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许榴放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来电标识。
可是谁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手机上。
霍枫似乎被许榴这一巴掌打懵了。
男人的眼神骤然阴鸷下来。
他和霍意不同,自小便是在过分的偏爱中长大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过他。
许榴打了那一巴掌,放过狠话之后也有些后悔了。
许榴拼尽全力的一个耳光于霍枫而言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他在军队训练时被教官随意来的一拳疼。
伤势程度也就和擦破了点油皮差不多。
激怒了一个高攻高防的神经病,对许榴来说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但是他还是要勉强在男人面前维持着体面,生怕一个示弱就被人扑上来吃了。
许榴咽了口唾沫,漆黑可爱的眼睫惊惶地颤动了一下。
他故作凶狠地瞪着霍枫:“你这样对我,小心我告诉霍意,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霍枫都要被他逗笑了。
被忤逆了的不快瞬间被驱散。
他轻佻地勾起少年黏在雪白脖颈上的一绺鸦黑发丝。
绸缎似的黑发被他缠绕在指尖像是一尾幽艳而孱弱的蛇。
霍枫都要对他产生怜爱了。
霍意怎么能把人宠成这样愚蠢又招人的模样。
他张嘴,咬住了许榴白玉珠子似的耳垂。
那绺黑发似乎也有着痛觉,跟着主人颤了颤。
“疼。”许榴对痛觉非常敏感,一点点刺痛足以叫他泪光蒙蒙。
他倒抽了一口气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霍枫干脆把他整个人抓在了怀里。
少年身上的衣服很薄,轻软料子被野蛮地揉成一团压在小腹上,那截不盈一握的细腰被牢牢控制在他的怀里,软滑得像是一团正在融化的羊脂。
霍枫终于可以紧挨着少年薄成玉白色的后颈,轻轻地嗅着那足以叫人上瘾的香气。
“你是不是什么妖精变的,小嫂嫂。”他用那种狎昵的语气低声地笑着许榴,“怎么这么香。”
“你会勾魂吗?否则怎么连我大哥那种木头都对你死心塌地的。”
霍枫像是野狗一样咬着少年的耳垂,直到用舌尖和牙齿把那一小块可怜的软肉折磨得水光淋漓。
许榴这次没办法再给他一耳光了。
因为霍枫死死地抓着了他的手腕,许榴像个囚犯似的被迫正对着他坐在他的怀里。
少年只能趴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喘着气,脸颊上因为缺氧红得好似要滴血,淡粉色的唇张开,露出里面小小的,猩红的一点舌尖。
像是被强迫撬开的蕊心,瑟瑟地藏在层层叠叠的花瓣内。
不知道吃起来会不会是甜的。
霍枫的眼底绿光更盛。
许榴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克他们霍家的。
否则怎么一个两个,原来不近美色的男人都像是疯狗似的围着他打转,恨不得连心都掏出来送给他。
“榴榴,你怎么就对我哥那么好?”霍枫抱着他,语气里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甘心,
“他有什么好的,他残废了,衣食住行全都要人照顾,你宁愿对这样一个废人笑,也不愿意看一看我吗?”
许榴有点精疲力竭地半阖上眼睛。
他的身体实在是弱,挣扎了半晌已经足够耗尽本来就不多的体力。
柔白手臂如同无骨蛇似的虚虚地垂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想逃又逃不掉的少年眼睛眨了眨,一滴亮晶晶的眼泪就顺着昳丽的眼尾淌了下来。
许榴终于被他欺负哭了。
他可怜的小嫂子,被迫坐在他的怀里,哭得单薄肩背都一抽一抽的,肩胛骨把白绸衬衫顶起一对小小的弧度,像是两片雪白的蝴蝶,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地抖动着翅膀。
霍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小东西。
许榴一哭就和开了闸的洪水似的。
两腮上很快就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霍枫刚才的熊劲一下子就被他亮晶晶的眼泪浇灭了,手足无措地用自己的手给他擦眼泪。
霍枫一着急就控制不好力度,他的手又粗糙,在许榴豆腐似的脸颊上擦了几下很快就把人擦出一片惊心动魄的红色来。
简直像是被他怎么着了似的。
现在后悔的人就变成霍枫了。
江南来的人,真就是和水做的似的。
他想不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擦也擦不完,简直要汇聚成细细的一条小河,把霍枫一颗狂躁暴戾的心都给浇得温软又小心翼翼了。
他真是生怕又说错什么话再给人惹出了什么事。
他怕许榴要哭坏了。
许榴哭也不出声的,咬着自己的唇珠,大眼睛里先是水汪汪地一层,然后在眼睫上汇聚成碎钻似的眼
泪珠子,再慢悠悠地,默不作声地掉了下来。
霍枫的心都要给他哭酸了,泡涨了。
他只好把人放下,替他揉着被咬出一点猩红齿痕的耳朵,低声下气地哄着他:“是我不好,下次我不这么说了,别哭了好不好?”
