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金曲永流傳》的錄制即将接近尾聲。
随着節目收視率節節攀升,各位老前輩們的行程也越排越滿,拍攝周期也開始縮短。
這一期的錄制地點是在當地舉辦過多次演唱會的體育館。
這是陶溪第一次即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唱歌,然而卻并沒有那麽緊張。
因為他已經經過了好幾次歷練,深刻體會過前輩們的言傳身教,早就脫胎換骨了。
只不過,比起要在這麽多人面前演唱,更令陶溪感到不安的是節目組安排了他和任重前輩的個人合作舞臺。
如果是以前,他會很樂意和一位資深的業內前輩合作,可是現在……
陶溪發誓,他絕對沒有故意去找,是印有他和任前輩頭像的橫幅太過顯眼,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這種時候,他恨不得體育場再大一些、觀衆席離他們更遠一些才好,這樣就不用面對如此尴尬的局面了。
陶溪在後臺默默嘆氣,乖乖舉着兩臂讓工作人員為自己調麥。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陶溪轉過頭,冷不丁瞧見面前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任重前輩的笑容很和藹,但陶溪就是莫名的有點心虛,步伐都不知覺後退了一步,企圖和前輩拉開距離。
任重望見他的動作,嘴角笑容一僵,但他并不像陶溪一樣只會一味的逃避,而是要在節目結束之前将話挑明。
“小溪,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最近一直躲着我嗎?”
陶溪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任重看他這般局促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麽加重他的心理負擔:“演出結束之後等我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陶溪愣愣的答應着,然而演出的過程中一直在惦記着這件事。
節目錄制結束後,他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任重前輩身後,心事重重的坐上他的車,跟他來到遠離城區的一家私人餐廳。
進了包廂後,剛一坐下,任重便開門見山道:“小溪,你最近一直躲着我,是因為網上的那些傳言吧。”
陶溪聞言心中一驚,被對方一語戳中心思,神色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
任重輕笑一聲:“別害怕,我今天叫你來不是要責備你,是我平時疏忽大意了,身為長輩,理應懂得跟小輩保持距離才對。”
陶溪一聽立馬慌了神,連忙睜大了眼睛搖頭道:“不、不是的前輩,這和您沒有關系啊……”
要怪,也只能怪網友們太會聯想了。
任重見他急的要哭,連忙安慰道:“好好好,我不說了,只要我們問心無愧,管別人說什麽呢。”
頓了頓,又不禁搖頭道:“不過這事可真夠離譜的,且不說我們差了那麽多歲,更何況我們連性別都一樣,這年頭的網友們,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試探的意味,然而陶溪卻完全聽不出來。
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應和道:“是的前輩,我也很不理解。”
任重端起面前的紅酒,本想給陶溪倒一杯,卻被拒絕。
陶溪小聲道:“……前輩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任重手上一頓,雖然有所懷疑,卻也并不勉強,只給自己倒了一杯。
淺嘗了一小口,又繼續試探道:“小溪,你長得這麽好看,戀愛的經驗一定不少吧?”
陶溪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沒有的,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談過一次女朋友呢。”
陶溪沒有說謊。
趙家家風嚴厲,不準早戀,所以陶溪在高中之前連女孩子的臉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且弟弟一直跟他上的同一所學校,到後來更是成了叔叔阿姨派來監督他不準早戀的“眼線”。
雖然他們不在一個年級,但是在同一所校區,每天一起上學放學。
和個子突飛猛漲的弟弟比起來,陶溪小小一只站在他身邊一點兒存在感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弟弟情書收到手軟,而自己上了九年的學,卻連一封也沒見到。
上了大學定下自己的夢想之後,陶溪更是潔身自好,發誓在演藝圈闖出名堂之前,絕對不談女朋友。
任重驚訝的望着他:“真的?”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口,“那……男朋友呢?”
陶溪聞言,臉唰的一下子白了。
難以置信的問:“……前輩,您在說什麽?”
