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娇考完试的当天下午, 周霖走了。
    她很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临走的时候, 周霖提醒秦玉娇，让她好好和陈奶奶相处。
    秦玉娇有点诧异，陈奶奶的性格并不讨喜。她倒是不担心周霖会因为这个让她远离陈奶奶，可也没想到, 周霖居然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和亲近陈奶奶。
    周霖点点头, 再一次强调，“对, 和她多亲近。这位陈奶奶，恐怕不是一般人。”
    周霖坐上大巴离开了, 秦玉娇望着远去的大巴车，心头满是疑惑。
    既然已经高考完，秦玉娇也就收敛心情, 回到单位继续上班。
    只不过，她学霸的名声也不知道咋就传开了了，单位同事见到她, 都会投来羡慕和佩服的目光。
    有人还特意凑过来问她，是不是这回能拿个全县第一第二的。
    第一第二的么, 秦玉娇没想过。
    甚至全县前五她都没想过。
    在考场上的时候，她专注答题，现在考完了，她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秦玉娇笑了笑, 摇头道：“应该达不到吧。具体多少分，得看成绩出来。”
    不过，这会儿志愿都是在正式出分以前填报, 之前还有个估分的流程。秦玉娇心里隐隐地对自己估分还挺期待的。
    三天以后，焦老师急匆匆地来找秦玉娇，递给她一本册子。
    有A4纸那么大。
    “快，算算你的分数！”
    秦玉娇接过来，一看，是□□。各科都有。
    这就要进入紧张的估分阶段了吗？
    秦玉娇在现实世界高考的时候，早已经是先出分再报志愿了。这样先估分，根据估分报志愿，然后再出正式分数，这种流程，秦玉娇还是第一次接触。
    平心而论，她觉得这样挺不科学的。
    万一有那种估分和真实分数差距太大的，那岂不是坑了考生？
    可秦玉娇也只是这样想一想，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幸亏，她提前就知道这个制度，每一科临交卷的时候都特意记了下答案。
    孟琳跟在焦老师身后进来，催促秦玉娇赶紧算分。
    陈奶奶则是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张纸，一支笔，递给秦玉娇。
    “回你自己屋子去，清净些。”
    也是。
    秦玉娇也顾不得和大家打招呼，拿着答案册就回了屋。
    外面，三个人等待着。
    焦老师来回转圈，时不时还朝秦玉娇的房门看上一眼，孟琳倒是坐着，可也不安地捏紧了手指头。
    其中情绪最平稳的反而是陈奶奶。
    她站在房檐底下，背对着屋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有动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开了。
    三个人听见声响，齐齐地转过头来，就见秦玉娇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冲着他们笑。
    孟琳站起来，观察着秦玉娇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咋样？多少分？”
    焦老师没说话，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秦玉娇，整个人无比紧张。
    陈奶奶已经转过身来，平时十分冷淡平静的脸上也有一丝动容，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玉娇。
    秦玉娇轻轻地说出一个数字：701分。
    “多少？”
    焦老师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孟琳也不敢相信，她伸手紧紧地握住秦玉娇的胳膊，“玉娇，你刚才说多少分？”
    “701分！”
    这一次，秦玉娇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
    啊！
    孟琳先惊叫起来，瞬间眼眶就红了，“好，好，玉娇，好！”
    她结结巴巴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焦老师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
    秦玉娇不明所以，“焦老师，您干嘛去？”
    焦老师头也不回，“我去教育局！”
    这么高的分数，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教育局。毕竟那么有往年分数线的第一手资料，他得去替秦玉娇问问，这个分数可以报哪个学校！
    其实，焦老师自己也知道，就秦玉娇的这个分数，华国的大学可以随便挑了。
    即便是去TOP2 的华大和京大，也可以任意挑专业了。
    而且，焦老师一点儿也不怀疑秦玉娇估分的真实性。
    这孩子靠谱得很，估分免不了和真实分数有差异，但差异肯定不大，估计也就是一两分的差距。
    焦老师太激动了，走到门口还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