若是先前有人跟霍枫说他霍枫也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天,霍枫准得给人撕了丢进海里喂鱼。
但是他现在,确实切切实实地在哄着被他欺负哭出来的小嫂子。
“你这么哭小心身体都要哭坏了。”霍枫心里咬牙切齿的,对霍意的嫉妒更上了一层楼。
霍意讨厌他,而他又何尝不讨厌霍意。
霍意从小就是作为家主培养的,他是未来的霍氏掌权人,所有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而他霍枫只不过是一个空有名头的二少爷罢了。
在这种家庭里,不是继承人就和透明人没什么区别。
他可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追根究底就是根本没有人期待过他。
霍意到底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连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可心的美人,也成了霍意的妻子。
霍枫看许榴眼尾上一滴湿润的,如同珍珠似的泪眼。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伸出舌尖将那一滴眼泪舔去了。
男人的舌尖简直也狼一样恍惚间好像带着粗糙的倒刺,将少年单薄眼睑舔得通红一片。
明明是无色无味的眼泪,因为是许榴的,所以又好像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绮艳香气。
真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囫囵个吃进去。
“你要是再哭,我现在就去杀了霍意。”霍枫抵着许榴的耳垂威胁道。
少年本来哭得泛红的脸颊迅速地苍白下去,一双眼睛睁得更大了一点,可是那一点眼泪悬在了眼睫上,迟迟不落,最终又融回了清亮的虹膜里。
现在人是不哭了。
但是霍枫脸上更不是滋味了。
这才结婚几天啊就这么喜欢他?
又不是古代时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霍意死了他霍枫不是也能凑合?
等一下,凭什么我是凑合的!
霍枫有点恼怒地打断了自己的幻想。
许榴可怜巴巴地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声音还是带着点哭腔,一本正经地和他争辩:“你杀人犯法的。”
霍枫真是要被这小东西可怜的天真给逗笑了。
他那股子流氓劲又上来了。
“那怎么办啊,小石
榴,要不你报警看看,警察会怎么说?
许榴瑟缩了一下,像是一团炸了毛的刺刺球,粉白色的眼周浮着艳丽的红,如同妩媚的眼影,偏偏眼神是凶悍的。
他盯着霍枫:“你以为我只能靠着霍意才能解决你吗?
霍枫嗤笑了一声:“霍意?霍意已经靠不住了,他现在忙着抓内鬼呢。
许榴眼睫毛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霍枫这个语气……说明那个泄露消息的内鬼不是他。
这种几乎能对霍氏起到致命打击的消息也不会是程助理能够弄到手的。
还有谁呢?
然而霍枫没有给他留下深思的机会。
“小嫂嫂,我今天来也不是专门为了欺负你的,只是没想到嫂嫂你居然这么防备我,才让我稍微的,恼怒了一点。
他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仿佛一切都是怪许榴似的。
许榴气得简直要扑上来咬他。
明明就是他先挑衅自己的好不好!
“霍氏出问题了,霍家要完蛋了。
霍枫微笑起来,似乎霍家完蛋了的消息对这个反骨仔来说什么非常值得开香槟的喜事。
“霍意让我带你出国呢。
许榴愣了愣,惶然地睁大了眼睛。
霍意怎么可能会丢下他呢。
“厉尘不会放过他的,如今你已经和霍意绑在了一起,那自然也要来找你的麻烦了。
霍枫语气里带着点恐吓,
“厉尘会杀了你的。
“你猜猜,霍意的腿是怎么废的?
被丢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再度亮了亮。
霍枫伸手要去抓许榴的手腕。
许榴往后躲了一下,霍枫却骤然觉得身上一松,浑身像是卸了力似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许榴:“你给我下药?
?)
是什么时候?
是躲在他怀里偷偷哭的时候吗?
再软弱的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可是他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许榴淡定地理了理自己被揉皱的衣服,皎白小腿被轻软的料子掩住,他赤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冲霍枫一笑:
“你自己猜。
一点点麻药罢了。
谁叫他自己忍不住要亲他的。
早就说了随便亲别人的老婆是要遭报应的。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推开的。
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与许榴有分相像的漂亮少年。
那人似乎对着许榴还有些趾高气扬的。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许纯仰起脸。
霍枫看见许纯脸色就变了。
他的本意是叫许纯勾搭霍意,好打破霍意什么狗屁深情男的人设,没想到许纯还真是够执着的。
霍枫有种被狗皮膏药黏住的晦气。
然而许榴才不管这些。
容色如妖的少年亲亲地附在许纯耳侧:“哥哥,你让我做的事,我可已经做了。
他如同最无辜的被兄长胁迫的小可怜弟弟。
回眸的时候却扔给霍枫一个狐狸似的狡黠笑容。
许纯迫不及待地把许榴赶走了自己要凑上来亲吻霍枫。
他早就馋霍枫很久了,逼着许榴给霍枫下药叫自己得偿所愿。
但是他不知道,这点剂量的药对霍枫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行动不便而已。
霍枫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沉地掐住了许纯的脖子,语气冰冷:“我有没有说过,你再敢凑上来,我一定会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