任重摸了摸鼻子,端起酒杯想要掩飾尴尬:“開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同情起自己那個單方面一往情深的大外甥。
陶溪這孩子是一點也不開竅啊。
看來在商場無往不利的那個人,勢必要在他這碰釘子喽……
飯桌上和任重前輩把話說開之後,陶溪心中的大石頭也終于落地。
用完餐後,又坐着前輩的車子回了家。
雖然就像任重前輩說的,他們問心無愧,可是眼看網友們傳得越來越離譜,陶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都難以入睡。
手機裏的短信已經反複編輯了好幾遍,都沒有決定好要不要發出去。
——
與此同時。
商行雲私人住宅內。
“叮咚”。
任重放下手中酒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笑了笑:“這小家夥還真有意思。”
聞言,坐在吧臺對面的男人也停下了舉杯的動作。
任重把手機拿給他看:“這麽晚了還想着跟我道歉呢,是那些網友們胡言亂語,又不是他的錯。”
商行雲只匆匆掃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便又舉起杯中紅酒,沉默着将之一飲而盡。
“這下總該信我了吧,我說你再怎麽離譜,也不該以為我會喜歡上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吧。”
也許是氣他前幾日在餐桌上“警告”自己無禮的行為,任重故意激怒他道:“不過,這孩子還真讨人喜歡,我要是再年輕個十歲,說不定會放手追一把。”
說完,果然看到自己大外甥的臉色變了變,這才收斂起玩笑的語氣:“ 但你這次為了他,可是要得罪繁華背後的一整個大集團,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商行雲聞言垂下眉眼,眸色一深。
值不值得?
只要是關于那個人,他似乎從來都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多謝舅舅關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任重輕聲嘆氣,對着他搖搖頭:“你為小溪做了這麽多,卻從來都不讓他知道,就不怕他哪天突然開竅,跟別人跑了嗎?”
聞言,商行雲扶着杯托的指尖微微一頓,片刻後又恢複如常。
目光瞥向窗外,望向某處的眼神意味深長。
舅舅說的話,何嘗不是他所擔心的?
然而,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任重望着陷入沉思的大外甥,不知他又在謀劃些什麽。
只能在心裏默默為陶溪祈禱,希望他這只不谙世事的小綿羊,不要太早被這只城府極深的大灰狼吃掉才好。
綜藝錄制結束後,陶溪照例是要去一趟公司的。
說實話,他很不想去。
因為之前跟繁花公司解約的事,每次他一踏進星稀娛樂的辦公樓,就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然而,他今天進了公司,卻絲毫感覺不到前幾日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氛,仿佛空氣都流通了許多。
陶溪來到唐漢的辦公室。
一進門,便見唐漢興沖沖的從辦公桌前走了過來,上來就給了陶溪一個大大的擁抱,險些吓了他一跳。
“唐、唐哥,你怎麽了?”
該不會是被違約金的事逼瘋了吧!
金牌經紀人這麽受不了刺激的嗎?
正當陶溪猶豫着要不要帶自己的經紀人去看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唐漢突然用大手猛拍了幾下他的後背:“陶溪,你可真是個小福星啊!”
陶溪被他說的摸不着頭腦。
唐漢把人松開之後,立馬将他拉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将電腦屏幕調轉到他的方向。
“這是品牌方的道歉信,前不久剛剛發出來,現在已經是熱搜一位了。”
說着,又打開了他的個人工作郵箱:“這是品牌方單獨發給我的郵件,大概的意思是說他們非但不打算起訴我們,而且還懇求我們繼續和他們合作,簽約金是之前的兩倍!”
陶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他懂英文,确認了郵件的內容,一定會以為唐漢是在哄自己開心。
“那唐哥,我們……還要繼續跟他們合作嗎?”
