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辛未的交友能力很強。
這點, 陶溪在上學時早已深有體會,如今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為自己拍戲的時候弟弟都在睡大覺,如今看來是全把時間用來社交上了。
轉眼間, 趙辛未已經打了七八通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 就把早上只見過一面的小演員的房間號給問了出來。
他們來到十二樓的1205號門前——
“咚咚咚。”
“誰啊?”
屋裏頭的人叫道,沒過多久便來開了門。
目光先是一眼看到高個子的趙辛未,轉而才望向他身邊的陶溪。
輕蔑的斜了他們一眼, 本想将門關上,卻被趙辛未硬生生扒住門縫, 将房門徹底敞開。
小演員雖然有些害怕人高馬大的趙辛未, 但量他也不敢公然在酒店的樓道裏做些什麽。
不禁抱着雙臂倚在門邊,态度不屑的問:“有什麽事嗎?”
“照片, 拿出來。”趙辛未冷聲道。
小演員輕哼:“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我不是說了,要想把照片拿回去, 就得拿東西來交換!”說完,轉頭望向陶溪, “錢準備好了嗎?什麽時候到我賬上?”
陶溪剛要出聲,趙辛未卻先他一步開口:“什麽錢?多少錢?”
小演員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跟你有關系嗎?你個小破助理插什麽嘴?”
趙辛未忍着脾氣又問了一遍:“陶溪是我的藝人,財務方面由我掌管, 你要想從他賬上得到錢當然得通過我,你先把向陶溪勒索財物的理由和經過對我重述一遍,等我權衡下利弊,再考慮要不要把錢彙到你賬上。”
小演員一聽,立馬放下手臂重視起來, 雖然态度依然趾高氣昂, 但卻并不像一開始對趙辛未那樣愛答不理。
“那我只說一遍, 給我仔細聽好了!”
小演員年紀不大,畢竟涉世未深,一時被金錢的誘惑沖昏了頭腦,不假思索的就将那日威脅陶溪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趙辛未聽完後沉默了片刻:“所以,你只是拍到了陶溪進對方房間的照片,并不确定那天進屋之後他們做了什麽對嗎?”
小演員輕蔑道:“我又沒有聽牆角的愛好,那些龌龊事我才不屑的聽嘞。”
趙辛未沉着臉點頭:“那你知道,當時房間裏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在嗎?”
話音一落,小演員瞬間臉色一變。
“那天我也在場,不僅是我,還有許多其他的劇組工作人員,所以,我能保證我家藝人是絕對清白的,至于你,剛才的對話內容我已經全部錄下,只要你敢公布照片,我就會馬上向警局遞交我們今天的聊天記錄,至于是尋釁滋事還是诽謗罪,你選一個吧。”
趙辛未說完,小演員臉龐瞬間褪去血色,一改先前懶散的架勢,身體僵硬的伫立在門前。
趙辛未冷哼一聲,關掉口袋中的錄音筆。
狠狠瞪了一眼小演員後,轉頭對陶溪道:“走吧。”
兩人離開後許久,小演員依然震驚的待在原地,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狹小的密閉空間內。
電梯正在緩緩上升。
陶溪望着自己弟弟的背影,覺得真不愧是當過警察的人,居然這麽快就将事情給解決了。
然而感到欣慰與自豪的同時,又再次對他辭去警察工作的事情感到惋惜不已。
不然的話,他一定會比現在還要優秀吧……
電梯到了15層。
眼看弟弟要走,陶溪想徹底将此事翻篇,所以想就剛才打了他的事情向他道歉。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趙辛未卻突然轉過身來,臉色并不好看。
“今天的事情就過去了,但你一定要記得,今後絕對不許再有事瞞着我。”
“還有,”說着,他加重了語氣,“以後不許再跟那個叫商行雲的人有任何往來!”
