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好可憐的娃娃
徐月見擡手遮住臉,歪頭朝瞪了眼元芳,示意他不要說話。
元芳看見,腦袋往後一縮,不敢再摻和進來。
阿婆見眼前人擡手拭淚,心裏瞧着有些不是滋味。
這公子也不知是什麽來頭,身後跟着幾個人高馬大的帶盔兵士。目光堅毅,瞧着不是普通的侍從。
可要說是頂頂富貴的人家,又不大像。
誰叫眼前這位公子頂着一張蒼白沒丁點血色的臉,身子又瘦弱,穿着薄衫,好似一陣風就能将他吹走。
她見過不少人,這位的相貌、身姿不說第一,也能排在第二。
而且他那雙圓潤的眼睛也是獨特,水汪汪望過來,鐵石心腸都得消融。
阿婆心疼地“哎呦”,下意識問道:“小子家裏沒人做飯?這瘦得馬上都能被風吹走了。”
徐月見聽着,垂下眼眸,“阿婆你是不知,家裏是有人做飯的。只是因着夫君不回家,總是吃不下。”
“這不,聽說他今日要回來,特意來買他喜歡的兔子吃。”
阿婆一聽直搖頭,“你相公久不回家,定是有問題。”
“你別也說阿婆多話,這男人啊,最是靠不住。嘴裏說是出門賺錢,卻幾個月幾個月不回來,誰知道他賺的什麽錢。”
“你啊,可千萬不能為了男人吃不下飯。”說着阿婆往街角的熱鬧處努努嘴,“那邊都是出去做事不回家的人,你也別挑兔子了,不如去那邊看看有沒有。”
阿婆說話極快,徐月見一直插不進話。落到最後一句時,他順着阿婆的視線看過去,是一處紅樓。
紅樓高三層,每一層欄杆處都站着衣着暴露的女子,女子個個漂亮,嬌笑地朝路邊的人招招手。
徐月見擡手捂住臉,火燒似得往回看。
阿婆看見他的反應,先是笑了聲,而後安撫道:“知你臉皮薄,這第一次捉奸不容易,回回來可就跟回家一樣了。”
徐月見灼熱的臉皮被這句澆滅,這能和回家一樣嗎。
他擡手拍了下自己的臉,趕緊把話題拉回正道。別等下辟謠沒辟好,搞不好還要多添一道罪名。
“阿婆,我家相公不會去那裏。他是官老爺,平日處理公務忙得很呢。”徐月見嘆了口氣繼續說,“我體諒他,就是我實在太愛慕他了。他不回來我也吃不下飯。”
“官老爺啊。”阿婆剛還滔滔不絕的嘴當即停住,上下打量兩下面前弱不禁風的男人,也沒聽哪個官老爺娶了個男妻啊。
“是啊。”徐月見蹭上前幾步,“他三日沒回來,我餓了三日。”
“我是真的愛慕他。”徐月見再度強調一句,就怕阿婆等下忘記了。
“這樣啊。”阿婆憐憫地說了句,挑挑揀揀抓了個最肥的兔子出來。
“你拿這只回去吧,這只肉肥不膩,炒起來最好不過。”
“好啊。”徐月見叫元芳把兔子拎着,轉頭望向身後站着的侍衛。
“付錢吧。”
侍衛一愣,對視一眼。
王爺沒說徐公子出門買東西的錢讓他們來啊。
“嗯?”
“好的,公子。”一個侍衛拿出自己的錢袋子遞了過去,含淚看着自己的私房錢被掏出來,變成了銅板。
徐月見把錢袋子丢回去,掃了眼失魂落魄的侍衛小聲道:“回去找賬房劃,別緊張。”
侍衛聞言當即精神一振,拱手謝過。
事情做完,徐月見站起身來,再次裝作毫無力氣的模樣爬回了馬車。
馬車停在不遠處,徐月見趴在窗口搖搖手對着阿婆說:“阿婆我先回去等我相公了。”
阿婆看着闊大的馬車和上頭飄揚的‘沈’字旌旗,僵硬地擡起手擺了擺。
馬車悠哉哉走了,消失在街頭。
阿婆看着缺了空的地方,狠狠捏了下自己,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她剛剛竟然和攝政王妃說了話!
哎呦喂,真是祖上冒了煙!
旁邊的賣菜大娘看阿婆面色不對,紅潤過度還以為怎麽,急急上前問:“李阿婆,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阿婆愣愣地轉過腦袋,按住狂跳的心髒,一時半會說不出話。
“阿婆你怎麽了,能開口嗎?”大娘見她遲遲不說話,剛想喊自己的相公來,就見阿婆幹癟的手掌用力按在她的手腕上。
“周娘啊,剛......剛才那個白衣男的你曉得不?剛才還蹲在這和我說話的。”
“怎麽了阿婆?他買兔子不給錢?”周娘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正準備起身,“我幫你告官。”
“不是不是啊。”阿婆緩過神來,急忙拉住她的手,“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
阿婆聲音小下來道:“那是攝政王妃!”
“什麽?”這會輪到周娘傻眼了,剛才那個骨瘦如柴、沒有一絲血色的青年是攝政王的新婚妻子?