    而陈奶奶此时已经走到秦玉娇跟前，眼中第一次闪着淡淡的光芒，她伸手，抚上秦玉娇的头。
    她个子不高，秦玉娇就微微俯下身子，让陈奶奶的手更容易碰到自己。
    陈奶奶的手，落在秦玉娇的头顶上，轻轻地摩挲。
    “好孩子！”
    她说。
    *
    焦老师把秦玉娇的估分成绩带去教育局，自然引起一场轰动。
    教育局长从二楼蹬蹬瞪地跑下来，扒拉开围住别人，窜到焦老师面前，“你说的真的？秦玉娇同学真的估分701？”
    这个问题，自从焦老师来教育局以后就被问了不下七八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问。
    显然，焦老师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耐烦，反而脸上一派自豪，“当然是真的。局长，不是我吹，我们家秦玉娇是那种特别靠谱的孩子，估出的分数和实际分数应该差距不大。”
    “好，好啊！”
    教育局局长激动地搓着双手，在原地转磨。
    焦老师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个个笑逐颜开，很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是啊，这可是700分啊，满分才710分。
    虽然现在数据还没有汇总，可焦老师完全可以确定，秦玉娇这个成绩在县城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市里省里都可以拿着去说一说了。
    此时，焦老师还远远不知道，秦玉娇的排名可比他想得还高呢。
    当然了，这是后话。
    教育局里的人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秦玉娇应该报考哪所学校。
    教育局长哈哈直乐，“我看你们也是太激动变傻？这个成绩，当然是华大了。还有啥可想的！”
    说完，他看向了焦老师，“你同意的吧？”
    自从上次秦玉娇在高考预选考试中拔得头筹以后，教育局长就对这个优秀得过分的女孩子十分关注。给她特意安排了各科教师不说，就连秦玉娇的家庭情况，他也是打听得明明白白的。
    他知道，眼前的焦老师对秦玉娇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所以，就想着先和焦老师达成一致。
    哪里知道，焦老师却是没有给准话，只说是要回去问问秦玉娇。
    教育局长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劝说焦老师，“你看啊，秦同学虽然也参加了工作，但是到底还年轻，咱们当长辈的可得给她把好关啊！”
    教育局长的意思，焦老师其实明白，就是想让他劝说秦玉娇报考华大。
    可是，焦老师只做听不懂，他打着哈哈。
    不过，焦老师也差不多知道秦玉娇的估分是个啥位置了，其实，这和他预想的没有出入，只是的他不安心，想来确认一下罢了。
    哪里知道，这一来，就回不去了。
    足足过了快两个钟头，焦老师才得以脱身。
    回到陈家，孟琳和陈奶奶都坐在外屋，一看就是在等着他。反而是秦玉娇不在，一问，才知道人家回屋补觉去了。
    嘿，这个当事人都是心量宽。
    不过，焦老师转念又一想，心量宽说明心理素质好，而做学霸其实心理素质还挺重要的。就拿高考来说吧，如果心理素质不够，进了考场紧张啥的，就难免会影响临场发挥。
    孟琳见他回来，连忙站起来，“咋样？教育局咋说？”
    焦老师笑起来，“咋说？那还能咋说，肯定是大学任挑呗。”
    而且，他刚才也特意问了分管招生的人，对方说，根据往年考试的难易程度和各个学校学科的录取分数线，就秦玉娇这个成绩，华大和京大的专业基本上可以任挑了。
    学校任挑，专业也任挑。
    孟琳和陈奶奶对视一眼，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第二天，秦玉娇照常上班。
    刚进办公室，就被局长叫过去。
    “小秦，听说昨天发了答案册？咋样，你估分多少？”
    秦玉娇有点感动。
    局长自己早就过了高考的年龄，家里也没有孩子在高考，他如此关注高考的信息全都是因为她。
    秦玉娇眨眨眼睛，并没有把估分成绩告诉局长，只是说：“局长，估计您得物色谁来继续做办公室主任了。”
    局长刚才还忐忑的表情立刻变得舒朗，“好，好啊，小秦你可出息了！”
    接着，他又问秦玉娇具体的分数。
    秦玉娇：“局长，现在我暂时不能说，不过，我估计全县的前三名应该是没跑的。”
    或者，第一也有可能。
    但是，秦玉娇觉得，最后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还是不要四处宣扬。而且，估分数如果泄露出去，很可能会被其他考生利用，导致报考失利。
    幸亏，局长也没多问。他听到秦玉娇成绩能在全县前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拉着秦玉娇说了半天的话，话里话外地把她一顿夸。
    中午下班，焦老师来接孟琳和秦玉娇，让秦玉娇和局长请假。
    焦老师：“我给你拿了志愿表，你今天下午就别来上班，专心填志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