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趙辛未轉身離開。
陶溪默默注視他離去的背影,直到電梯門被關上。
其實他和弟弟一樣,都不想跟那個男人有太多的交集。
不僅是因為他們懸殊的身份地位,更是因為自己每次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心生忐忑。
可能是上輩子留下的陰影吧。
然而想起自己前不久才答應了對方要和他假裝交往的事,如果讓弟弟知道,免不了又會是一番腥風血雨。
陶溪不由得輕聲嘆氣。
都怪他實在沒辦法拒絕那般誘人的條件。
事到如今所能做的,僅僅是将這件事隐瞞的更好一些……
終于,電梯到了16層。
陶溪剛回到房間關上門,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并沒有備注,但他隐隐猜到了是誰打來的電話。
猶豫了一下,才摁下接聽鍵——
“抱歉,這麽晚打給你。”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溫柔道。
“沒關系的。”
陶溪話雖這麽說,但對方的确打亂了他原本想要去洗個澡趕緊睡覺的計劃。
“後天有空嗎?”說完,沒等陶溪回答,又道,“我剛跟張凱通過電話,他說後天一整天都沒有你的戲份。”
聽完商行雲的話,陶溪愣了愣,立馬看了眼貼在床頭的行程表——
果然和他說的一模一樣。
“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家庭聚會嗎?後天早上我會去接你。”
陶溪望了眼行程表唯一空出來的那一天,知道自己就算想拒絕也沒有辦法了。
因為導演是他的朋友,男人對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
“……好吧,那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陶溪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什麽大人物,也不知道真正的豪門是個什麽樣子。
但也知道他們的規矩多,就算是去吃個飯,也要格外注意一下。
“什麽都不用,我會為你準備好一切。”
陶溪點點頭,接受的心安理得。
畢竟,這次是對方求自己幫忙,必然要把一切為他安排妥當。
“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後天見。”
在陶溪的應聲中,雙方挂斷了電話。
兩天後。
商行雲如約而至。
“我到了,下來吧。”
電話挂斷之後,陶溪立馬打開房間的衣櫃。
他這次沒有帶什麽衣服過來,因為拍戲的時間大多穿的是戲服。
他站在櫃門前猶豫了一下,從中取出一件淺灰色的羊絨大衣。
這件衣服是陶溪當時為了參加重要場合咬咬牙買下的,因為穿的次數不多,顏色還很亮,細聞還有股新衣服的味道。
商行雲的車早已停在酒店的地下車庫。
陶溪找到車子後,先是跟裏面的人打了聲招呼,便開門坐了進去。
這輛車,陶溪雖然遠遠的看過不止一次,但這樣坐進來還是頭一回。
車內空間很寬敞,真皮座椅也十分舒适柔軟。
但他就是莫名的有點緊張,身體坐得筆直,雙手攥緊了衣角,上車後就一直盯着面前極具特色的中控臺。
果然,和唐漢哥那輛車的內飾一模一樣。
“喜歡嗎?”
男人話音一落,陶溪愣了愣。
“什、什麽?”
“我說車,”商行雲轉頭望着他,笑了笑,“我看你對它很感興趣,一直在研究,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把它送你。”
陶溪聞言臉紅了紅。
聽着對方似曾相識的話,忽地笑出聲來。
“為什麽笑?”
“因為前不久也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
他們有錢人都動不動就喜歡送車給別人的嗎?
“哪一句?‘把它送你’的這句?”商行雲問。
陶溪點點頭。
事情就是這麽巧。
雖然唐漢和商行雲兩人素未謀面,但他們居然連想要送他的車子型號都一模一樣。
聞言,商行雲握着方向盤的指尖一頓,眸色也陡然一沉:“是誰?”
陶溪:“啊?”
“是誰要送你車?”
“我的經紀人。”
話音一落,商行雲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些。
趁着陶溪目光被窗外景色吸引的間隙,若有所思的向他投去目光。
商行雲從一開始就在默默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早已看出他有些緊張,此時雖然放松了些,但猶然因為想要逃避和他處在同一個密閉空間的事實,一直轉頭望着窗外。
他也不去戳穿,只是默默收回視線,發動了車子。
開了近二十分鐘後。
車子最後在一座高檔商場門前停了下來。
陶溪望着眼前的建築滿腦袋的問號。
不是要去他家裏吃飯嗎?
難道男人的家在商場裏?
商行雲将車子停下後,先一步推門下了車,又走到車身的另一邊将門拉開:“下車吧。”
陶溪一臉茫然的擡腳邁了出去,稀裏糊塗的跟在商行雲背後進了商場。
走向一座無人使用的電梯,一直升到了頂層。
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寬敞的區域,沒有任何遮擋,一切盡收眼底。
主調是灰白,四處打着暖黃色的光,偌大的空間裏只有幾只人形模特,零星展示着幾件衣物和搭配的首飾。
陶溪沒有來過這座商場,這也不是适合他消費水平的地方。
他疑惑地望着面前認真挑選着衣服的人,不明白為什麽堂堂一屆總裁居然自己來商場買衣服,不應該都是別人上門為他量體定制嗎?
