把话捋平,““如果是纹身之类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了。”
相隔这么近,中原中也却像是没听到一般。
不算强劲的脉搏稳定而规律,敞开的领口露出锁骨,上窝凹处蕴着一小块阴影。光线昏暗,连片的瓷白和阴影界限不明。视野中不期出现了一道突兀的黑,覆在了纤细的脖颈上。
中原中也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那是他带着手套的手。
他一怔?[(.)]??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才恍然发现对面人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
呼吸一滞()?(),
堪称忙乱地松开手。
“那个()?(),
咳咳!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中原中也试图解释,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感受到脸上攀升的温度,他恨恨地闭上嘴。
——该死!这不就毫无长进了吗!!
只当他检查结束的公野圣良系上扣子,藏着心事,正酝酿如何开口。
静了半晌,中原中也终于又转过身。偏长的赭发搭在左肩,两侧卷曲的鬓发勉强遮住了泛红的耳廓。
他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眉心却突然一跳,从外套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眉头皱得更深。
看这副表情就能猜到是工作相关。是了,太宰说过中也本该在出差才对。
看来没机会说了……公野圣良心中冒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思忖间,却见中原中也又将手机放回了兜里,任由它震个不停。
赭发青年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好像被轰炸过似的宿舍,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公野圣良歪头看他:“工作上的事不要紧吗?”
中原中也一顿,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还好,芥川过去处理了。”
只是干部公然抛下任务离场的过失,恐怕只有首领才有权限处置了。
该受的惩罚他不会躲,不过BOSS应该能理解吧,说不定还会祝贺他呢……中原中也胡乱想着,眼中不受控制地流出笑意。
……咳!不管怎么说这房间也太寒酸了,以前的房子太久没住人,酒店又不安全,那还不如……
“中也,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嗯?”
思绪还没来得及发散就被打断,中原中也望进那双沉静的金色眼睛时,唇边的笑意还没散,连忙咳了一声掩饰,“什么事,你说吧。”
公野圣良却不太敢看他,睫毛低低地垂下:“那时候,我真的死了一次,从没想到还能再次见面。”
“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死吧。”
赭发青年轻松的神色凝固,愣在原地。
“明知道要离开,却还是自私地改变了很多东西,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对抱着痛苦的回忆活下去的人来说很过分吧。”
中原中也眼神中闪过罕见的慌乱,提高音量重重打断:“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只要是你,只要还是你就够了!”
情急之下急于剖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混乱中又说了什么。
公野圣良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是不一样的。有关森鸥外找他可能会说些什么,他心里也有大致的猜测。
身份地位的改变,将会涉及到几个组织之间讳莫如深的秘密。
可这些并不是重点。
涉及到的机密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有了异能力的加入则会更加好办。契约书,协议信,谈判合同,列下几百上千条
,自会把不该曝光的秘密彻底埋在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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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才是最残忍的东西,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s)?()
公野圣良轻声问:
()?()
“如果可以把以前那些事全都忘掉……你愿意吗?”
()?()
……
……
宿舍二楼的另一间房,「地震」的动静自然没被忽略。
中岛敦坐立难安,明明是他的房间,现在却只想跳窗逃跑。
他左手边是手拿匕首面露警惕的泉镜花——还好还好,今天的镜花酱也很认真敬业。
他右手边是已经在榻榻上赖了一个小时也不走的太宰治——等等太宰先生,你不是有自己的宿舍吗?!
黑发鸢眼的青年自从进了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先是随意地翻了会儿视作珍宝的「完全自杀手册」,又戴上耳机闭目养神,现在更是缩在墙角头也不抬,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
夜色已深,他们还没吃晚饭。中岛敦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从壁橱里掏出仅剩的两盒布丁,先给镜花一个,拿着剩下的一盒走向太宰治。
“那个,太宰先生,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他试探着问。
“……嗯?”
太宰治慢半拍地回答了他,语气如常道:“你和镜花吃吧。”
中岛敦下意识点头,直到盘腿坐在小茶几前撕开布丁的包装,他才突然一个激灵,猛地转头看向墙角的青年。
太宰治头埋在双膝之间,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屈起来,看来还有几分可怜。
但中岛敦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太宰先生是在笑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