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维斯你这算什么?耀武扬威么?”
法维斯低头,束的松散的一缕白金长发从肩头垂落,拂过金色的勋章,阴影遮住他半边脸颊,叫虫看不清他的神情。
“耀武扬威?不,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而已。”
他理了理手上的白丝手套,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论从前你跟雄主认不认识,现在他都跟你没关系了。”
“睡在他身边的是我。”军雌的声音淡漠且云淡风轻,仿佛脱口的是太阳东升西落般平淡的话语。
“能够触碰和与他拥吻的也是我。”
格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不给格纳再说什么的机会,法维斯率先结束话题。
“好了,私话就到这里。”军雌修长身形微微前倾,“皇室对你的调遣令下来了,是交代还是被交予皇室,由你自己选择。”
“当然……”
格纳脸上完全没有惧色:“是去皇室!”
“留在这里我多看你一眼就要吐——”
军雌眉宇神色极淡,似乎并不想与面前雌虫再多说什么,他直接打断道:“废话就不要过多喧嚣了。”
他扭头对着身边副官:“德尔文,尊重他的选择。”
“把他送到与皇室的对接处吧。”
德尔文点头:“是。”
德尔文同情的看了格纳一眼。
选了很差的一条路啊。
……
将格纳的事情处理好,德尔文回到了法维斯的办公室。
德尔文欲言又止的开口:“大人,您真的不需要我去查查林屿阁下和格纳的关系吗?”
德尔文其实也有点好奇这个格纳口口声声喊着要见上将的雄主,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让他如此有底气?
法维斯抬了抬手,眸光莫名的看向他:“不需要,别做多余的事情。”
德尔文跟着法维斯良久,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逾越了:“抱歉,上将。”
法维斯点出光脑,似乎是有什么要事,开始赶虫:“出去吧,把门带上,如果有事在外面请示,不要进来。”
德尔文恭敬的点头躬身,然后拿起桌上改好的文件出去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法维斯的眼神忽地暗了暗。
他指尖微微收紧一刻,像是在忍耐什么,眉头聚在一起。
但是很快,法维斯顿了顿,再次抬起指尖,点开了光脑上的一个软件。
顷刻,屏幕一黑,骤然变成了一个显示器,显示的是一段明显是来自于上将府的画面。
此时正是下午,仆虫们都聚集在客厅各做各事,监视器的收音功能似乎很强大,法维斯能清楚的听见仆虫们不时的交流声,
画面边缘隐约能看见院子里如茵的草地。
但这些很显然都不是军雌想要看的东西,他修长的指尖向右一划。
画面切换到另外的一间卧室里。
木质的地板,大大的落地窗,侧窗大开着,外面郁郁葱葱,偶尔传来几l声清脆的鸟叫,阳光照的卧室一地碎金。
一只黑发雄虫此刻正在床上睡的酣然。
林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盖着一条薄毯子,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呼吸清浅。
唇瓣色泽被白色的鹅绒毯衬的诱人,领口系的并不严,微微敞开,似乎换个角度看下去就能一望到底。
雄虫脸色微微泛起晕红,似乎是因为半埋在被子里有些缺氧造成的,看的军雌几l乎想要立刻回去将他的脸拨弄出来。
法维斯的指尖抚过屏幕上林屿的脸。
他记得林屿的睡相很好,差不多睡着时是什么姿势,睁眼天亮时依旧如此,基本不会乱动。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画面显得有些静止,但只要把视线挪到左上角的白字处,就会发现该时间与星网时间同步变化,竟是实时的。
没错,这正是林屿房间内的监控画面。
他监控了雄虫。
身为帝国上将的他知法犯法,竟然胆大包天的在自己雄主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器。
似是觉得还不够,法维斯目光一沉,在一个弹窗处输入一段密码,下一瞬数个小窗口跳了出来。
画面上显示的皆是同一个房间,但是不同角度的林屿。
显然,监视器不止一个。
法维斯的思绪回到那天晚上。
明明雄虫已经给了自己承诺,自己会是他一辈子的雌君。
雄虫说出口的安抚却并没有让他彻底安心,心中的缺口依旧扩大,拉扯着。
他看着雄虫转身的背影,仿佛是他永远也抓不住的距离。
阴暗的想法在那一刻腾升。
——竟是想要将眼前的雄虫关起来。
下一刻法维斯骤然回神,有些不敢相信于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明明最初他将这场婚姻视为灾难的根源,明明最开始只是希望雄虫能够安分守己与他相敬如宾就好。