聞言,唐漢漸漸斂起笑容,恢複了正色:“雖然他們提出的條件很誘人,但畢竟有前科,很難保證不會再犯,最終決定權在你。”
陶溪知道他的意思。
經過慎重考慮之後,做出了決定:“我不想再續約了。”
唐漢點點頭:“雖然不能再跟這麽大的品牌合作有點可惜,但我相信,以你的實力,将來一定能接觸到比這更多更好的商務資源。”
陶溪點點頭:“謝謝唐哥,我知道的。”
時光轉瞬即逝。
眨眼一個多月過去。
終于到了《金曲永流傳》這檔綜藝最後一期錄制的時間。
和以往幾期不同,這次采用的是現場直播的方式,會在當地的體育場召開一場大型的演唱會。
當天,數萬人的體育場內座無虛席。
有了前幾次登臺演出的經驗,陶溪應對這種場面,可以說是游刃有餘。
在接下來的演出過程中,不僅留下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舞臺,收獲了無數的鮮花與掌聲,還為他人生中的第一檔綜藝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然而,就在他作為最後一個唱演嘉賓,正在觀衆們的歡呼聲中緩緩走下舞臺時,忽然有一人與他擦肩而過。
當那人從他身邊經過時,陶溪好像從他身上聞到了一陣熟悉的味道,心頭不禁猛地一顫。
然而還沒來得及确認,便被任重前輩眼神示意着走到他身邊。
任重輕輕扶着他的肩膀,讓他面朝舞臺的方向:“這是我們節目的特邀嘉賓,想知道他是誰嗎?”
陶溪聞言一怔。
特邀嘉賓?
是誰?
想到剛才那人身上的味道,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答案,卻根本不敢相信。
任重賣了個關子:“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他邀請來的,這此演出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小溪你可千萬要仔細聽了。”
此時,舞臺下方的觀衆們依然意猶未盡。
當他們看到有人再度登上舞臺時,原本的“安可”聲,盡數轉化成了歡呼。
陶溪怔怔的望着此刻已經站在舞臺上的那抹颀長的背影。
那人發型幹練,就連後腦勺都是精致的,一襲純黑色的襯衫,長褲也是深黑色的,胸前挂着的貝斯卻是純白。
沒有主持人的報幕,也沒有任何個人介紹。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只要曾經喜歡過搖滾樂,都會知道他的名字。
在臺下一聲高過一聲尖叫聲中。
商行雲淡定的站在舞臺正中央的立麥前,目光從容的掃過臺下的每一個人。
他對着臺下觀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四下頓時鴉雀無聲。
緊接着,樂隊的鼓手敲響了第一個節拍。
當商行雲緩緩唱出第一個音符時,陶溪和在場所有人一樣,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這是陶溪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曲,也是第一次現場聽到商行雲的歌聲。
終于明白他為什麽當年能一夜之間爆紅又迅速消失匿跡之後,會有那麽多歌迷覺得惋惜。
脫掉西服外套的商行雲姿态放松的站在臺上,修長有力的手指駕輕就熟的彈奏着貝斯,緩緩流淌的音色如同古典大提琴一般令人沉醉不已。
陶溪望着臺上全然陌生的人,思緒不禁飄向天外。
盡管上輩子的商行雲表現的十分正常,然而陶溪每每想起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不禁毛骨悚然。
以前他不懂,後來才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曾幾何時,商行雲在陶溪心中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知道對方迷戀自己的真相之後,又與“危險”這個詞劃上了等號。
重生之初,陶溪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中。
原以為能夠打造那樣一間密室的人,一定是個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瘋子。
然而重生之後,雖然他與這個男人接觸的次數比上輩子全部加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但是卻并沒有發生他想象中令他害怕的事。
甚至他每次遇到危險,對方都會及時的挺身而出,為他解圍。
所以,陶溪時常會懷疑自己原本的判斷。
也許,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呢?
忽然,一陣來自觀衆的歡呼聲拉回了陶溪的注意力。
今天,舞臺上的商行雲有種別樣的魅力。
此時此刻站在舞臺上的“Yonas”,對陶溪來說,俨然是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因為他根本無法把眼前的他平時的樣子聯系到一起。
陶溪的意識有些恍惚,不知是因為回憶起了從前,還是因為舞臺上之人的歌聲讓他找到了共鳴。
有那麽一瞬,腦海中甚至湧現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說,因為上輩子的經歷,他和商行雲永遠都不會有變成戀人的那一天。
但或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商總:救命,老婆想跟我做朋友
<!-- bx_style_end -->
style="display:block"
data-ad-slot="5357886770"
data-ad-format="auto"
data-full-width-responsive="true"></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