“跟我來。”商行雲對他輕聲道。
之後便轉身走到一個模特跟前,取下它身上的一件淡藍色休閑西裝外套。
“要試試嗎?”商行雲拿着衣服在他身前比量了一下。
陶溪愣了愣——
原來是要給他買衣服嗎??
此時低頭望了眼此時身上的着裝,不由得心裏一陣委屈……
這已經是他所有衣服裏面最貴的一件了,難道在男人的眼中,還是太寒酸了嗎?
陶溪的想法都寫在臉上。
商行雲只望了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別誤會,是我的母親在衣着方面有些挑剔,第一次見面最好穿的正式一些。”
聞言,陶溪怔怔的擡頭望着他。
心想他為什麽不早告訴自己。
可轉而又想到就算對方事先告訴自己也沒有用,他的帶來的衣服裏一件西裝也沒有……
“這件不好嗎?那你看看還有沒有中意的?”
聽到男人的聲音,陶溪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
連忙接過他手中的衣服說:“就這件吧。”
陶溪直接在他面前脫下了身上的淺灰色大衣外套,換上西裝,而商行雲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
看到陶溪将手臂伸進袖口之後,甚至主動上前一步,為他系上了胸前的一粒紐扣。
此時兩人離得極近,陶溪擡頭就能碰到對方的下巴。
低頭望着男人為自己整理衣服的動作,不由得身形一滞,心跳都險些慢了半拍。
為他系好紐扣之後,商行雲默默退後一步,望着面前煥然一新的人,眸中閃過一絲驚豔。
“很适合你,你覺得呢?”
陶溪轉過身,看着牆上鏡子裏自己。
這裏的衣服樣式都不打眼,色調也都是淡色系,但是每一件都有別出心裁的設計部分。
就比如他身上的這件,衣服雖然較一般西裝稍長,但腰間有條同色系的系帶,絲毫不顯累贅,反而起到了畫龍點睛的效果。
而且這身衣服的肩寬和腰身也相當合适,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要再試試其他的嗎?”商行雲問。
陶溪搖頭道:“不用了,這身就挺好。”
他是真的對這件衣服很滿意。
只是這衣服的用料一看就不便宜,不知道他卡裏的錢夠不夠買下它……
商行雲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
說完,上前牽起他的手就要帶他離開。
陶溪睜着眼睛愕然的問:“……不、不給錢的嗎?”
有錢人也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吧!
不結賬就想走人嗎?
商行雲聞言愣了一愣。
忽地對他輕輕一笑:“這是存放我設計靈感的地方,你身上的西裝,是我設計的。”
陶溪:“……”
他雖然震驚,卻也恍然大悟。
難怪這裏沒有一個人,連導購員也沒有……
“走吧。”商行雲再次出聲對他道。
陶溪從震驚中回過神,茫然的被男人牽着手一路走出了商場大門。
再次坐上商行雲的車。
又過了将近一個多小時才終于快要到目的地。
車子駛入郊外一片廣闊的高速路上,不遠處就是一片莊嚴肅穆的古典莊園。
陶溪之前只去過商行雲的私人住宅,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他從小生活的地方。
下車後,商家祖宅的老管家熱情的出來迎接。
相較于商行雲的淡定從容,陶溪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拘謹的像只小鹌鹑。
“不要緊張,只是吃頓飯而已。”商行雲看出他的緊張,貼心的安慰他道。
想要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這麽做。
此時,遠處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傳來——
“說好了是吃午飯,現在都幾點了,該成下午茶了吧!”
人未至聲先到。
陶溪怔怔的望着對面一身火紅色連衣裙的女子。
看年齡不像是商行雲的母親,倒像是他的同齡人。
女人踩着高跟鞋雄赳赳的向他們走來,最後在他們面前站定。
“這就是你說得小男友?”
她雙手抱臂,用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陶溪,最終得出結論:“看着也不怎麽樣嘛?也就臉蛋能看,身材像個矮冬瓜似的。”
陶溪因為她直白的話臉色一白。
對方的個子很高,穿了高跟鞋之後看着得有一米八,也難怪不把只有175左右的自己放在眼裏。
商行雲臉色陰沉沉的望着她,不動聲色的伸手将人摟到自己身邊,低聲警告道:“不要亂說話。”
女子瞪了他一眼:“這是你跟姐姐說話的态度嗎?”
話音一落,陶溪這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原來她就是商行雲的同胞親姐,商行雪。
“呵,這就護上了啊,聽說只是個十八線小明星?”商行雪眼神輕蔑了掃了陶溪一眼,“啧啧,看着唯唯諾諾的,家境肯定也不怎麽樣吧?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了,就因為長得好看?我真搞不懂,媽給你安排的哪個聯姻對象不如他了?”
