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知道的?
许榴眼睛睁大,泛红的眼眶柔软又晕出难以言说的靡艳,睫羽湿嗒嗒地垂在眼尾,又清又亮的眼珠子上蒙着一层潋滟的水光。
小羊啊,胆子只有那么一点点的。
一点都不经吓。
江珹那么高大的一道身影印在他身上,冷酷无情地要戳破小羊本就摇摇欲坠的伪装。男人冷着脸,都不用做什么就足够把他吓哭了。
许榴就算是吓哭了,也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的。
他哆哆嗦嗦地抓住了江珹的手指,少年那么细那么白的手指轻轻柔柔地握住了男人粗粝的指节,像是弱得不堪一击的菟丝子只能攀附着粗壮的枝干可怜地求饶。
“我……我……我真的不是。”
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明明只有那么一点,江珹却好像是全身都想是烧起来了似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要发泄和释放。
少年偏偏无知无觉地硬是撩拨他濒临绷断的理智。
“江前辈,哥哥,你相信我。”
“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羊呢?”
他到后面都开始胡乱叫着称呼,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许榴掉眼泪的模样是很漂亮的,眼泪如同琉璃珠子一般先是盈盈地盛在粉红色的眼眶里,实在盛不住了就溢出来从眼睫一直滚落到粉白的面颊上。
简直就像是神话故事里会哭出珍珠的漂亮人鱼。
江珹心里微微一动,伸出手指擦去了少年颊面上的湿痕。
“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动手吗?”
男人语气里带着点烦躁,但是到底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不管不顾去扯许榴脖子上的绷带。
其实从手机上看到自家小羊的红点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江珹不是不吃惊的。
好歹也是接受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优秀学子,骤然发现自家小羊会变成人还是会大吃一惊的。
所幸江珹无愧于影帝之名,就算是心里在天崩地裂,脸上还是面不改色的,淡定地完成了这第一次的拍摄。
从一开始的震动过去之后,江珹的心里便止不住地泛起一种诡异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喜悦。
是的,喜悦。
他的小羊,就是叫他一眼荡魂的美人。
并且这个小美人还一心一意爱着他,会愿意为他在网络上和那些黑子吵架。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简直全身
上下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男人话一说出口,许榴就不挣扎了,可是眼睛还是红红的,手指还不情不愿地抓在男人的手上。
倒是乖乖地给他擦眼泪了。
男人的手指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明星,反而蒙着一层粗粝的薄茧,在少年薄嫩的脸颊上一蹭就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
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欺负,随便一碰都留下明显的痕迹。
江珹快要把舌尖都给咬烂,才控制住自己心里不断沸腾的欲望。
光是这样吓一吓,小羊都恨不得连眼泪都流干了,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小羊估计要被他吓出心理阴影。
把人真的吓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珹咬着少年的耳朵,低低地笑:“我骗你的,人怎么会变成羊呢,对吧?”
许榴被他带着跑,一双含着水光的大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对,对,人是不会变成羊的。”
他声音黏黏糊糊的,好像化了的糖块,叫人只想要含在嘴里细细地尝一尝。
他是这么好骗的小羊,被人稍微哄一哄,小脾气就像草芽似的悄悄地冒出来:
“以后不要乱开这种玩笑了,多吓人啊。”
少年实在是紧张坏了,他还记得有摄像头,慌慌张张地瞥过脸去看摄像头生怕这副样子被拍下来。
“别害怕,我已经把摄像头关了。”江珹轻笑了一声,伸出手盖在小羊的脸上。
那么小的一张脸,轻松可以用一只手掌盖住。
毛绒绒的眼睫轻颤着撩拨着男人的手心。
那阵子慢吞吞的痒意简直要顺着手心一路蔓延到他心底去似的。
许榴还没从刚才差点掉马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现在简直怕死江珹了,在江珹的掌心里乖得不行。
像是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团雀,毛绒绒的小小一只,在掌心里乖巧地任人揉捏胖乎乎的蓬软羽翅。
