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枫在大厅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刚刚度过新婚夜的大哥跟嫂嫂姗姗来迟。
霍枫快被那群浑身腐臭味的老僵尸们烦死了。
男人很不爽地“啧”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看来这新婚夜,还真是有够激烈的,难得看见哥哥这个时候才起,嫂嫂可累惨了吧。”
许榴跟在霍意身后替他推着轮椅,听见霍枫如此大胆的发言不由得颤了颤,惊惶地抬起眼。
霍家老宅简直就不像是如今这个时代还能存在的地方。
大厅里明明点着灯,莫名却有种灯火幢幢的幽暗感。
大厅的主桌上坐着好几个穿着唐装马褂的老人,脸上褶皱多的几乎要看不见五官,脸色统一的青白僵硬,一双被褶子埋住的森冷眼睛强自挤出虚伪善意,如同老朽的蜘蛛转着眼珠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一残一弱的新婚夫夫。
霍意身上穿着妥帖的黑色唐装,苍白如青玉的修长指尖缠着一串翡翠佛珠,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一张冷清俊秀的脸上如同以往般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唯独那被盘扣半掩住的喉结上却鲜明印出一点羞赧的嫣粉,像是单薄的桃花瓣落在凸起的喉结上,半掩半露地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相比起自己年长的丈夫,身后稍嫌年少的美人就穿得要青春许多,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从单薄半透的布料里隐隐可见细窄腰肢收束成流畅的一线,扎进令人遐想的挺翘弧度里。
少年穿着板鞋,一头黑发将将长到肩上,简直像是个还在校园里的无忧无虑的学生。
啊,霍枫记得自家这位小嫂嫂,好像就是还在读大学的年纪吧。
可怜见得,这么小就被撸来给人当老婆了。
这还是霍枫第一次见到许榴。
昨日虽然已经肉贴肉地背着他亲密地走过一遭,这会儿确实第一次正正经经地打量那张可堪惊艳的脸。
那双曾经被他捉在掌心的手,隐隐地,在幻想里似乎在他宽厚粗粝的手掌上轻轻地挠了挠。
霍枫顿时心痒起来,一双泛着点幽绿的灰色眼睛死死地瞪着少年苍白柔软的脸颊。
真的很漂亮,怎么有人生得就好似工笔画精细描绘出来的画中美人似的,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地合他心意。
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怎么就被他哥那个残废捡了便宜。
霍枫难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的目光大胆放肆地逡巡在许榴的脸上。
许榴也是第一次见到霍枫。
他被男人炽烈的眼神吓了一跳,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
茫茫然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只好迟钝地,手足无措地向自己的小叔子回应一个浅淡又礼貌的笑。
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有多好看。
像是枝头骤开的夏花,秾丽花瓣上还留着昨夜的雨滴,枝条纤细,朦朦胧胧地隔着淡色的烟雨,连露骨的se欲都软化成江南的箫声。
霍枫觉得耳朵都嗡地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露出来的脖颈上。
那里残留着斑斑点点猩红颜色,因为时间过得有些久了便氧化成更深的靡红,一望便知昨夜里的爱人是如何情动地在他软白皮肉上厮磨舔咬,直至如同烙印似的留下自己的痕迹,霸道张扬地向所有人宣布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许榴被霍枫越发滚烫的目光烫到了。
他有点不安地攥紧了手,霍意似有所觉,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霍枫,伸手握住了少年冰凉的手掌。
“各位族老实在是抱歉。”
嘴上这么说,霍意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有在检讨的意思,他挑衅似的看着这群黄土都要埋在脖子的老壁灯:
“我和小榴年轻气盛,难免玩闹得晚了一些。”
玩闹。
这是霍家大少爷能做的出来的事吗。
许榴眨眨眼睛,感觉那些老头子看自己的眼神骤然有种比干看妲己似的感觉。
滴——您的妖妃体验卡,请查收。
许榴缩了缩脖子心说这又不是他想的,怎么就变成妖妃了。
你们这些有钱人多睡一分钟是会怎样,天会塌下来吗?