“是嘞是嘞!”阿婆挺起胸來,“不僅如此,他還說自己心慕攝政王,但是攝政王不喜他,為此好幾日都沒歸家了。”
“今日聽說攝政王要回來,竟然屈尊來我這小破攤買兔子,就是為了讨好王爺。”
“啧啧啧。”阿婆吧唧幾下嘴,“看來坊間的流言不作數,他們都說反了,還好我們聰明,沒聽。”
徐月見來一次集市,只是簡單地買了只兔子,坊間的流言瞬間調轉了一個彎來。
“少爺,那些人說你每日在府邸裏以淚洗面,恨不得跑到皇宮去要人。”元芳翻着從坊間抄來的流言,一字一字念給徐月見。
“還挺會編的。”徐月見挖了一口奶冰,呼了半天冷氣,才道:“不過我喜歡,繼續繼續,繼續講講他們還怎麽說。”
元芳看自家少爺坐在貴妃椅上,悠閑地吃着紅豆奶冰。
因着夏日來了,天氣燥熱起來,周邊已經擺放着好幾盆冰山。
這樂呵日子,哪裏和流言沾半天,也就外邊那群人信以為真,覺得自己勘破天機。
沈銜青一連幾日留宿皇宮,他站在龍床前,手裏握着一個粗如手臂的木棍。目光沉沉地盯着躲在被子裏,不願出來的皇帝。
“今日不學完,不許睡。”
“再犯一次,孤絕不姑息。”
“黃仁,你盯着。他有任何問題,我取你腦袋。”沈銜青丢掉木棍,看向皇帝跟前第一大太監。
黃仁汗如雨下,顫顫巍巍跪下領旨,不敢出聲。
沈銜青走出去,青石一瘸一拐地端了盆清水來。
“怎麽不多養些時候。”沈銜青洗了把手,瞥了眼。
“小傷。”青石滿不在乎地說,把水端下去後,他忽然想起近日傳出的謠言。
他瞄了眼走進書房的沈銜青,跟着走進去,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說。
小太監端着熱茶進來,青石一看連忙接過,小心地擱在桌面。
“說吧,有什麽事。”沈銜青端着熱茶,刮過面上的茶葉,吹了下道。
青石抿了下嘴,小聲道:“王爺,有傳言說,因為你不喜徐公子,所以不歸府。還說徐公子愛慕您愛慕得死去活來,恨不得日日挂在您身上。”
“又因為您愛吃兔肉,特意買了來,親自下廚後也沒見您回去。”
“都說......”青石閉了閉眼,道:“都說您寧願去紅樓,也不願歸家,是真厭棄了徐公子。”
“咳咳咳!”沈銜青聞言一口熱茶哽在喉間,不上不下。他劇烈咳嗽起來,一向冷冷冰冰的神情破了個底朝天。
半晌,沈銜青平複了下,喝下遞來的冷茶,喉間的哽咽感才下去。
“哪傳出來的。”沈銜青坐直身子,一雙銳眼掃向青石。
青石身子抖了下,“這個不知,我也是今日偶然聽說,一查才知道到了這個地步。”
沈銜青冷呵一聲,站起身來,一掌拍在金絲楠木桌上,“查清楚,誰放的誰掀起的。”
“是。”
沈銜青捏了下拳頭,平日裏他聽過不少對自己不利的言論,但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類。
一句話給兩個人扣上了帽子,其心可誅!
“回府!”沈銜青一揮袖子,也顧不上皇帝,只想回府看看這始作俑者是誰。
沈銜青坐在馬車裏,捏了捏眉心,聽到謠言的那一瞬,心裏莫名存了一分解釋的意思。
這份解釋的心不知哪裏起來,卻讓他有些在意。
他擡手摸了下自己的心,眉間的郁氣難消。
“誰人攔路!”外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馬車停了下來。
沈銜青睜開眼,有些不耐。
“草民秦路,叩見王爺。”另一道聲音響起,周圍随之一靜。
“秦路?”青石緊張地看向馬車裏沒有動靜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此人膽大,還是說此人真不怕死。
秦路跪在馬車前,目光所及處是高大健壯的馬和略顯簡陋的車轎。他知道裏面坐着攝政王,朝中第一把手,傳聞中的冷血無情。
周遭一片死寂,誰也不敢發出動靜,未免驚擾到什麽。
秦路吞咽下一口唾沫,壯着膽子道:“王爺,草民和徐月見實乃兩情相悅,私底下已私定終生。您權利滔天,什麽樣的人沒有,何必奪了草民摯愛。”
“草民這輩子只徐月見一妻,再也存不下其他人。”
“求王爺高擡貴手,把徐月見還給草民,這等大恩大德,草民一定銘記于心,來世來報。”
秦路的聲音響徹安靜的街道。
死寂——
青石感覺自己握着缰繩的手掌有些濕潤,旁邊馬車裏的人沒有任何聲響,卻比有聲響的還要駭人。
他比誰都清楚,沈銜青的脾氣。
良久,馬車裏終于有了動靜。
一只長而有力的手拉開簾子,沈銜青走出來,睥睨地上的人,如同看蝼蟻一般,冷言道:“滾。”
還不知道馬上就要掉馬的徐月見,正樂呵呵收集傳言中—————
提示:這人就是個炮灰,普信男一個,不要當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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