江珹不是会为难自己的那种人。
能不在这里把小羊吃干抹净已经是他竭尽全力克制过自己的结果了。
男人眼神幽深地看着少年因为鼻子被捂住而不得不微微张开呼吸的唇。
像是一朵淋着水光的,湿漉漉的,靡艳的玫瑰。
那一点生艳的红色从唇心往外蔓延,从深红渐变为淡墨似的粉。
手心止不住漫开一点撩人的热意。
江珹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低下头咬住了不断张合着的唇肉。
果然是甜的。
江珹心想。
刚一咬上少年水红色的唇,男人尚且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智。
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少年形状姣好的唇线,惩罚似的咬了一口红润的唇珠。
许榴严防死守地抿着嘴巴不愿意叫他的舌头进来,男人捂在少年鼻尖上的手用了点力,许榴一时间陷入窒息,不得不张开嘴来获取一丝可怜的空气。
但是这样也正和了男人的意,叫他的舌头可以长驱直入,叩开齿关,如同湿冷的蟒蛇侵入少年的口腔。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似曾经历过这样的时候,在某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浑身赤luo白得发光的少年被他抱在怀里也是这样细细地一寸一寸地吻过皎白的肌肤,吻过圆润肩头,吻过水色唇心。
许榴被逼出一声可怜的呜咽。
江珹凑到少年耳边低声恐吓他:“嘘,榴榴,我只关了摄像,可是声音还是会被录进去的。”
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可是小羊懂什么呢。
小羊只是一只小文盲罢了。
他根本不会用人类这些乱七八糟看起来故作玄妙的机器。
小羊果然被吓住了。
咬着唇不敢出声。
任由男人从他的唇一直轻薄到他的胸口。
衣领都被亲得一片散乱,莹白胸口在暧昧囍字的映衬下更像是泛着暖玉似的光晕。
江珹没有再执着去扯小羊脖子上胡乱缠住的绷带,总要给小羊留一点岌岌可危的面子的。
许榴被亲得浑身发粉,再眨眨眼睛眼泪就濡湿了江珹的手心。
“怎么这么爱哭,别哭了。”江珹被他一哭,就心软了。
只好又先过来哄着这可怜兮兮的小祖宗:“怎么这么娇气,亲一亲就哭了,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
许榴抽抽噎噎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小羊大眼睛里水光潋滟的:“我没有得罪你吧?”
他怕被摄像机把声音录进去,质问的时候也只敢压低了声音凑到江珹耳边说话,显得本来就软的声音更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胁性。
像是夏日里在玻璃杯中将融未融的莓果冰沙,在口腔里浸出丝丝的甜味。
“老是?”江珹歪了歪头。
他记得自己除去在网上见过的那个直播片段,这算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小羊的人形。
仔细想了想,估计小羊是在嫌弃他之前老是抱着
羊狂吸这件事。
他心想,我不仅吸小羊,还要吸你。
江珹这人心眼子小得不是一点点,许榴和他翻旧账,他也有一肚子的怨气要发散。
他用高挺鼻尖蹭了蹭小羊软绵的脸颊肉,低声道:“嫌我欺负你?你刚才跟那几个人可不是这样的。”
男人阴阳怪气起来:“你叫那个新人什么?小锦?你们关系有这么好?”
江珹真是没事找事。
饶锦进娱乐圈也有两三年了,实在称不上是新人,但是在江珹面前被他说一句新人倒也不算冤。
江珹正想继续控诉许榴对别人叫昵称,却毕恭毕敬喊自己前辈这件事。
门外某个新人已经很没有眼力见地翘响了房门。
“江前辈,榴榴!你们在吗?”
这种农家房子门简直和纸糊的似的,被外面不知轻重的家伙瞧得梆梆响。
有个人在外面,江珹再想做什么也做不下去了。
黑着脸开了门,看见那一脸热情的阳光男孩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装,笑眯眯道:“导演还说你们这个房间的镜头怎么看不见了,拜托我来看看呢。”
他礼貌地对江珹打招呼,然后像是一只热情的大金毛想要飞扑到许榴身上,身后带着一堆摄影师呼啦啦地涌进这个小小的房间:
“榴榴哥!我们去玉米地里玩吧!”
大金毛张开手臂。
准备起飞。
起飞失败。
委屈成豆豆眼的大金毛被黑脸男人拎着后领子丢到一边去:“榴榴过敏了,要休息。”
许榴才不想和这个阴湿男人共处一室,收拾好自己脖子上的绷带:“我要去我要去,我不要休息。”
叛逆小羊对上男人投来的目光,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谅他当着直播镜头的面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大金毛立刻从雨转晴拎着自己的小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花里胡哨的硬卡片:“走吧走吧,我们今天只能靠自己帮村民摘玉米换粮食吃呢,今天不干完活我们可就没饭吃了,榴榴哥,你不会忍心让我挨饿的吧!”
?)
怎么不把你饿死呢。江珹恶毒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