說完,甚至白了陶溪一眼,目光中滿是對他的不屑,絲毫不加以掩飾。
商行雲摟着陶溪肩膀的力道漸漸加重。
然而想要開口與之争論時,忽然被人扯住了衣袖。
商行雲低眸望了眼懷裏正在輕輕對自己搖頭的人,眼中的陰鸷徹底消散。
他選擇無視自己這位胡攪蠻纏的親姐,不去理會她的存在,徑直攬着身邊的人從她面前經過。
雖說是簡單的家庭聚會,但主人似乎有些輕視過頭了。
當陶溪走進餐廳的時候,餐桌上只有零星的幾道菜品。
如今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他和商行雲兩個人。
不久,高跟鞋聲再次傳來。
剛才用言語刁難陶溪的商行雪也邁門而入,直接坐到了商行雲的對面。
然而,商家二老卻久久都未出現。
又靜坐了約莫十幾分鐘後,餐廳大門被再次推開。
來人是位中年女子,妝容簡潔大方,氣質雍容華貴。
五官英氣又不失柔和,相信年輕時必是位颠倒衆生的大美人。
她的氣場很強,一出場便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陶溪跟着商行雲一起起立,直到對方在主位落座之後才緩緩坐下。
他知道,這位一定就是商行雲的母親。
因為他們的五官極為相似。
聚會已然開始多時,然而此時的氣氛卻安靜的詭異。
陶溪不敢擡頭,一個勁的吃着面前索然無味的蔬菜沙拉。
然而,坐在他身邊的商行雲卻在不斷往他碗裏夾菜。
眼看面前已經堆積成了小山,陶溪卻連都沒動幾口,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胃口。
“……可以了。”
半晌,他終于忍不住在桌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小聲叫他不要再這麽做了。
然而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對面卻突然傳來“啪”的一道聲響——
商母重重擲下手中筷子,慢條斯理的将口中之物嚼完咽下之後,擡起淩厲的目光望向右前方的兩個人。
“我和你父親從小沒教過你飯桌上不要把筷子伸的太長嗎?”
商行雲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竟又默默夾了幾只蝦到自己碗裏,拒絕了管家想要代勞的好意,剝成蝦仁之後遞給身邊的人。
陶溪尴尬的不行,恨不得立馬鑽個地洞逃離這窘迫的困境。
無奈吃下第三只商行雲遞到嘴邊的蝦仁之後,終于忍不住委婉拒絕道:“我吃不下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這密閉的空間內幾乎人人都能聽到。
不知是心疼自家兒子,還是因為單純看着個兒子帶回來的“男朋友”不順眼,商母從進門起就沒有正眼瞧過陶溪。
如今更是冷嘲熱諷道:“他自己沒手?要你給他剝?”
這句話明明是說給商行雲聽得,但陶溪知道話中針對的人是自己。
剛才被商行雲的姐姐那樣輕蔑地對待都不覺得委屈。
如今被長輩這樣一兇,眼眶瞬間就紅了。
商行雲面色一沉,咬着後槽牙,表情卻依然十分冷靜。
半晌,他慢慢褪下手上撥蝦用的手套,毫不猶豫的牽起陶溪放在桌上的手,和他一起從椅子上起身。
“既然這裏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先走了。”
他冷聲說完,便帶着陶溪往門的方向走去。
“站住!”商母厲聲喝道,“還有沒有規矩?”
商行雲聞言停下腳步。
雖然他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話,但對自己的母親還是要忌憚三分。
“我還有話要說,你先把他送回房,馬上給我回來!”商母冷聲命令道。
商行雲握緊了陶溪的手,不發一語的帶他走出了餐廳。
之後,把人領到自己房間安頓好,又細細叮囑了一番,才轉身走出門外。
商行雲再次回到了餐廳。
推開門,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商行雪突然端正了身子,清清嗓子。
見只有弟弟一個人,連忙問:“走了嗎?”
“嗯。”
商行雪聞言,頓時長舒口氣,一改先前淩眉怒目的形象,連忙喝了口水壓壓驚,和方才面對陶溪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真是憋死我了,”她發自內心的感嘆道,“沒想到演戲還是個技術活。”
說完,當即摘下頭上一頂茶棕色的端莊假發,往桌上一丢,露出裏面被條染成彩虹色的真發。
用手随意撥弄了幾下,沖自己的親弟弟埋怨道:“弟,你讓我和媽做這麽違背良心的事,可得好好補償一下我們的精神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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