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整个郎府上下都知道那个叛逆的三少爷带回来了一个身世不明的美人。
甚至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把郎家老太爷气得晕了过去。
三少爷对这个生了一头雪白长发的美人极尽宠爱,带回来之后便如珠如宝似的藏在了屋子里任谁也不给见。
甚至老太爷放话要将三少爷赶出去,郎德也没有松过口。
于是谣言便这么渐渐地起来了。
有人说那美人一定是狐狸精变的,否则怎么有人天生一头白发。
三少爷性子再冷清那也还是凡人,一定是被狐狸精用妖术给迷惑了。
谣言甚嚣尘上,但是自从那日惊鸿一瞥,没有人再有机会见着这位神秘的少夫人。
甚至连仆人都没有机会进去伺候。
这么一想,连吃喝都不用,更是妖精变得了。
而此时谣言中心,某只妖精正用三瓣嘴气急败坏地嚼着嘴里的菜叶。
那些风言风语说对了一半。
郎德的这位小夫人是只妖精。
可惜是只一天到晚只会生闷气脾气娇得不行的凶兔子。
别说像话本里的狐狸精那样勾引献媚了,叫他主动亲自己一下郎德都要耗死不少脑细胞。
许榴嚼着嘴里新鲜采摘的菜叶,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脸色和嘴里青菜一模一样的郎德。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兔子摇摇耳朵。
无辜地将一片比他还要大的菜叶嚼吧嚼吧卷进嘴里。
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
许榴有点气闷地想着。
我都还没来得及生气呢。
兔子动了动,哼唧哼唧地转过去用圆滚滚的屁股对着男人。
缀在屁股上的一个圆咕隆咚的小白球随着他吃菜叶的动作摇摇晃晃,格外叫人心痒难耐,忍不住犯贱的手。
郎德理所当然地也没有克制自己,伸手捉住了兔子毛绒绒的尾巴。
然后拉长。
兔子的尾巴平日里都是蜷缩在一起的,看起来像是个短短的可爱绒球,实际上展开来并不短,方便被人握在手里揉搓。
兔子警惕地动了动自己的耳朵,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人在调戏他的尾巴。
可恶,好你个登徒子!
不知道兔子的尾巴不能动吗!
许榴转过身就要啃他一口,所幸郎德眼疾手快,抬手就在兔子脑袋
上一顶,给这只近日来圆润了不少的兔子顶得在床榻上咕噜噜滚了一圈,连耳朵都翻了过去。
胖兔子一脸懵逼地仰到,露出肥嫩柔软的肚子,茫然地挥了挥短短的四肢。
一仰头,某人放大了的俊脸出现在头顶,将可怜兔子整只都笼罩在投落的阴影下。
许榴:!
郎德说:“宝宝,你的肚子是不是胖了点?”
许榴嚼着菜叶的动作呆滞了一下。
不安desu
在今日之前,许榴是绝对想不到郎德那张清冷如玉的脸能做出埋在他的肚子里大吸特吸这种荒谬之事的。
兔子惊恐地用爪子抗拒地推着男人的脸,连耳朵都紧张地竖了起来。
偏偏兔子就这么一点点,被人捧在掌心里就毫无威胁之力,只能可怜巴巴地任人为所欲为。
许榴觉得自己肚子上的雪白绒毛都被吸黄了不少。
兔子是不爱出声的,被人放下来的时候还是一脸被吸出脑干的茫然。
那双自带秾丽眼线的大眼睛上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色,呆呆地看着自己被亲得乱七八糟的肚子。
感觉纤长绒毛都黏在了一起,东倒西歪的像是狂风过境后的稻草。
绒毛底下显出圆鼓鼓的泛着淡粉色的肚皮。
“榴榴,怎么这么可爱。”
男人心满意足地戳了戳许榴的肚子,被吸懵了的兔子用前爪努力地拨弄着自己的乱糟糟的绒毛,耳朵翕动不止,虽然说不出话,但是郎德甚至不用听他的心声都知道兔子一定骂的很脏。
就喜欢你这样不高兴还反抗不了的样子。
这种话当然是不能当着兔子的面说的。
小兔子精看起来气急了,大眼睛里水色越来越盛,啪嗒一下就滚出一颗亮晶晶的水珠。
这样被吸一吸就哭了。
若是在如意画舫没有遇到自己,真被送去出卖美色,指不定要哭成什么凄惨样子。
郎德摸了摸兔子圆鼓鼓的肚子。
兔子形的许榴看起来比人形时候要丰润得多,肚子鼓起一个圆润可爱的弧度,拎起来晃一晃感觉能听见满肚子的水声。
兔子这下气坏了,才不想给他碰。
气愤地跺了跺脚,用力之大甚至能听见床板被他用力踢蹬的声音。
就这么生气。
郎德觉得他在借着床板发泄怒气。
想来是恨不得踹在他的脸上的。
“就这么不喜欢我?”