“看来你对这个妻子倒是满意。”
几个老东西彼此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珠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灰白眼瞳只是深深地瞧着霍意身后的少年。
许榴掌心里浸出一点湿漉漉的冷汗。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网在蛛网中的蝴蝶,而那些目光就是不断包裹着他的蛛网。
霍意轻笑一声,蓦地打断了这群老僵尸的视线:“小榴昨天晚上累的很了,这会儿子见也见过了,我就带他走了。”
为首的一个老人皱起眉:“霍意,你对你的妻子未免也太娇惯了。”
“娇惯?”霍意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
这才新婚的第二天,这群老壁灯已经迫不及待地管教起来他的家事了。
当初不就是这群人试图羞辱他,才给他娶来一个男妻的吗,这下又看他不觉得羞辱反而乐在其中,又觉得不爽了。
老东西,就是贱得慌。
霍意在心里冷冷地想着。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兀自伸手握住了许榴,淡定地看着那群坐着的老僵尸:“我霍意的老婆,自然是要娇惯的,或许还没有人可以对霍家的家主指手画脚。”
简直是明晃晃地在告诉这群老东西,老子的家事你们少管了。
那群老人脸色蓦然一变。
“霍意!”
“不好意思,我年轻,气盛了点,若是无事的话就散了吧,我也要带着小榴回家了。”霍意油盐不进,在许榴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许榴犹豫了一番,看着那群感觉隔着八百里就能嗅到棺材味的老东西心里哆嗦了一下,连忙推着霍意跑了。
霍枫看着小嫂子,简直和只小兔子似的,被这群老僵尸吓得连路都要走不稳了。
真可怜那。
“阿枫。”见霍意头也不回地走了,为首的老人又转头去叫霍枫的名字。
霍枫唇边的笑微微一凝,他生得便凶煞,皱眉的时候更是戾气横生,一副难以管教的样子。
这本来绝对不会是董事会这群老东西属意的继承人人选,只是如今霍意已经废了,除了霍枫,他们没有第二个人选。
或者……让霍枫想办法再和别的女人生下一个继承人。
“操,老东西,再用那种傻逼眼神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霍枫可不像霍意,还能和他们虚与委蛇几句,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几个老人脸色一变。
这个霍枫,实在是性格顽劣!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东西!
要不是还指着他把霍意拉下马……
“阿枫,怎么和你叔伯们说话的!”
一个看着精神头稍微矍铄些的老人用力敲了敲手杖。他是霍枫霍意父亲的亲生哥哥,在一群老董事里算得上是比较有资格管教霍枫的人。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也知道,现在叔伯们对你的期望很高,如今对你严厉些也是为了你好。”
老东西。
这种虚伪的话霍枫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难得来老宅一趟也不是为了听这群老东西讲废话的。
霍枫冷笑一声:“你们的心思我也知道,等你们什么时候敢在我大
哥面前大声说话再说吧。
他腿长,两三步就走出了大厅连个眼神都没稀得给老家伙们留下。
霍枫绕到了别墅后面,恰巧看见许榴正站在屋檐下。
霍意不在。
想是临时去处理公司里的事了。
刚才霍意接了一个电话就皱起眉先去了书房。
叫许榴在这里等他,迟一些带他去公司认认人。
许榴倒觉得没有必要对他这么上心,毕竟两个人只是纯洁无瑕的合作关系罢了。
少年百无聊赖地在回廊里踮着脚看着垂落的一枝紫藤萝。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眉睫上,比那淡紫色的花还要清丽三分。
“嫂嫂。
男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
许榴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去,发现霍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他还残留着昨夜里被人唐突地抓住手的感觉,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指尖:“怎么了吗?
霍枫笑起来,在日光下露出尖尖的虎牙。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间的阴郁散去,莫名让人觉得像是逮住了猎物的雄狮,慢条斯理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猎物在自己的怀中乱窜却逃不出去。
“嫂嫂,你怕我?
他身高将近两米,站在许榴身前的时候极具压迫感,他和霍意完全不一样,那种……恨不得将他剥开吞下去的危险简直从他身上溢出来了。
许榴咽了口唾沫,努力维持镇静:“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明明已经吓死了,还是强自扬起尖尖的下颏试图和他讲道理,小脸在日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啧,近看越觉得漂亮了。
真是的……嫂嫂是在故意勾引他吧。
明明知道他从这个角度,能将他脖子上的斑驳痕迹看得更加清楚。
心头燃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很生气?
可是他本来就不是你的妻子。
凭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呢?
我的小嫂嫂。
霍枫微微笑起来,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露出掠夺者的凶戾。
“怕我,吃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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