但或许到底是他骨子里贪婪的天性,借着雄虫的心软,他开始不断的奢望更多。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得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帝还想成仙。
如此,他想起了在第比塞星时雌父对他的告诫。
那时的雌父冷冷的注视着他,眼中没有任何父子之间的温情。
每每看向他时,总像是在打量一个死物或者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或许阿莱顿家族的人,天生就是这般冷血,骨子里是几l代也褪不去的恶劣基因。
就连他也是。
雌父的话犹如冰凉的蛇一般,如影随形般的缠绕着他。
“法维斯,身为上将,你不需要任何人的爱与哀怜,你只需要为帝国与阿莱顿家族奉献自己的每一寸每一厘就够了。”
不,他需要。
法维斯头一次近乎冷酷的驳绝记忆里的人。
他比谁都
清楚自己是多么急切的需要雄主的疼惜与怜爱,这样,这颗在污泥中沉寂深藏的心,才能死灰复燃,继续跳动。
他想要抓住林屿,他想要雄虫不再看向除了他以外任何雌虫。
可这样做,雄虫只会恨他、讨厌他,结局只是比现在更差,那是他承受不起的。
那天夜晚,寂静无声的卧室里,让他的思绪像野草一般疯长。
理智在混沌中一点点破碎的他,最后鬼使神差的,拿出抽屉里的军用监控器。
走进了雄虫的房间。
光脑中传来了微弱的摩擦声,很细小,是被面与衣服摩擦的声音,但这逃不过军雌的听器。
法维斯陡然从思绪中回过神,他将视线落向屏幕中的雄虫。
是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吹进了卧室,漆黑柔软的发丝被风掠过,微微浮动,似乎是被头发弄得有些痒,雄虫脸颊不自觉的在枕头上蹭了蹭。
但好像并不怎么管用。
林屿还是醒来了。
雄虫半支着脑袋,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刚才的动静是风吹了进来造成的,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只是动的时候毯子顺着床沿滑落了下去,没了鹅绒毯的遮盖,雄虫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几l寸白皙的腰部肌肤。
会着凉的。
雄虫的身体在他眼里可谓是差极,虽说虫族平均寿命是二百岁,可大多数雄虫活着活着就病了,养着养着就死了。
吃不好会生病,睡不好会生病,心情不好也会生病,根本是雌虫难以理解的娇弱。
例如他的雄父,就死的很早。
法维斯蹙着眉。
他因为天赋过于强横,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进入军部,许多身为雌虫要学的如何照顾雄虫的课程他并未去上过,毕竟这些事情都有管家和仆虫。
他的雌父生下的几l个虫崽最弱的也是亚雌,只有旁支有些个雄虫,他也从未接触过。
但是他记得之前军部有一位少将的雄主,不知在哪里玩完回来就发起了高烧,三天三夜烧的差点离开世间。
最后查出来是只是因为洗了两天冷水澡。
尽管那只雄虫本身身体就很差,还有些基础病在作用。
但法维斯还是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了雄虫有多么脆弱。
犹记得上次林屿过敏时,他一晚上都不敢离开。
他看回屏幕里的雄虫,最后给家里的管家打去通讯。
通讯被接起,管家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分恭敬。
管家:“上将,您有什么事情吗?”
“把雄主房间的温度调节器调高一些。”
“加湿器也关掉,会受寒。”
管家诧异的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还以为是自己老耳昏花,反复确认:“啊……?今天并不冷啊上将……”
法维斯语气很肯定:“雄虫怕冷些。”
“可……”
“怎么?”
“呃…”管家语气迟疑,但他想着上将总不会害阁下的,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老实应答,“知道了,上将。”
法维斯挂了电话后,思索了一下,又操控打开了他现在唯一能远程控制的地暖。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一通操作下来,军雌终于满意了,开始批改文件。
他要快一些,这样才能早点回去见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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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今天突然捂着脸一手血的从房间里出来,我们吓坏了!】
【一阵兵荒马乱,最后发现只是上火,流鼻血了。】
【头一次知道阁下还有起床气,很生气的问我们是不是在府里点火了。】
【简直是冤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