郎德语气里听着似乎有些落寞。
许榴打了个激灵。
他就听不得郎德发出这种好像委屈狠了的声音。
你可是男主,就算走得反派路线你也是男主,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被人欺负的情态啊!
但是不得不说,郎德这招委实有用。
兔子自己还被吸得乱七八糟没来得及弄干净,只能用短短的前爪随意洗了洗脸,然后主动跳到了郎德的面前。
“不,不就是要亲吗。”
兔子的心声细细的,听起来又软又别扭。
郎德眼巴巴地看着兔子。
“哎呀不要这样看着我了!”
“谁叫你把我的毛都弄乱了,哪里有人,有人这样亲肚子的。”
兔子耳朵尖上的纤薄绒毛都竖了起来,可以看到单薄耳朵尖上的绯红颜色。
若是单看兔子那张淡定到和水豚哥一般荒谬的脸,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内心这么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
许榴看起来有点害羞。
兔子形态的许榴比人形时候好像耻度要更高一些呢。
光是被人亲亲肚子就害羞得不行,要小心翼翼地捂住不给看。
羞耻得连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他知不知道这样让人更想欺负了啊。
白白软软的小东西可以被轻易地一只手掌控住,轻轻一跳就跳进了郎德的掌心里。
郎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控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郎德:我是天生微笑唇。
为了防止兔子跳走,郎德坐到了一边的圆桌上。
兔子怕高,自然是不肯跳得太远。
兔子警惕地在男人的掌心里窝了一会儿,确定郎德不再对他动手动脚后抬起了脸。
兔子的脸也是圆圆的,唇心是一点浅淡的草莓红。
圆圆脸兔子一本正经地打量了一番郎德的神色,确定没有在诈自己之后,便好心地伸出舌尖像是喝水似的在郎德的手心里舔了舔。
就权当是安慰了。
毕竟我可没有把你的毛弄得乱七八糟。
这个可恶的,滑溜溜人类。
没有毛一定很可怜吧。
所以才弄乱我的毛。兔子敷衍地舔了两下,就开始给自己洗脸。
一只洗脸兔兔。
还是一只乖乖窝在掌心里的洗脸兔兔。
兔子两只
长耳朵跟着耷拉下去
专心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颊。
好可爱。
正看得心软成一滩春水
骤然有人在门口敲门。
“三少爷!不好了!”
郎德眉头一皱
下意识不想让人发现兔子的存在。
许榴比他还慌
?)
慌不择路地蹿进了桌上的一只茶碗里。
许榴生得格外小只
又柔若无骨
茶碗里恰恰好盈满一杯毛绒绒的兔子奶茶。
郎德看着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但是想到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好收敛了笑意:
“进来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进来的是个穿着短打的小童
听到郎德说话便慌慌张张地推开门:
“不得了了
六姨娘遭了鬼了!”
郎德脸上依然冷冰冰的一片
似乎没觉得这事有值得全家上下这么慌乱的必要:
“坏事做多了
这是终于遭了报应了?”
小童是跟着郎德长大的
知道三少爷这是不信
急急忙忙道:
“六姨娘如今已经被吓疯了
老太爷也气坏了
说是有人故意吓唬六姨娘
正叫着全家人到祠堂去
要抓人犯呢。”
小童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往郎德身后看了一眼
没有看到人
只好小声说道:
“还有
老太爷说了
让小夫人也一同过去呢。”
桌上突然发出啪嗒一声响。
小童吓了一跳。
一抬头
寻声望过去却发现是一只茶碗被倒扣在了桌面上。
隐隐约约
似乎看见茶碗还动了一下?
我是眼花了吗?
小童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却看见三少爷猛地站了起来。
小童连忙低下眼去。
心说或许是三少爷摔的碗吧。
这位三少爷……
小童弯着腰:“奴才就是来传个话的
三少爷若是无事
我便去回了老爷。”
郎德神色淡淡: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岂能有不去的道理呢?”
小童听这么说
总算是松了口气
连滚带爬地滚走了。
这位三少爷可是府中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凶神
据说天生凶煞
招惹谁都不要轻易招惹他。
见人走了
郎德轻轻地叩了叩桌上倒扣着的茶碗。
茶碗动了动
掀开一条小缝
露出一片软白细腻的绒毛。
郎德唇边这下才浸出一点温和笑意
语气里带着点半真半假的苦恼意味:
“怎么办?榴榴
我要带着你这只小兔子去和大家说这是我老婆吗?”
过了半晌
一只兔子耳朵从茶碗里探出来
投降似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