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用另一只手捂住两只眼睛,轻轻吸气。
法维斯低头看向被自己舔的水光淋漓的手掌,脸上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发热。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种事情……他从没想过。
身为帝国的上将,无时无刻不是媒体的焦点,他不能做出任何有失风度和有损阿莱顿家族名誉的事情。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约束着自己的一切,不论行走坐动,他都是标杆,是模范。
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有虫跑到法维斯面前告诉他,有一天他会自愿用这种笨拙又讨好的调情手段去勾.引诱惑一只雄虫,法维斯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扔进精神病院。
可他就是做出来了。
林屿看着法维斯面上的神情变来变去,不语。
直到军雌抬眸再次向他确认。
林屿依旧沉默:“……”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上一片晶莹的水渍,是依旧能被看的分明的痕迹。
很奇怪的感觉。
法维斯看着林屿半晌沉吟不语的样子,心中禁不住沉了沉。
“您是觉得我太过放.荡了吗?”军雌的话直白且毫不遮掩。
林屿看他一眼,声音慢了一拍,却是下意识的先回答了:“……不是。”
“可您看起来坐立不安。”
法维斯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失落:“您还是不能接受我吗?”
林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照惯例对于这些他未经允许的事情,直接推开转身离去就好了,可为什么他明明无话可说却到现在仍旧什么都没做的坐在法维斯面前呢?
林屿有些迷茫。
他对于感情之事并不熟络,每次看到类似的事情他从来只能感觉到无尽的麻烦和枯燥。
可这次却让他感觉不同以往。
法维斯凑过来的一瞬间,他的能感受到胸腔那一瞬的停顿。
陌生又奇特。
在担心之余又忍不住在意。
他的脑袋飞快的运转了一下,干脆抓住法维斯的手,放到自己手心之中。
面前的虫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林屿望向他,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
安塞伦斯的雌虫大多肤色比雄虫要深一些,法维斯也不例外,此刻被林屿白皙的手握着,交叠时看起来格外醒目。
军雌抬头看向他的雄主,林屿略微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要不要这样做,最后他抿了抿唇,示意法维斯低头。
他牵起法维斯的手,低头含住。
法维斯僵住了。
他学着法维斯刚才的举动,半生不熟的用唇舌碰了碰,落下几个吻。
雄虫的发丝有些短,触碰在掌中央,却一直痒到了心底。
等林屿再开口时声音不知为何变的更加暗哑,他凑到依旧呆滞的军雌耳边,唇上泛着水光。
林屿漂亮的眸子轻轻
转动,
抿了抿唇,
似乎是不太擅长,但他还是开口道:“法维斯,你明白了吗?”
法维斯的头低的快要掉到地上,闻言只是沉默。
林屿多少了解法维斯,知道他这副做派明显是逃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林屿做都做了,哪里容得了他躲着,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
“告诉我。”雄虫的语气并不算逼迫,却让军雌无法抗拒。
法维斯不知是羞的还是什么泊青色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脸红的要滴血,睫毛颤抖的像是支撑不住要碎掉。
但还是没有忤逆林屿的话,咬着牙回答。
“……明白了。”
林屿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下法维斯安心了,知道林屿确实不讨厌。
法维斯也很高兴,他终于讨到雄虫欢心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只是这样雄虫就这么满意了,要是他下次帮忙……
法维斯再次红了脸,这次连耳朵也在发热,他停住想法。
军雌害羞归害羞,他将雄虫的手贴在颊边,以一个臣服的姿态,正声道:“所以,这足够您陪我回阿莱顿了吗?”
林屿感受着手下灼热的面颊:“够了。”
法维斯闭了闭眼,心中感叹。
明明雄主两天前还被他压着亲到哭,现在就已经能够反客为主了。
果然雄虫在这方面都是很快无师自通的吗?
.
法维斯跟随着林屿走进了院子。
不老远就看到了管家的身影,等他们走进管家突然欠身鞠躬:“阁下,大人,有客来访。”
法维斯看向身侧的雄虫:“雄主约虫了吗?”
林屿闻言蹙眉开始思索,管家比雄虫更先回答:“上将大人,是来找您的。”
林屿看向法维斯,军雌也不解的沉默下来。
自打与雄虫结婚后,他从来不会将外虫往府邸领,大部分需要处理的事情在军部应该早已完成,实在有什么虫邀约也会将地点约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带到家里来。
到底是谁不请自来。
“虫在哪里?”法维斯俯首牵住林屿的手,长腿一迈,径直往门口里走去。
没走三两步就看到一只银发雌虫已经坐在了门口的躺椅上。
林屿隐约觉得眼熟。
终于,那只雄虫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林屿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在夏予川家见过的,追了法维斯七年的尤里吗?
他还当是什么大驾光临,原来是‘三儿’来了。
上次让他骂了一顿还不长记性,所以今天这是……逼宫来了?
林屿眼神审视的看了尤里一眼,转而看向法维斯,音色也冷下来:“约好了?”
军雌不知怎么了,神情有些难看,他拉着雄虫的的袖口,连连摇头:“没有,雄主,我并不知道他今天要来。”
雄虫冷笑一声将袖口从法维斯手中抽离
:“不知道今天要来?那就是明天、后天、大后天要来。”
看见林屿生气,
军雌面上明显挂上了一分焦急:“没有,
雄主,我并没有与他联系过!”
林屿像是没听到这句辩解般转过身去,并不理他。
在虫族,倘若雌君被误会与其他雄虫有染是极其严重的作风问题,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基本雌君一旦犯下这种事情,离婚和进教改所是肯定的,还要没收所有资产,相当于净身出户。
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要紧的是,一个因为这种事情而二婚的雌虫很难再找到下一个雄主,最后等待着他的只有精神力暴动而亡。
法维斯看着林屿的背影,明明一步之遥,他却感到都难以逾越。
他一直认为雄主在新婚夜当他那样对他也是因为自己与尤里的婚前传闻,才招致雄虫这般的厌恶。
所以在刚刚见到尤里时,法维斯不可否认的确慌了。
他很怕雄虫认为自己真的与尤里有什么,本来就已经难以解释了,现在又在家里让雄虫撞见……
虽然他完全不知情,可雄虫会怎样认为呢?
法维斯不敢去想。
他好不容易才与雄虫走到这个地步……
军雌的拳头逐渐收紧,难道又要像之前一样前功尽弃了吗?
可他不敢赌雄虫还会不会心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
在雄虫面前,他从来没有任何筹码,从开始就已经是个一败涂地的输家了。
法维斯看着不请自来的尤里眼中弥漫冷意,但他骨子里依旧有着贵族的优雅,自然不会对一只雄虫说‘滚’,他只是伸出手,示意尤里立刻离开。
“雄主今日身体不适,需要我照顾,不管您有什么事都先请回吧。”
尤里当然不会愿意就这么离开,他也看了半天,盯着法维斯,眼里都是怒气:“法维斯!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B3级的雄虫了?!”
军雌依旧只有一句:“尤里阁下,请离开。”
尤里也很硬气,他气愤的瞪了林屿一眼:“我不走,我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
法维斯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如水般冰冷:“我跟阁下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没有什么私话需要说。”
尤里可听不得这话,他站起来高声喊道:“法维斯!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他哪里比得上我一星半点?”
“就算你现在与他离婚我还是会允许你做我的雌侍!”
“跟着我总比跟着他精神力暴动而死的强吧!”
林屿距离尤里并不远,听见这种挑衅话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反而不知怎么的唇边勾起了一缕笑:“哦?你这么喜欢?那让给你好了。”
法维斯不可置信的转身,面色仓惶:“雄主!”
雄虫却恍若未闻。
法维斯几乎要站不住。
不要!
雄主,不要……
军雌
的视线滑落到林屿冰冷的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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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梁高挺,面容白皙,嫣红的唇是他前不久亲吻过的,法维斯隐约还能记起唇瓣相贴时的温度。
可为什么—
明明下飞行器前还与他浓情蜜意,此刻就能一刻也不犹豫说出这样的话。
他就这么不值钱吗?难道在雄虫眼中他就真的只是一个玩物,可以随随便便的拱手让出?
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
法维斯恍若被钉在原地,纷杂的心绪和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让他根本无法再做出任何思考和反应。
尤里闻言也睁大双眼,完全没有想到林屿就这么答应了:“你说真的?!”
漆黑的发半遮住如墨的眸子,他垂着眸,微微勾唇:“当然——”
尤里的心提起来。
“只要他愿意的话。”
“你!”
尤里听到这里哪能还没发现自己被耍了!
要是法维斯能同意,他们早就结婚了,哪里还有林屿这个后来者什么事情!这不是在跟他说废话吗?!
尤里气的胸前一起一伏,他用手指着林屿,语气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林屿!好!你真的是好得很!”
他转身看向法维斯,还是打算跟法维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林屿打量着上蹦下跳的尤里,看着他对法维斯毫不掩饰的眼神,逐渐有一种自己的地盘被侵占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雄虫慢慢解开袖口,忽而抬眼,如同深渊般凝视着尤里。
林屿眼睑眉梢之下,眉眼之间逐渐浮现一抹往日不曾见过的森然戾气:“是我之前表现的太过好说话,所以才让你这么嚣张么?”
雄虫的声音并不快,嗓音也不算大,只一双眸子漆黑不见底,散发着十足的危险。
尤里被震的有些愣住了。
他之前在加西亚时是见过林屿的,他对雄虫的印象截至到踏进这个院子前,还只是觉得他确实是生了一张不错的脸再加上有些巧言令色以外,就没有什么了。
可此刻的林屿却刷新了他的想法,这样的威压和眼神,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已经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身黑色衬衫的雄虫俯视着他,居高临下,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死虫。
尤里发呆之时,林屿已经走下台阶,他抓住尤里的头发,低声在雄虫耳边道,一字一句:“谁给你的胆子,惦记我的雌君。”
“还敢找到我面前,果然是上次对你太温柔了,对吧。”
尤里不可置信,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就发现林屿竟然还敢跟他动手。
他顿时暴跳如雷::“你居然敢动手!你这个下贱的平民种!”
林屿的手逐渐收紧,尤里只能感觉头皮一阵剧痛,像是连同头盖骨也要一起掀走的力气。
尤里痛的吸气,他终于坚持不了了,开始求饶道:“松!松手啊!我走还不行吗!”
林屿应声松开他,还连带抬起脚一脚将满身冷汗的尤里踢下了台阶冷,他冰冷的注视着对方:“滚。”
管家已经焦急的在旁边站了许久,见自家阁下动完了手,连忙拨打了救护电话。
再怎么样,这可是雄虫,可别死在他们府邸了!
林屿收拾完尤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进屋,却陡然发现军雌没有跟上来。
然后迟钝的发现,法维斯已经半天没有动静了。
林屿略带疑惑的回头看去,一身军装的法维斯站在门外,此时的天色不算早了,灰蒙蒙的天笼罩在军雌身上,使得他看上去有些寂寥气息。
浑身透露着一种好像被谁狠狠伤害过的脆弱。
“雄主……”军雌低着头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干涩至极。
“如果刚才我说愿意跟尤里走,您是否真的会把我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